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府中,裴敛正守在榻边,看着刘易给端亲王诊脉。 自打上次王府内着火后,裴敛便将人移到了府内另一处隐蔽的院落中。只是那日纵火 的人至今都没有查出是谁,唯一的线索也只有当时留在地上的那摊血迹,但这也被那场大火给烧尽了。 “唉……”刘易诊完脉,坐在榻边摇着头,“约莫至多还有几个月时间而已了。现在还能在他半睡半醒时让人灌点吃的下去,等再晚些,怕是吃不下什么了。” 裴敛默了默,开口道:“前不久,有人闯进父王的居所令他受了惊吓。当时情况危急,我便给父王扎了穴。可是……与此有关?” “不是。”刘易知晓他的意思,断然否认道,“与你无关。他十几年前中了毒,我劝他好好歇息,莫要动了气。结果他不听,非要查王妃的死因,最后毒随着气火蔓延到全身,才会是现在这样。” “你那日若不扎他的穴,恐怕都撑不到今日我来了。” 刘易说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一会儿开个新方子出来,你且派人熬去。” 裴敛偏过身给他让道,垂首谢道:“多谢老师。” 刘易点了点头,行至门口时忽的停下,疑惑道:“你那个猫,怎么养着老叫啊?” 此时夜深,王府内安安静静的,除了虫鸣外,只有小猫啪嗒啪嗒跑着叫着的声音。 裴敛听着院外传来的猫叫声,轻叹一声。 前几日,他从姜府回到王府,前脚刚走进自己的院子,小猫后脚跟便跑了过来,绕着他嗷嗷嗷地嘶声吼着,听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骂。 两人离开王府近十日,留下这只猫独自守在府中。本是担心它怕生,专门留了新月在府里喂养它,没想到竟还是气成这样。 如今尽管两人中回来了一个,夜里也陪着它睡了,但依旧不大安定。 裴敛走在刘易身后,回道:“大抵是她还未回府,又在找人了。” 他说着,刚走出院子,便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初初!” “喵嗷嗷嗷!” 闻声,裴敛一怔,循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远处娇小的身影正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声嘶力竭道:“呜呜呜初初!初初!!!” “喵嗷嗷嗷嗷嗷嗷!” 一人一猫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王府里已经入睡的鸟儿都惊飞了。 “回来了。”裴敛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对着吵吵闹闹的小人儿说道。 “嗯。”姜钰雪点点头,“离开王府也有些时日了,该回来了。” 裴敛双眸微睁,本以为她会说是被她母亲劝回来的,没想到竟是自己回来的。 他敛起眸中的波澜,若无其事道:“天色不早,也不必这么晚赶回来,白日再回也行的。” “路上辛苦了,你且先去歇息吧。我唤下人送点夜食到你屋中,给你填填肚子。” 姜钰雪惊叹。 她来王府那么久,还是头一回有夜食吃。 机不可失,趁着他还没反悔,姜钰雪赶忙领情道:“谢谢殿下!我肚子正饿着呢!” 见她三两下就被吃的哄好了,裴敛轻哼一笑,嘴角不觉间勾起,嘱咐道:“吃完了早点歇息,晚安。” “晚安,殿下!” 姜钰雪说着,高高兴兴地带着小猫回屋去了。 新月为了照顾猫初初,在王府守了好几日,见姜钰雪回来了,又听闻姜府里的好消息,也是激动不已。 主仆两人聊了点府外的事,姜钰雪在新月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准备上榻睡了。 等在寝屋内的小猫见人出来,懒懒地伸了伸前爪爬起身来,用头顶着她不让她上来。 “诶诶诶。”姜钰雪被它顶得上不了榻,疑惑道,“你怎么不让我上去呀?” 小猫咪“喵呜”了一声,轻盈地落到地上,跳着步子往门口走去。 姜钰雪疑惑地跟在它身后,跟着跟着,竟是来到了裴敛的寝屋前。 “喵呜——”猫初初一边叫着,一边抬起爪子抓门。 见状,姜钰雪忙将它抱了起来,阻止道:“你怎么把我带到这来呀,他睡啦,不能来打扰他。我们明天再找他玩,好不好?” 小猫咪似是不大满意女主人的答复,用力地蹬着腿叫唤道:“喵呜嗷嗷嗷——” 屋内,裴敛静静地躺在榻上,耳边模模糊糊的声响逐渐变得清晰。 他睁开眼,听着外头的动静,狐疑地从榻上支起身来:“她来做什么……?” 一人一猫正在门外吵着,面前的房门忽的打开。 “这么晚了,又在我院子里吵闹。”裴敛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头发披散着,眼中还有一点点的倦意,一看便是被吵醒的模样。 见状,姜钰雪尴尬地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道:“殿、殿下……” 小猫咪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它四脚用力一挣,从姜钰雪的手中逃开,踩着小步子便跑进了屋内。 “诶诶诶……”姜钰雪看着小猫远去的尾巴,小声唤道,“初初……!你快出来……!他要睡觉啦!” 她说着,跟着小猫一起跑了进去,却见到猫已经躺到了对方榻上。 “你……”姜钰雪看着小猫优哉悠哉的舒适样,失落道,“我离开那么多日,今天好不容易回来的,你还要和他睡啊……” 小猫甩着尾巴,眨着对大大的琥珀眼看着她,没有回答。 姜钰雪扁扁嘴,转身道:“好吧……那我回去了。” “喵呜?” 她话刚说完,榻上的小猫又落回地上,小跑到她脚边用脑袋将她往回顶。 姜钰雪怕踩着它,一路往后退,膝盖后撞到榻沿被迫坐了上去。 她奇怪地看着再度跳上榻的小猫,一头雾水:“你这小猫儿,你怎么回事呀?” 一直站在门口的裴敛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连门都关好了,停在她面前说道:“它是想粘着我们两个睡。” 说罢,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极其自然地接道:“你往里头躺些,我要睡外面。” 姜钰雪稀里糊涂地被他赶上了榻,又稀里糊涂地看着他将床帘放了下来,躺了下去。 不对劲……这人怎么没说她……? 小猫咪躺在两人之间,早就呼噜噜地睡着了。 姜钰雪看着头顶一片黑,眨巴眨巴眼,一头雾水。 但很快,她就将这些复杂的事情抛之脑后,转而开口道:“殿下,你下次若得照顾亲王,便带我一起去吧?” 本闭着眼的裴敛两眼一睁,问道:“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姜钰雪自认为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这阵子裴敛为她娘家的事忙前忙后那么多日,她也牢牢记在了心里头。 微凉的小手倏地一伸,一把抓住对方温热的大掌,摇了摇:“殿下帮了我这么多,我们互帮互助!好朋友!” 她本做好了被对方甩开的打算,然而那温热的掌陡然张大,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后按在了榻上,令她动弹不得。 黑暗中,一对墨色的瞳孔悄悄看向身旁的人,沉声道:“你是不是……只与我同榻过?” 姜钰雪被他的手捂得发热,疑惑地眨着眼。 不是……话题怎么突然变到这儿了? 她一手挠了挠脑袋,老实回道:“……嗯。” 床板吱丫一声,身旁的人侧身靠近,追问道:“那你讨厌吗……?” 姜钰雪摇了摇头:“不讨厌。” 话落,握紧的手又再度收了收,低沉的声音微不可察地有些颤动。 “明日还来吗?”裴敛问着,但也未给她回答的时间,又说道,“明日来吧,不然……猫又要吵了。” 此时的姜钰雪眼皮已经开 始打起架来,听着他说得头头是道的,没多想,便应了下来:“哦……好……” 他是好人,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就当今后睡觉有个人可以说话了。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只猫,牵着手,在一张榻上又睡了一夜。 - 翌日一早,姜钰雪在一阵淡淡的雪松香中醒来。 她睁开眼,身旁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新月——”姜钰雪打着哈欠,像往常一样唤侍女进来给她洗漱。 早早便候在门外的新月听见声音,紧张地往屋内跑:“小姐……” 她迟疑地看了看姜钰雪身上的衣服,说道:“昨夜要去看小姐睡得如何,发现小姐不在屋内,吓坏我了。之后我问了侍卫,他们说你往殿下屋内去了……” 她说着,往前凑了凑,高兴地小声道:“恭喜小姐……!你们出去一趟,进展这么快呀?” “你说什么呢……”姜钰雪本以为她是在打趣她,但反应过来新月并不知两人今后会和离的事,便也没多说什么,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锁骨处,惊道,“哎呀……!娘亲给我的玉佩落家里了!” - 书房内,洛十一站在裴敛身后,看着他坐在座上办事。 这回自家主子同侧妃离府好几日,丢了一窝的活让他善后。他忙前忙后的,总归是盼到主子回来了。 然而,此前总看着闷闷不乐的主子,今日竟然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甚至还给他涨了工钱。真是感谢上苍,一年涨两次工钱,他要发大财了。 “洛十一。”坐在座上的人忽然开口道,“你查一下这个。” 裴敛说着,将一把钥匙推了出来,说道:“葛承临终前交予我的,你去看看之前从葛府中搜上来的证物里可有适配的锁。” “是。”洛十一上前接过,低头时瞥见门框边探出的半个脑袋,说道,“殿下,姜侧妃来了。” 闻言,一直低头书写的裴敛倏地一停,抬头看向门口。 探出的半个脑袋顶翘出几根短短的碎发,在她的动作下一晃一晃的。 主动来找他,必是有事要求。裴敛见怪不怪,没什么情绪地唤了一声:“进来。” 在门外犹豫了半晌的姜钰雪被抓了个正着,小手捏着裙子走了进去,心虚地觑了他一眼。 见对方一直不说话,裴敛也沉默着看了她几息,尔后还是主动递了个话头:“说吧,什么事?” “我……”姜钰雪咽了咽喉,斟酌道,“殿下,我想回趟姜府。” “昨日不是刚回来?”裴敛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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