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近日我似乎更俊美了些 翌日拂晓,南雪音去了太子寝殿。 萧攸澜已经起了,挺拔立于房中,眉头微不可察轻轻蹙着,看着似乎是有心事。 飞鸿正要为他穿上衣袍,一眼见了南雪音,顿时笑了,“豆蔻姑娘怎么过来了。” 萧攸澜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比起昨日,巴掌印是消退些了,但还有些隐约的红色痕迹。 目光上移,她的鬓发间插着昨日他让人送去的那支白玉钗。 他缓声:“不是准了你休息。” 南雪音含笑道:“殿下赏赐的药膏极好,奴婢用完之后便不觉得疼了。” 又望了他一眼:“若是殿下觉得奴婢脸上受了伤不漂亮,见了心烦,那奴婢便回去了。” 萧攸澜深深看她:“孤没那么喜欢漂亮的。” 南雪音笑起来,走上前,从飞鸿手中接走了衣袍。 飞鸿识趣,笑眯眯地领着人下去了。 南雪音为萧攸澜穿衣,问:“刚才奴婢进来,见殿下皱着眉头,是以为奴婢不会来,所以不开心吗?” 萧攸澜不作声。 偏偏南雪音很轻地叹了口气,声调和缓,如廊下掠过的一阵微风,“可是奴婢一想到整天见不到殿下,便伤心失落,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过来呢。” 萧攸澜一愣,心口蓦地软了一下。 南雪音没有看他的表情,错开身,背对着他,挑选今日佩戴的冠帽。 她思忖着:“殿下今日是要带白玉冠,还是金冠?今日殿下穿的是……” “这个。” 萧攸澜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一顶博山金冠上。他的声音擦着她的耳畔落下来,泠泠如美玉相击。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相当近的距离,也是十足亲昵暧昧的姿势,好似南雪音靠在他的怀中,与他耳鬓厮磨。 仅仅一瞬,萧攸澜松开了她的手,抬起来,曲起食指,蹭了蹭她的脸颊,是昨日被林来喜打伤的位置。 隔着薄薄的人皮面具,南雪音自己的肌肤都感觉到他的手指触感,她整个人仿佛被悬到了高空,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是担心被察觉人皮面具的端倪,或是一些别的情绪。 他的触碰分外轻缓,似乎是怕弄疼了她。 “殿下?”南雪音心如擂鼓,试探地唤。 萧攸澜垂下了手,淡声:“待会儿上朝回来,孤带你出门逛逛。” 南雪音问:“殿下想去什么地方?” 萧攸澜略一沉吟,“上回你和束遇买糕点的铺子。” 南雪音偏过了脸,“殿下……” “嗯?” 南雪音抿了下嘴唇,“您……会因为奴婢和束大人走得太近,吃醋吗?” 萧攸澜沉默了一下,才说:“不会。” 穿戴完毕,南雪音跟在萧攸澜身后走出房门。 束遇正在外边跟飞鸿他们几个侃大山。 “……我这满身的功夫可不是吹的!这些年,殿下遭遇过那么多次刺杀,要不是我在殿下身边守着、保护着,殿下肯定伤了好几回了!” 飞鸿是个实心眼的,戳破道:“可是上回殿下遇刺,不就受伤了吗?当时你也在殿下身边啊!” 束遇挠挠头,“那……那不是刺客太厉害,我一下没能腾出手吗!” 又拍着胸脯打包票,“再有下回,殿下保证不会再受一丁点的伤,连头发丝都不会掉一根!” 飞鸿连忙过去捂他的嘴,“不许乌鸦嘴!今日殿下便要出门呢,殿下才不会遇刺!” 南雪音看着这一幕,总觉得惊异。 端王府内从没见过这样好的氛围。 “飞鸿,走了。”萧攸澜却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太子走后,南雪音一如既往准备早膳。 束遇闲不住,又觉得新鲜,凑过来要帮忙。 在他摔了两个盘子、一个碗以后,南雪音皮笑肉不笑,道:“束大人,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去数一数咱们东宫有几块砖吧。” 束遇睁大眼睛,“你怎么也这么说?” 南雪音不解,“什么叫也?” 束遇笑道:“之前太子殿下也让我去数砖。” 南雪音:…… 南雪音有点儿烦他了。 好在接下来,束遇没再插手添乱,只是在边上念叨:“你知道最近为什么我不在东宫吗?因为我去忙别的了。哎,这可是头一遭,过去殿下从来没有把我派出去办过事。” 南雪音没理会他。 他不在意,接着说:“今日我回来,一方面是因为手上的事儿忙完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殿下要出门一趟。殿下身份尊贵,朝野许多人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指不定要遭遇刺杀,没有我在身边保护,不安全。” 南雪音终于开口,问:“殿下今日出门,是为了何事?” 束遇神色不变:“那这就不知道了。” 南雪音了然,即便话多,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中明镜似的,即便看似南雪音被他当成了熟人、朋友,实际上也一直防备着。 “你为什么问这个?”束遇凑过来问,盯着她的眼神里带着好奇与怀疑。 南雪音眼皮都不抬一下,淡定道:“殿下说,今日要带我出门。” 束遇一愣。 南雪音放下手中碗筷,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这回出宫,还请束大人详尽安排,保护殿下的同时,也别忘了我。我也是很怕疼的。” 束遇义薄云天:“放心!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晚些时候,萧攸澜回来了。 一到,便听见束遇喋喋不休地炫耀着自己以往那些英雄事迹。 萧攸澜忽然很想找个东西塞住他的嘴。 