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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君亦晟拦下想要起身的钟离清绝，刚要说话，却不想钟离清绝突然脸色煞白，捂着心口位置倒下去，疼痛难当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饶是君亦晟也慌了神，他以为钟离清绝伤了心脉，匆忙召了军医进来。 军医替钟离清绝诊脉，钟离清绝兀自疼的浑身哆嗦。他向来征战沙场，受伤无数，却从未见过他将什么伤势放在心上过，如今痛成这样子，可见有多痛。 君亦晟看的心焦：“到底是何缘故！” 军医收回手，却是什么都诊不出来，脉象平和，他只得解释疲劳过度，又开了一副安神的方子，战战兢兢退走。 莫冰柔强撑着身子将自己挪到床上去，方觉得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渐渐褪去，仿佛不曾来过。 钟离清绝大口喘气，出了一身汗，军医的药刚刚抓来，他也不疼了。 君亦晟直觉这事古怪：“谁给你下的药？”以他的警惕，居然能让他都着道儿，可见此人之可怕。 “自然是反贼。”钟离清绝摇头，“如今我也已经不在乎这些，她还在敌营，好端端的为什么她会在敌营？难道你都不想去救她？” “我为什么要救她？”君亦晟心痛不已，“你以为她是人质？那便错了！如今她已经叛变，大央国的王后叛变了！你让我去救一个叛贼？一个堂堂一国之君，去救自己叛变了的王后？” 钟离清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可能！”她怎么会？怎么会！ 君亦晟冷笑：“你以为呢？她本就对我心存怨念，如今有大好机会报仇，她不傻，自然会抓紧机会！” 钟离清绝心下一惊，却不得不相信君亦晟的话，如今央国与东离开战，受益最大的，便是西燕，虽然如今西燕已然被覆灭，但终归余孽未除，难保莫冰柔不是在利用这个机会，给西燕余孽制造机会，从而复国。 “她不是这种人！”莫冰柔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徒有虚名的央王后的身份，她那什么去复国！就凭她一个宠妃庶出公主的身份，那帮老臣未必能够响应她，公主是外人，儿媳才是自己人，若真是让她领头复国了，国主是谁的？她自己么？那岂不是重新将西燕国送回到央国手里，多此一举。 君亦晟像是看出了钟离清绝心中所想：“别忘了，当年西燕国可是曾经送了一个质子去东离的。” 钟离清绝心中凉了一半，若是莫冰柔有心想要扶持莫三上位，那…… 不！绝不会是这样，她纵然与众不同，可她不会是这样的人！若是莫三上位，西燕国只能掌握在外姓手里，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君亦晟不打算再刺激他，只是说了句你好好休息，便起身出去。军中事物他是不会让他再参与了，钟离清绝对莫冰柔的意思，任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君亦晟不是傻子，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他实在不想在钟离清绝如此落魄的时候警告他离自己的女人远点。 只是他带来的消息太过惊人，黄家竟然逼宫造反了！直到出了军帐，君亦晟这才有时间震惊，方才在他面前，他不过也只是强装镇定罢了。 他命人看着钟离清绝，不准他离开军帐一步。扭头进了中央大帐，几个将军已经在等着他。 “如今我们要速战速决，这场战事断断不可拖延太久，寡人决定，今晚便发起突袭。” 宫中有人造反的事，绝对不可让这些人知道，不然军心动摇，绝对是不战而败的下场。 有人不同意，如今他们对地形不熟，贸然突袭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再加上腾城易守难攻，城头守卫都是顶尖警惕的哨兵，说不定他们的偷袭部队还没有靠近腾城就被发现了。君亦晟向来不是冲动的人，这个决定委实是突兀的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君亦晟知道他们心底摇摆不定，也不给他们废话的机会，只是阴着脸：“就这么定了，腾城城前地形开阔，我们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即刻出兵，派人绕道至西端城墙，正面佯攻，引开他们注意力。” 腾城西端是延绵起伏的山岭，城前是一片广袤的草原，若是从正面进攻，必然会被乱箭射死，若是从城西进攻，则实属不易却容易隐蔽。 君亦晟忙着部署战事，钟离清绝却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混进城去，他一定要见到莫冰柔才甘心。 