他伸手,擦去她的泪水。 她任由他伸手拭泪,心中却犹豫不决…… 门外猛的响起一阵惊雷,随后一道闪电照的屋内骤亮。 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泪珠。 原谅她……或是原谅自己…… 不愿将她推开,哪怕是将她拴在身边强留她也无妨。 细细绵长的吻,极数落下。 他嗅到淡淡的菡萏花香,只觉心安。 屋外大雨瓢泼,窗户没关,裴如瑛能听到雨水打在叶子上的声音。 嘈杂,乱人心神。 她看着他,心跳加快。 “裴如瑛,我要当王后。” 一句话,像是将屋外的大雨引到了屋内。裴如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扯着喑哑的嗓音开口:“你说什么?” 她见他眸光潋滟,再度开口:“裴如瑛,我要当王后。” 他愣住,已经分不清落在的泪水是何情绪了,身体如坠入冰窟。 “哈哈。”他对她一笑。 停下退半分的动作,狠狠一反撤。 他真的要疯了。 刚说的话都可以是假的……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的……”他对着她的锁骨处,狠狠一咬。 从不敢放肆的地方,如今正被他侵占。 “裴如瑛,还要……自欺欺人么?” “自?欺?欺?人?”他用了十成的力,让她记忆深刻。 “我在逼你……” 他忽然停下,泪水尽数落下…… 他将理智找出来,提醒自己。 怎么会成了今日的样子。 沈昭的话像是烙铁印在了他的心口,刺痛,剧烈。 “裴如瑛,我在逼你。”沈昭看着他,露出一笑,“让你另娶他人,我也被迫嫁给齐琅。” 他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痛苦:“啊!为什么!” 她恨齐琅,明明那么恨他,怎么可以嫁给他! “逼迫你。”逼你救我于水火,逼你谋反,逼你做选择。 赌你爱我,为了我可以失了理智。 赌你,不忍看我于浮萍。 她口是心非的说了三个字:“放弃我。” “为什么偏偏是齐琅……”他声音哽咽,“你恨他,我情愿是破奴公子……” 哪怕是为了逼他,也不要让自己如此委屈。 “是他,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裴如瑛,开弓没有回头箭。 门外雨声很大,裴如瑛看着她,不自觉宁静下来:“一定要如此么?” “救我于水火……”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他便再无恨她的理由了。可他,还是会恨。 恨她算计,恨她为何不袒露丁点真心。 他的胸口,每呼吸一次,便会疼一下。 次数多了,他甚至觉这疼痛令他上瘾。 每次疼痛,他便能短暂的忘记真正的痛楚。 “你算计我我爱上你时,可有过倾心相待?” 她喉间滚动,开口:“有过……” 他眼中笑意满是自嘲:“何时?” 成亲那晚…… 可若开口,对他而言是不是太过残酷了。 她早就分不清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总是习惯性的用假意掩饰真情。总是说,一切只是利用。 可她亲手做下决定时,还是会难受。 她故意落水,安排裴如瑛与陆令柔婚事时,怎么可能不心痛啊…… 说出要嫁给齐琅那句话时,她的心痛不比他少。 他轻笑,翻身从榻上起来。 沈昭看着门外倾盆大雨:“你去哪?” “走……”裴如瑛怔怔开口,“去淋淋雨,把我这心头的痴心妄想浇灭了……” 沈昭着急开口:“裴如瑛!” 这是她第一次,没拦住他…… 他的背景,没在雨幕中,逐渐模糊。 倔强,执拗,心软,怎么能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呢。偏偏如此痴情,不知何为回头。 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她分不清是雨太大,还是她眼中起了雾气。 直到泪水如决堤山洪肆虐,她才恍惚意识到…… 哭的时候,原来会疼。 * 她的喜怒哀乐,终于完完整整的袒现。 喜欢原来是真的么? 他竟然有些欢喜。 雨水浸透衣衫,皮肤泡在冷水中,却有一股心安来。 再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逼迫他……他如此聪明之人又怎会不知道其中意思。 当乱臣贼子么…… 雨水冰冷,可他不想避雨。 也不想做任何选择…… 第75章 “裴大人应该叫我,王后…… 雨停时,院中已晨光熹微, 微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得屋内一片狼藉。灯火燃尽,流在桌子上的蜡油已经凝固。 沈昭看着那扇开了一半的窗户愣神,她整夜未眠。 她头发散披在身上,绾发之人却不在了。 是啊,他应该生气的…… 沈昭回过神来,从榻上起身。 昨夜,她有一瞬后悔。在裴如瑛拂袖而去时,想过去追…… 可仅仅,也只有一瞬间。 