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唇瓣被血浸得愈发鲜艳,霍玄琚嗜血一般吻了上去,与她的唇齿纠缠在一起。 苏知霭呜咽了几声,渐渐消沉下去,并没有拒绝他。 很快情到深处,霍玄琚将她从地上抱起,直接放到了面前的长案上,再将多余杂物通通扫落在地。 不远处烛台上的那些烛火晃得苏知霭眼睛疼,她伸手还没来得及挡一挡,就被霍玄琚抓住双手,然后他只用一手便按在头顶。 …… 云销雨霁,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 苏知霭几乎软成一滩水,在长案上躺也躺不住,几次都要滑下来。 霍玄琚索性把她抱起圈到怀里,直接躺到了一地的衣裳上。 身上被硬邦邦的长案膈了那么久,苏知霭说不出的难受,眼下有他靠着,倒是舒服了不少。 他啄了一下她的耳尖,声音有些沙哑:“朕会派人去把陆善质救出来。” 苏知霭一点力气都没有,靠在他肩上点了点头:“多谢陛下。” “不管你相不相信朕,朕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霍玄琚的手指慢慢捋着她被汗濡湿的头发,“估计是陆家,如今老师已经离开洛安了,他们却不甘心,非要给你个好看。” 苏知霭疲倦地闭上眼,又听他道:“这次好好地留在朕身边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 霍玄琚也不强迫她,稍作休息之后,便伸手抓了一件衣服过来给她盖住,把她往怀里又塞了塞,接着竟直接把贾安叫了进来。 里头这么一夜,贾安早知情形,被叫进来也只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神色如常。 霍玄琚吩咐他几句,贾安便又匆匆退下。 苏知霭听在耳中,还是没有说话,霍玄琚挑眉看她:“你自己也听见了,朕让人去救陆善质了。” 他也不管她出不出声,只是将头搁在她的发顶,蹭了两下,就像一直撒娇的小猫一样。 “你回来,朕很高兴,加之当年确实对你不住,所以朕一直心有愧疚,”霍玄琚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与她耳鬓厮磨着,“朕一次次纵着你,就想你哪一日玩够了,能够回过头看看朕,然后回心转意——朕愿意纵着你,让你尽情地玩,但你也不能一直这样野着你这颗心,你看,朕现在就开始有些等你等得厌烦了,只好把你捆在朕的身边。” 苏知霭的嘴唇哆嗦了两下,惧意从眼底蔓延出来,然而如今她已经无法再反抗,便是为了陆善质也不能反抗,只好呢喃一句:“陛下,我……” “还有陆庭和盛逢朔,朕真想把他们都打发得远远的,陆庭是个半瞎子,盛逢朔是个锯嘴葫芦,他们哪有朕好?朕怕他们成日在你面前晃悠,把你的心都带得野了,陆庭还算知情识趣,小朔,朕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这样,在他对你死心之前,朕不会再重用他,就让他这么在家待着,看看他还敢不敢来你这里引诱你。” 他的齿尖轻轻咬了一下苏知霭的耳垂:“以后兰林殿就是我们的家,朕每日都要看见你,看见你乖乖地在那里等着朕回来,就像天底下无数等着夫君回来的妻子一样,你不许再和朕闹了,可以吗?” 苏知霭木然地点了点头,身上还没来得及瑟缩起来,便被他有预见似的抱得紧紧的。 “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没关系,朕不让他入宫来,不让他来你跟前让你不痛快,就只有朕和你,这样就够了。”他道,“朕做到这个地步,你满意吗?” 苏知霭忘了自己有没有回应,后来的霍玄琚还说了很多很多话,一直到天色彻底大亮,他也没有去上朝,仍是抱着她躺在嘉德殿正殿的地上,两个人这样说这话,或者说大多数时候是他一个人说着。 直到两个人不知何时终于沉沉睡去。 *** 春末的雨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接天的雨幕时缓时急,如针一般地往地上落着,最后化为每一个角落的潮湿,侵入人的四肢百骸。 苏知霭一日里有大半时间都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外面的雨幕,什么话都不说,也几乎不饮食,只是偶尔喝几口令娥喂过来的茶水。 陆善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她就像是从洛安消失了,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陆俭告老还乡之前,求霍玄琚善待冷宫里的陆媛如以及陆氏族人,此番陆善质出事,虽然矛头直指陆家,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也无法对陆家逼迫过甚,否则难免让朝中臣僚寒心。 明面上不能做的事便由贾安去做,贾安抓了几个陆家子弟拷问,只可惜万般手段都用尽了,却没有从他们口里撬出来什么,最后也只好先放了人。 苏知霭就这样一日日地等着,一日日地失望。 随着日子过去,她的心有时冷下来仿佛冰窟,觉得一切都没有希望,有时想起陆善质那孱弱的身子,又焦急得像在火上炙烤。 这样一日之间,情绪要反反复复好几回,直到最后气力心血都耗尽,然后黑夜便降临了。 她要支撑着去迎霍玄琚。 这样的折磨,不知何时才会停止。 照旧是像以前那样,在入夜后喝酒吃菜,从前两个人胡闹到多晚,如今就是多晚,霍玄琚少一刻都不肯便宜了她。 她有时觉得霍玄琚不做皇帝去做买卖,也一定能做得风生水起。 两个人精疲力尽之后,霍玄琚才会对她说:“今日又没有陆善质的消息。” 苏知霭听了之后却只能点点头。 她没有其他办法。 她也相信霍玄琚没有欺骗她。 她想见一见陆庭,好好问问他陆善质到底会在哪里,可霍玄琚根本不会让她见到陆庭。 苏知霭想陆善质想得快疯了。 她甚至去了冷宫见陆媛如。 她求陆媛如告诉她陆善质在哪里,甚至让陆媛如杀了她,可陆媛如只是摇着头,最后冷冷地看着她:“我不知道。” 这样浑浑噩噩又心如死灰的日子,苏知霭度日如年。