又见边上女子神色淡漠,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见着他,这才眉目舒展,盈盈笑开:“殿下回来了。” 萧攸澜心情不错,扬起唇角,“嗯”了一声。 吃过早膳,一行人出了东宫。 不同于去康王府那日,今日他们轻车简从,并未用太子仪仗。 萧攸澜也特意换了便衣,湖蓝窄袖圆领袍,双绕镶银碟躞带,是奉都清闲富贵公子常有的装束,但萧攸澜实在生得俊美,通体气质俨然,贵气中又天然透出威仪。 一路上,吸引了诸多视线与注意。 束遇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近日我似乎更俊美了些,一路过来她们都在盯着我看!” 南雪音稀奇古怪看他一眼。 束遇叹气:“可惜啊!我已经是有未婚妻的男人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得伤多少妙龄女子的心。” 南雪音:…… 第19章 你喜欢 没人搭腔,束遇也不介意,感慨:“今日街道上的人比以往都要多啊!” “因为明日是清明。”南雪音回道。 萧攸澜侧目,“明日是清明,今日便热闹起来了?” 南雪音点头:“因为有些人家会提前出去踏青、祭祖,以防大家都在同一天出门,过于拥堵。” 这种事情,金贵如太子、世家小少爷自然不知道。 束遇很好奇:“你怎么知道?” 南雪音心想,因为杀人也得讲究日子,面上轻轻笑笑:“我是乡野出身,自然知道。” 束遇恍然大悟。 “让开!都让开!” 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马蹄砸地,哒哒作响,长街上一匹健硕枣红马蛮撞奔来,马背上的少年笑容恣意跋扈,发出赫然威胁。 “不让开的,被踩伤了死了,小爷可不管!” 束遇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对萧攸澜道:“是晏家那个。” 南雪音大概知道是谁了,奉都望族之一晏家,有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公子,晏寻怀。 因为是老来得子,又是独个的儿子,因此平日里都惯着纵着,他渐渐也就养成了跋扈任性的性子。 萧攸澜示意:“拦下他,别伤了百姓。” “是!” 平日吊儿郎当的束遇摆出正色,意外显得有那么几分英武悍然。 “小心孩子!” 一声惊呼,众人便见街边站着一孩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反应不及该怎么做。 枣红马逼近了,眼看着马蹄就要踏上孩童的脑袋。 束遇迅速逼近,一把抱起小童往地上一滚,避开了马蹄践踏。 小童吓得哇哇大哭,束遇将他暂且交给一成年妇人照看,几大步上前,拽住缰绳,厉声呵斥:“站住!” 枣红马被勒停了,扬起前蹄发出嘶鸣。 百姓受到惊吓,前边的接连后退,后边的还有些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时慌张失措,撞成一团。 南雪音和萧攸澜被人群冲散了。 萧攸澜虽然会些骑射,并非弱不禁风,但是平日里都被宫人亲卫保护得极好,这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 四处都是不知情的无辜百姓,暗处的亲卫也不好贸然上来。 萧攸澜被人流裹挟着走。 “推车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提醒,萧攸澜望过去,一辆驴车不知怎么断了绳子,失去束缚,整个车厢从斜坡上方辘辘滚下来,越来越快,正对着他的方向,而他已躲避不及。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清冽的嗓音:“殿下。” 她不知从何处而来,身形似风,矫若游龙,将围堵在一起不知所措的男女一一推开,为他腾出一处宽敞空间,又握住他的手腕,牵着他往身后轻轻一带,另一手伸出去,抵住了车厢。 这推车满载货物,沉重万钧,她却轻松接住了,车厢木制的围栏陷下去一个浅浅的手印。 萧攸澜愣了一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只觉得如同看着一柄开了刃的银色宝剑,劈开了迷蒙雾气,腥风血雨,在光影交织中闪烁着尖锐锋芒。 这似乎不是她,又正是她。 总而言之,是他二十余年从未见过的模样,令人心尖止不住地发颤。 萧攸澜目不转睛地凝视她,黑眸中情绪翻涌,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南雪音则是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懊恼。 护住太子是下意识的举动,仔细想想,这样很容易招惹怀疑。 “我的车啊!这可是我家唯一拉货的车了啊!!” 驴车的主人刚才被撞倒在地,车子也脱离了控制。 这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摔破了的手心膝盖,哭都没有眼泪。 “公子。” 束遇扯着晏寻怀过来了。 晏寻怀被他连拖带拽,跌跌撞撞地喊疼:“束家哥哥,轻点儿!轻点儿啊!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儿嘛!他们自己不躲开,怪谁!” 束遇踹了他一脚:“闭嘴吧你!” 晏寻怀被踹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仰头,见到了萧攸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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