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只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齐琅也察觉到自己话确实有些多了,这才从她手中接过酒杯。沈昭看着,伸出右手要与他交杯。 齐琅眉尾一挑,左手扣住她的腰间朝自己一掬。她被迫朝前一倾,手中酒水险些洒了。回过神来,心跳砰砰直跳。 “结发夫妻,恩爱不疑。”他伸出右手缠上她的胳膊,将酒递到了自己嘴边。 沈昭伸手拂了拂额前头发,目不转目的看着他。 他向下一扫,握住酒杯朝嘴中送。 沈昭左手不动声色的朝上一移,探到发簪一瞬,快速拔下朝着他脖间一刺。 顿时,两杯酒一齐摔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杯中酒水流出,相融…… 他眼中扫过不可置信,转而又是难过。他顾不上开口,一阵一阵的开始轻笑。 沈昭的手仍留在发簪之上,被他一手紧紧握着。他虽然及时拦住,可簪子还是不可避免的刺入了一部分。 他的手仍留在她的腰间,不曾移动。 血液顺着簪子流到了沈昭的手上,看到手指正在被红色一点一点侵袭,她觉得恶心,她想松手想抽离……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眼尾发红,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要杀了孤么?” 沈昭眸光暗淡,伸出右手去掰他的手指。 不想碰他的血,不想沾到他的任何东西。 她动作凌乱,只一味地重复着心中所想,胃里翻涌只觉恶心,呼吸也渐渐不畅了起来。 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的,窒息感。 她失败了……她没能亲手杀了他。 她恨,怎么没有再快点,再用力点…… 和三年前一样,她没来得及刺穿赵行均的脖子,现在也没能。 齐琅将簪子拔出来同时松了手,比愤怒更多的是心痛。沾满血迹的凤簪是他亲自选的,今日却成了刺向他的刀子。 “孤,听你解释。” 沈昭胸口忽然一阵痛,眉头不由得紧皱。她忽然来了精神,看着他一字一句开口:“杀不了你,那便我死。” 沈昭说着握住齐琅拿着凤簪的手往自己心口刺,齐琅立马反应过来一把甩开她将凤簪重重一摔,簪子四分五裂散开在远处。 沈昭被甩在地上,喉间腥甜爆发,不受控制的吐了一口血。 齐琅拧着眉头,伸手将她提起来:“孤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解释孤就原谅你,你还是南凉的王后。” 看到她嘴角血迹,他心口一颤,眼底染了一层湿润。 沈昭嘴角紧闭,倔强的一言不发,甚至不给他一个眼神。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他呼吸颤抖,“就如此恨孤么!” 沈昭终于有了反应,发出一声轻 笑:“恨,恨不得杀了你。” “孤对你不好么?这三年来,孤对你还不够好么,从不亏待你,甚至孤的真心只给你一人。”他几乎是嘶吼,眼角却不争气的落下了泪水。 她抬头,朝他愤怒一视:“那燕国子民呢!那些人何尝不无辜,明明可以避免那些人的死。身为天下之主的你却只顾自己,你当他们的性命是什么?蝼蚁么?” 怒火像是不满足被囚禁,跟着沈昭落下的悲伤从眼中溢出来。 “赵行均……” “你闭嘴!”沈昭深呼一口气,“时至今日你还想将他当做借口,你才是罪魁祸首。” 齐琅沉默良久,才道:“孤是天子,阿楚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的父亲母亲,家人,朋友,子民都死在的你刀下!”她说着,嘴角又是一口腥甜,猛吐了一口血。 “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却装良善,冷酷无情却装作对我情根深种,连真相都不敢告诉我吧?靠着谎言编织出来的一切,你的爱可真虚伪……” 齐琅从头上取下白玉簪子:“若是你从未爱我,那这支簪子呢?” 那支,她让人买来的簪子。 簪子碎了被齐琅找人修不好,断痕如今一点也看不出来。 沈昭瞥了一眼,夺过直接将簪子一摔。 簪子竟然又碎了两半,连碎的位置和上次都一模一样,修补好的裂痕重新裂开。 “逢场作戏,我已经受够了。”她开口,将他最后一丝妄想撕碎。 他强忍着情绪,朝着门外开口:“来人!” 门外的侍卫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不敢进来,得了命令进门一看,直接被里面的场景吓得一哆嗦。内侍看着齐琅脖上的伤口:“王上,要请御医么?” “请御医,给王后看看。”说着他便要离开。 内侍听了齐琅的话,这才注意到沈昭胸前因为红色婚服遮挡住的血迹,还有嘴角流淌的血。 “我死,也不会当你的王后。” 齐琅看向桌上的酒:“提醒孤了,还未曾喝合卺酒。” 他倒了两杯杯快速走到她的面前:“拿着,给孤喝。” “好啊,正好我也不想活了。”沈昭快速接过酒准备一饮而下。 齐琅手疾眼快将她手中酒水打翻:“什么意思!” 内侍开口:“王上,王后娘娘前些时日喝药,御医嘱咐了不能喝酒。” 齐琅反应过来,自己差点亲手杀了她。 “早知道不说了,让你尝尝亲手将心上人杀死是何感觉……” 沈昭声音传出,他心口开始抽搐,升腾起一阵阵怒火,灼烧着他的胸口。 “朝堂上传出你是妖女的谣言怕也是阿楚的手笔吧?”他伸手掐住她的脖间,将酒送到自己的手边,“阿楚想当祸水,孤便做你的商纣王。” 