她故意让齐琅误会,故意让齐琅赐婚,故意将裴如瑛逼到不得不为的地步。 就算他能说服陆令柔,或者想办法毁了这场婚事,可若是把自己也加进去呢? 嫁齐琅为后?她从来不愿意的。 “春黛,更衣。”她微笑着,开口吩咐。 她还有仇要报,还有人要杀…… 肩头所担负,不止私情啊…… 春黛闻声,推门而入,开始给她梳妆。 沈昭特意吩咐了备膳之人,准备了齐琅喜欢的食物。当齐琅来时,看见满桌子都是他的口味时,眼前一亮:“阿楚特意准备的?都是孤爱吃的。” 共膳三年,哪道菜他夹的最多,她想不记住都难。沈昭点头:“妾特意准备的。” 齐琅闻言,满心欢喜的夹菜。 沈昭见他心情愉悦,趁机开口:“先前说封妾为王后,还算数么?” 他瞳孔一震,筷子连同食物一同从他手中脱落。忽的,轰鸣灌满整个耳朵,脑中一片空白。 缓过神瞬间,他才意识到:她同意做王后了……他仍旧惴惴不安,缓缓转头,再次开口确信 :“什么?” 她笑:“妾,想做王后。” 他先是弯唇,细细品味她说的话又开始发笑。再后来,或许是品出来了什么,竟笑出声来。 哪怕在他一统天下时,也未曾露出如此笑容。 他右眉一挑:“不反悔?” “不反悔。” 齐琅呼吸一滞,带动着情绪惊了一瞬。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怎么也压不下来。轻笑声自嘴角发出,连着溢出来的喜悦点头:“好。” 梦幻又不真实,日日夜夜,翘首以盼的终于实现。 那日清晨的风,是热的。 饶是君王,难逃少女怦心之悸动。 不加掩饰的激动跃然,步伐都少了些沉稳。他走在回乾霄殿的路上,忽的停下:“拟诏书:沈氏有女,兰资玉质,德馨可昭日月,蕙质足安六宫。特册立沈氏为王后,主六宫事宜。布告四方,咸使闻知。” 宫侍一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原来齐琅刚才在路上不是在单纯乐,而且在想诏书怎么写。距乾霄殿不过几步路,他便忍不住将这迫切宣之于口,不藏分毫。 此则召令一出,南凉举国上下只闻惊叹。 毕竟沈氏是何人?无人知晓。 那些想一步登天当王后的人也纷纷泄了气,竟被一从未听之人捷足先登。 远在江南的秦婉仪听到此召令时,像是在做梦。她手中的皮条子悬在空中没有落下,跪在地上的少年见状一溜烟就跑。 跌跌撞撞的少年碰到了秦萱,换来她一声谩骂:“秦恒!” 院中女子仍在愣神,不敢确定这消息真假。 秦萱问她:“姐姐这是怎么了?” “沈昭姑娘,做了王后。”她的猜想,她的预测中,沈昭应该会选裴如瑛。 沈昭从前都不喜欢齐琅,后来又怎么会喜欢。 秦萱激动:“成婚?沈姐姐要成婚了!” 秦婉仪思忖,问道:“阿萱,想见她么?” 秦萱看着她,眼前一亮…… * 消息传至裴如瑛府上时,他语气冷的吓人:“出去。” 剑书一愣,退了出去。他鲜少见到如此失态的裴如瑛,平时都是悲喜不显于色。 裴如瑛昨夜淋了大雨,此时头脑还有些混沌。 便如此迫不及待么? 昨夜刚说,今天便成了这未来的王后。 在她眼中,他是不是就是一枚棋子,任她摆布?甚至,她不愿说句假话骗他,哪怕骗他一下也好…… 明知是利用,明知是假意,可他偏偏要撞南墙。 “王后娘娘……”空气中,他发出一声轻笑。 是自嘲,他一语成谶了…… 乱臣贼子他做不到,可放任她嫁给他人,他裴如瑛更做不到。 他抓了一把棋,随意撒在了棋盘上。颗颗撞盘,响声清脆透亮。 她是他的妻,永远都是…… 时隔三日,裴如瑛都没再出现过了。 裴如瑛应下婚事后,陆令柔找了他大闹一场,可也只是大闹一场。 她们都知道,一切都没办法改变了。 “王上虽赐了婚,可再未成婚之前一切都还是变数,我不会妥协。”陆令柔看着他,“我陆令柔,从不信命!” “别费力气了。”裴如瑛只毫无波澜的说了一句。 空气凝结,陆令柔心中积怨越来越深,她拿着杯子重重一摔。 “那裴大人,再见!”她话中不再挣扎,可语气却毫无妥协。 她走时,他也只是微微抬眸扫了一眼。 剑书方才在外面听到了争吵声,进门看到裴如瑛这幅样子,不敢上前。这几日,裴如瑛总是一副怪怪的样子。 “一会儿我要进宫,今日不回来。” 剑书连忙应了一声:“好。” * 这场赌上一生的博弈,结果会是如何?沈昭也没底,整日没事干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春黛端着点心走近:“姑娘,我刚才路过看到了裴大人的马车。” 沈昭心头抽了一下,却不知是何缘由。 “他进宫,不是很正常么?” “是,是婢子多嘴了!” 春黛聪明伶俐,也是个知道不少事的人。沈昭不愿意说,她自然是要装傻的。或者说,是沈昭故意让她知道的。沈昭房间的动静,她身为贴身侍女又怎么会不知道。 春黛正要离开,沈昭忽然开口叫住:“等等……” 春黛停下,疑惑。 “晚上,将她们都打发走……”她开口时,才发觉心跳的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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