第87章 结局(四) 烟紫的帐幔中透出隐隐的烛光,就像是撒了一地的星子。 兰林殿中,一切依旧。 苏知霭喂霍玄琚喝下一杯酒,接着自己便又喝下一杯,一刻都不肯停歇,直到霍玄琚喝得酒气上头,伏在她的膝上。 无论她内心里怎样为陆善质煎熬,这个时刻,她都得好好地对霍玄琚逢迎。 况且人都在宫里了,她又能如何呢? 霍玄琚将酒水含到嘴里,冲着苏知霭勾了勾手指,苏知霭会意,便俯下身去,霍玄琚攀住她削瘦的肩膀,硬是从下往上把酒水渡到了苏知霭的嘴里。 温热的酒液入口,苏知霭的头脑更昏沉了一下,她被酒水稍稍呛了,咳了几声便很快恢复过来。 倒是更喜欢这样的感受。 昏昏沉沉的,就不用去想那些了,就不难受了。 霍玄琚又从她的膝上起来,撑着头坐了一会儿,继而用衣袖掩着唇,不同于方才苏知霭被酒水呛到,他却平白无故很是咳了一阵子。 贾安见状便上前来端茶倒水地伺候,并不要苏知霭费心,也不要其他宫人近身。 苏知霭就在一边默默地坐着。 好歹是霍玄琚的枕边人,饶是在粗心大意,她也不可能看不出霍玄琚的情况。 他自己说了每日还是像先前一样来兰林殿和她一起玩乐,他也是这样做的,可苏知霭却知道,他或多或少也是强撑着。 不止她在强撑着。 她是心上,而他是身上。 如今总是这样,有时酒喝着喝着,霍玄琚会突然停下,然后像这样咳起来,贾安就会立刻上前来,悄无痕迹地把她挡开,然后许久之后等霍玄琚停歇下来,贾安才又走开,霍玄琚便继续和她喝酒。 深夜的时候也是这样,她会被霍玄琚剧烈的咳嗽声从噩梦中吵醒,每当这个时候,霍玄琚就会下床去,而她会装作还没醒来,继续那样睡着。 霍玄琚在帐外与人说话,不用猜便知道是贾安。 他们在说什么,苏知霭听不大清,只听见有几回贾安似乎在说:“陛下,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您的身子……” 苏知霭心里有了数。 霍玄琚的身子不行了,他一向是强健的,估摸着还是她那一刀伤及了根本,他又要和她一直这么胡闹着,越胡闹便越养不好。 若换在以前,苏知霭一定会很高兴。 然而如今,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自己的情绪,失去陆善质的恐慌将她整个人都紧紧包裹起来,让她无法再顾及其他。 她不想再去管任何人任何事。 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境要持续多久。 霍玄琚咳得稍稍缓过来一些之后,贾安便让宫人端上了一碗早就备着的汤药,喂霍玄琚喝了两三口,他便推开不肯再喝了。 贾安担忧更甚,这回破天荒地回过头看看苏知霭,虽没说什么,但苏知霭却明白他的意思。 “我来吧。”苏知霭过去接过贾安手中的药碗。 霍玄琚一面让贾安出去,一面握住她的手腕,眼眸中含着笑意:“怎么今日这么关心朕?” “喂酒是喂,喂药也是喂,有什么区别呢?”苏知霭说道。 她倒没别的意思,只是见不得霍玄琚喝个药那么扭捏。 闻言,霍玄琚不置可否,就着苏知霭的手乖乖喝下了一整碗的药。 才喝了药,他就忙不迭地往酒杯中倒了满满一杯酒,马上喝到嘴里,冲散嘴里的药味。 苏知霭轻轻叹了一声。 霍玄琚却又道:“你是不是关心朕?” 苏知霭这回没有说话。 两个人正这样大眼瞪小眼着,忽见方才出去的贾安又从外面折返,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他们的面前。 “禀陛下、娘娘,有消息了!陆家女公子有消息了!” 苏知霭的双眸瞬间一亮,望向贾安:“阿啸!她在哪儿?” “是盛大人,盛大人刚刚向宫里递的消息,他说人在洛安城北一处坊市中,那里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鱼龙混杂,极难寻找,”贾安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他怕人太多过去之后惊动他们,所以自己先行过去找地方,找到之后他自会向外传递消息,那时再让人进去把孩子救出来。” 苏知霭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霍玄琚眉梢一挑,竟拉起她的手道:“我们也去。” 他不知道盛逢朔是怎么打听出陆善质所在的,但他这样私自先去行动,除了盛逢朔自己所言确实有道理,也难保盛逢朔不是存着想在苏知霭那里搏个好感,霍玄琚不想让他单独占了这份功劳。 贾安吓得差点跪下,只是霍玄琚已经出口的事他又不敢劝,只能看看苏知霭。 可苏知霭的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外面去,霍玄琚的话正中下怀,岂有拒绝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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