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他罕见地固执起来:“知夏,你同兄长说句实话,你在王府过得好吗?陆云起他待你好吗?” 一连两个问题,元知夏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做答,为了让兄长宽心,她只好垂眸故作轻快地点点头:“好,我一切都好。” “真的吗?”元少安一语道破:“你从小说谎的时候都不敢看我。” 语落,元知夏只觉尴尬万分。 元少容却缓了缓自己的脸色:“知夏,从前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叔父为你定下的这门亲事,看起来是不错,但究竟好与不好,你心里最清楚。从前我这个做兄长的无能无用,眼下我虽不见得有多么大的长进,但好歹有官职有俸禄,能自立门户;为兄之所以两个月没来找你,一来确实是因公务在身,二来,我已在热地购置了一所宅院,前几日才安顿妥善,这才赶来王府见你。” 元知夏瞬间眼泪盈眶起来。 元少容眉清目秀的脸上透出坚毅之色:“所以知夏你千万别有顾虑,这桩婚事本就不是咱们自己的意思,眼下哥哥有能力护你,你若是觉得王府的日子不好,或者陆云起待你不好,尽管实话实说,兄长可助你与陆云起离合。” 元知夏吃惊地看着哥哥:“合离?”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陆云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室内的兄妹倆一愣。只见他一身圆领素色襕衫,清俊的眉眼间却有股肃杀之气:“舅兄造访本是好事,可为何偏要离间我夫妻二人?” 他不是在书房吗?怎么来这里了?元知夏紧张地看向陆云起。 可不等她开口,元少容已经挡在她前头:“陆大人此言差矣,《礼记》有云:‘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离。我观你与知夏闺阁失和,琴瑟不调,譬如同室操戈,何异栖枭于梧?不若效鲍宣之与桓少君,各还本道,犹可全终始之礼,陆大人意下如何?” 陆云起见元少容不卑不亢、还引经据典,一副有理有据的样子,顿觉胸口一滞。 不是说他是个书呆子吗?今日一见分明是巧言令色、巧舌如簧才对。 “哥哥,”元知夏也被他这番话震慑了,忍不住拉了拉元少容的袖子:“我,” “知夏,你不必害怕,王府虽门第高,但也不见得万事都依他们,你若真有合离之意,我可上书九公主,请她主持公道。” 饶是陆云起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了:“舅兄这是做甚?我陆某既未见异思迁,也未妾侍盈框,我与知夏才团聚几日,你就劝她合离,究竟安得什么心?” 语落,他愤愤的目光落在元少容淡定自若的脸上:“更何况我们夫妇二人在闺阁之中如何相处,又岂能为你这个“外人”所道?” 方才他听管家说,元家公子来访,陆云起心道这还是自己头一次见她的娘家人,哪怕王府是丁忧之家,他也还是差人去备了素宴,想好好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舅兄! 只是万万没想到,好心当了馿肝肺! 什么农事奇才?哼,分明是个眼瞎耳聋的货! 陆云起越看越来气,脸色也愈发铁青起来。 元知夏自觉不能让他们俩再争执下去,只好开口调和:“哥哥,你今日是从热地过来的吗?眼下已经晌午了,不如随我去花厅吃一碗素面?”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陆云起,那人还保持着方才的姿态。 元少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必了,今日来的匆忙,就不叨扰了,方才我同你说的那番话,你务必仔细斟酌,喏。” 说到一半,元少容递给妹妹一张字条,上面是一串地址:“这是咱家的地址,往后有任何事你尽管差人去传话。热地距离王府不过半日的路程,为兄快马加鞭即刻就到。” 陆云起死死盯着某人清俊的背影,只觉得双目要冒出火来! 待元二公子离去,偏厅陷入一阵怪异的安静。 元知夏抿了抿唇,她心中原本是一团乱麻,对待陆云起,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意? 她初入王府的时候,见他仪表堂堂,才学博达,奈何困于轮椅之上无法施展,那时候,她十分可怜他。 婚后他们朝夕相处,他常与她谈天说地,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相处得十分愉快,她似乎一点点喜欢上了他。 再后来,他被游医治好了腿疾,能走能跑,甚至要带兵起义,她好怕,好怕会失去他,加之祝姨娘的劝说,她才一时糊涂,用暖情酒骗了他脱衣上榻, 可他建功立业的决心与意志力叫人惊叹,狎昵之事行到一半,他忽而清醒过来,不顾衣衫凌乱的自己赫然离去。 直至那时候,元知夏才明白,那些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心动而已。 至于现在,她默默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陆云起,想起荷塘边那些闲言碎语。 她的心忽然就有了方向。 “兄长是个读书人,性情耿直,但心地纯良,他只是不忍看我们彼此磋磨,还请四爷别怪罪他。” 陆云起忽而扼住她的手腕:“什么叫磋磨?” 他气急了,眼眶却泛起了红丝:“元知夏,你说清楚,我何时磋磨你了?” 