酒水有毒,他从她的眼中看出来了。 他缓缓松开了她,还是在她脖间留下了红痕。 “孤喝了,可以不恨孤了么?”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第78章 情深不寿 内侍大惊失色:“王上!” 顷刻间,纷纷扰扰的宫侍从门外涌入。沈昭听不见人声,视线也模糊起来…… 在宫外的林清河看来,夜色平静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他知晓,沈昭的计划失败了。 远处的裴如瑛只看着御医匆匆赶去华宁宫,心急如焚。他看不到是结果,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 可直到他等了两个时辰,也没有任何动静。 沈昭在新婚夜刺杀齐琅,这件事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甚至传遍了整个皇宫, 齐琅醒来时,开口第一句便是:“王后如何了?” 宫侍回道:“王后娘娘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御医说并无大碍。” 齐琅松了口气。 “经御医诊断那日酒中有毒,但不足以要命……”内侍看出来齐琅一片深情,想着说些话让他心里好受些。 实际上是因为沈昭没机会接触那些毒药,如果可以她直接下断肠散! 内侍躬身:“只是有一件事,奴婢要汇报。” 齐琅见他这幅样子,知他准没好事,不耐烦道:“说!” “昨日王后伤了您,如今怕是传遍了整个王后,甚至……”内侍没说下去,后面不难得知。 齐琅今日早朝没去,这下更是坐实了传闻。 原本朝中大臣对这位王后就不太满意,这下更是众臣愤慨。齐琅已经能想象到,待他上朝时他们会如何抨击沈昭。 他沉默良久,吩咐道。“叫人传出去,昨夜,王后病逝,孤伤心过度突发旧疾。” 若他不这么做,沈昭怕是要遭受更多非议。 内侍愣住,这才刚过了大喜便要国丧么? “是!” 为了让这场戏更加逼真些,整个华宁宫一瞬间从红喜满地变成了素缟。沈昭醒来,看着宫中遍布的白色,心中瞬间激动了起来。 她期待的开口:“谁死了?” 春黛道:“昨夜,王后娘娘突然病逝。” 她听后看着春黛,露出一笑。 虽然不是最好的消息,却也是好消息。 春黛问道:“下一步呢?” 下一步……就是让棋子自己行动。 在成婚之前,她已经串通春黛。等沈昭出手后,将这件事散布出去,闹得越大越好。齐琅不舍得她死,可这件事只有她以死破局,她也成功会在众人面前死去。 她死了,这局棋才可以破。 若是失去不能撼动他的理智,那永远的失去呢? 她相信,裴如瑛会为他报仇。毕竟在他的预料中,从来没有沈昭死这个结果。 沈昭死讯传至裴如瑛府上时,他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可齐琅已经颁布了召令,他想不信都难。他的疑虑,在他看到像灵堂一样的华宁宫消散了。 胸口喘不过来气,有一种置于幻境的恍惚感。 沈昭死了…… 那夜竟成了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热风吹到他的脸上,可只能感到一阵凉意,像是与她初见时的寒风。 寒冬腊月的风温煦,六月的暖风却刺骨寒。 当初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刻在了他心底。视线模糊,他好像重新见到了她。 “先生!” 一道女声响起,他眼睑拂去泪花,终于将眼前的人影看清。当温热的泪水流过脸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 面前秦萱像是哭过,双目通红。 裴如瑛朝他点头,离开。动作干净利落,可又太干净利落了,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人是不是被人抽了魂魄只剩下一具撑着的皮肉。 僵硬的动作,不像个活人,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秦萱愣住,莫名觉得心里发凉,不敢动作。 从濒死的梦中醒来时,裴如瑛已到了府中。毫无变化的的环境,让他再度怀疑这周遭的真假。他拿出刀子划烂胳膊,想用疼痛结束这场噩梦时,他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疼了。 他握着刀柄,又划了一刀。这次他用的更加用力,划的更深一些,期盼着能从中感受到一丝疼痛来。 他只麻木的看着,伤口处的鲜血像是溪水一般流出…… 剑书从门外进来一瞬双腿差点跪地,脑子又趋势着他扑过来将刀子抢走。 刀子是和他的膝盖一起落地的。 裴如瑛自从回来一句话都没说,又做了现在这种诡异的动作。剑书吓了一身冷汗,强撑着跪了起来:“大人……” 裴如瑛却像是没听到一般。 剑书看着浸成血臂的胳膊束手无措,眼底满是挣扎,喊着哭腔颤抖:“大人啊!!!” 裴如瑛昏过去瞬间,剑书竟有些心安。反应过来,又哭着喊着去请了大夫。 “情深不寿,情深不寿啊……” 大夫说裴如瑛伤心过度,已成心病。这遭是九死一生,能不能醒来还是问题。 剑书一听慌了,立马写了信让砚书送去裴氏一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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