她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又惊又怕地望着他:“你,我,” 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出一句:“你若想要新人进门,我同意了便是,不必这般质问我。” 陆云起顿觉两眼一黑,可她嫣然欲滴的样子令他发不出火来,只能压着嗓子反问:“谁说我有新人了?” 他赫然逼近,二人几乎鼻尖相抵,元知夏受不了这样亲密的距离,只得匆忙偏过头: “你不用在意谁告诉我,你想要新人进门,我心甘情愿腾出位置,咱们好聚好,” “唔,唔····” 不等她说完好聚好散,陆云起已经俯身压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吻,并不温柔,也不旖旎,反而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气愤。 她被他死死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松开她,一道蜿蜒地水丝连接着彼此水润发红的唇瓣···· 陆云起尽力调整着自己粗重的气息。 可元少容那句:闺阁失合、琴瑟不调,却激得他心口发酸,落在她唇上的目光也不由得暗了几分。 四院里,几个丫鬟还守着一桌精致的素宴眼巴巴盼着主子与客人现身呢。 只听啪地一声。 众人遥遥一望,只见雕花回廊下头,四爷一脚踢开了小门。 面色铁青地拽着四夫人的手,二人步调不大一致,四爷阔步在前,四夫人踉踉跄跄跟在后头。 灵儿傻眼了,刚想起身迎过去,却被刘妈妈按下:“别出声,走,都走。” 刘妈妈到底年岁长些,见多识广,一眼就发觉了端倪,她急急遣退了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们。 空荡荡的寝室中,只听撕拉一声。 “陆云起!”元知夏气恼地看着某人,他倒是力大如牛,一把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襕衫。 “你,你,别这样。” 男人赤膊着上半身,很快就向她靠过来。 床榻上的元知夏顿时慌了,手脚并用往后退,却被他拽着脚腕拖了回来。 陆云起再次俯身吻了下来,这一次,似乎比前一次更用力。 元知夏只觉唇肉生疼,紧接着胸腔一滞、呼吸不畅,呜呜咽咽地捶打起他赤果的胸膛。 陆云起浑不在意,舌头吮的更加用力,一只手扼住她的手腕,堪堪拉倒自己的后腰处,一双修长的腿已然压在她乱踢乱踹的双腿上。 “混蛋!陆云,起。你混蛋!” 她动弹不得,只能趁着他换气的瞬间,混混沌沌地骂出口。 “对,我就是混蛋,你不是说我磋磨你吗?那我就磋磨给你看!”说话间,他的大掌探进女子的衣襟里,男人覆满剥茧的手,顿觉一片酥麻。 他早都忘了八个月前那一晚究竟是什么情形,当时只记得头晕目眩,兵荒马乱。 可这一次,他要将一切都补回来。 素衣的细带轻轻松松被扯开,入目是淡粉色绣花肚兜的边缘,细细密密的荷花纹路,叫他眼眶一热。 忍不住继续俯身亲吻,连啃带咬,蛮横却又不得章法。 元知夏只觉得他坚硬的胡茬刮过自己的肌肤,她忍不住轻颤起来:“陆云起,求求你,别这样!” 她带着哭泣的祈求终于换来某人的注意。 陆云起从一片雪腻中抬首,黝黑的眸子欲色横流:“那一晚,你不是很希望与我圆房吗?” 他痴痴地看着她眼角坠下来的泪珠儿,眼睁睁看着它们在她素白的脸上勾出蜿蜒的泪痕。 “呜呜呜。” 她不回答,只小声啜泣,哭着哭着,似乎越来越委屈,断断续续的啜泣演变成低声的呜咽,继而越来越大声,源源不断的泪珠冲刷而下。 陆云起察觉到她有大哭一场的架势,急忙抬起手,仓惶地为她擦拭眼泪:“你,你哭什么?” 他想要将她扶起来,可她别别扭扭不肯,一来二去又纠缠成了一团:“我,我要同你合离,陆云起,我要同你和离!” 她哭得好像一个孩子,孤单,委屈,又气势汹汹。 陆云起自觉理亏,扯过被子将她裹起来,只留下一颗不停耸动的脑袋: “元知夏,你别哭了!” “知夏,别哭了,我求你别哭了好吗?” 她放肆的哭声很快就传到了院子里,陆云起顿觉脚趾扣地,他实在是被元少容气昏了头,眼下她这样放肆的哭,外头的人还以为自己······· 唉,顾不上想这些,他只一把抱住元知夏的脑袋:“你别哭了,我错了,向你道歉成不成?” “对不起,知夏。” 许是他抱的太用力,元知夏很快就发不出声音来。 吓得他又急忙松了手。 元知夏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眼前的陆云起好似换了一个人,明明之前是他拒绝圆房,为什么现在又这样对自己? 她泪眼潺潺瞪着他,好像要在他身上掘出两个窟窿一样。 陆云起依旧拢着被子,二人面对面坐在凌乱的榻上,这场景与八个月前的那一夜略有雷同 只是,眼下没有暖情酒。 “我没有新人。”陆云起忽而开口,对上她倔犟的目光,他只觉得心尖酸涩,于是轻声解释:“我陆云起自始自终,只有元知夏这位正妻,从未想过要纳妾,更没有想过合离。” 元知夏忽而落下泪来,汹涌的,滚烫的泪。 陆云起看着她落泪,眼眶一热,几乎跟着落下泪来:“我,我不太懂男女之情,可知夏,我既与你拜了天地,你就是我心里的人,我,我真的不想合离。” “陆云起,你····”她说到一半就哽咽起来,抽抽搭搭的望着他,可视野里一片朦胧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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