若是从前的钟离清绝，想要放倒几个侍卫简直就是动动小指头的事，只是如今他功力被废，又是遍体鳞伤，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打不过，如何逃得出去？他知道君亦晟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帐外一定有侍卫守着。 “来人！”钟离清绝打碎了碗，伏在榻上大口喘气。守卫掀开帘子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你过来……”钟离清绝喘息不已，整个人都虚弱无比。 守卫不疑有他，听话的过去。 钟离清绝待那守卫走近，突然发难，抓着碎片抵住守卫的脖子：“乖乖让我出去，不然要你的命！” 那守卫没想到钟离清绝会来这么一手，只是哆嗦了一下，又恢复镇定，他功力被废，奈何不得他的。 钟离清绝气极，直接一划拉，将那守卫的喉管割断，看也不看尸体一眼，换了守卫的衣服，跌跌撞撞爬出去。 央军驻扎在腾城外三里的地方，他这一副残破的身躯想要靠近腾城真是难上加难，只能另辟蹊径。 莫冰柔一夜都睡不安稳，到了子时，城外悉悉率率的声音惊动了莫冰柔，青鸢在外面请示：“他们开始偷袭了。” 莫冰柔揉着额角，头痛不已的起身，随青鸢来到城头。
第77章 以身殉国 央军中有一小股部队蠢蠢欲动，趁着夜色靠近腾城。 “不用管他们，靠近了再说。”莫冰柔只是看了一眼，便知晓了君亦晟的意图，他若真有意思进攻，何必弄这么一点人过来，还弄成这么白痴的样子。“传令下去，等他们靠近城墙，直接扔大石出去将人逼走，城西加强守卫，谨防突袭。”那延绵的群山，便是最好的屏障，腾城是依山而建的，若是爬上了山头，想混进来就是轻而易举。这一点，君亦晟能想到，莫冰柔更加能想到。 腾城守将本不信任莫冰柔，不过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如何懂得战事。可莫冰柔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出一股王者霸气，她的命令更是预见了先机，守将对她的看法也有了几分改观，她竟能想到城西防守最薄弱的一环，普通的女子绝技想不到的。 城西山头，一队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前进。 钟离清绝气喘吁吁，他爬上这座小山峰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手脚都已经磨的血迹斑斑，但他不在乎，只有这里，才能进城，他只想见到她而已。 腾城内，西墙下，一队弓箭手悄然列队，隐蔽在房屋后面，蓄势待发。弓箭手后面，还有一队杀手，都是万中选一的精英，即便是山头上的人能够下来，也决计冲不过这两道防线。 莫冰柔向来做事谨慎，她不会让君亦晟钻空子。 钟离清绝卯足了劲，他企图用最简单也最危险的办法混进去。 他要直接从山上滚下去，从城墙上滑下去。 若是运气不好，便是粉身碎骨。但钟离清绝早先在腾城勘察过地形，他知道有一道小山坡是个斜坡，坡度很平缓，只要有技巧，滚下去之多是轻伤，不会送命，真正要命的，是最后城头那一跳。 山头上的黑衣人借着夜色的保护，悄然靠近了城头。弓箭手将手中的弓拉满，只待人头冒出来，箭便离线。 城头几个人头冒出来，却毫无防备被乱箭射落，后来人被尸体大乱了阵脚，然而只是乱了片刻，他们纷纷用同伴的尸体挡箭，作为垫脚石跃下城头。 城前的佯攻已经进入尾声，城西的黑衣人和杀手开始交锋。 这和君亦晟计算的时间不符，他敲着桌子，眉头深深蹙。 莫冰柔站在城楼上，看着一架架云梯被推到，佯攻的部队被挡在城外，大石轻而易举将他们压成肉饼。 地上血肉横飞的场面，莫冰柔早就麻木。 要报仇，总是要死人，怪只怪，他们成了这些上位者的牺牲品。 一个时辰过去，城前佯攻早就被打退，城西的黑衣人越过了杀手的防线，却没有顺利的进城。 他们全都掉进了陷阱，井底竖着锋利的长刺，掉下去，便是死。 首轮交锋，君亦晟便落了下风。 天光大亮，钟离清绝终于找到了那个斜坡，他一咬牙，倒下身子滚下去。一路留下蜿蜒的血迹。他却停不下来了，只能任由身体顺着斜坡一路往下。 莫冰柔一身红衣登上城头，脸上竟是意外的带了笑容，趁着眉心一抹红色印记，越发显得她容颜妖娆。 是妖娆，妖冶妖娆。 央军中不知道哪里传出的消息，君亦晟为了城头那个红衣的女人，为了他的后，用整个大央国陪葬，若是今日拿不下腾城，他就要投降了。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整个军营，一时军心大动。 君亦晟大怒却毫无办法，大军将近四十万人，他如何去查这个消息是谁散步的？透过帐篷，他看着城楼傲然而立一身红衣的莫冰柔，你狠！ 莫冰柔遥遥回望着他，彼此彼此。 若非你负我在先，我又如何让天下生灵涂炭！ 南风起，吹动半人高的草原一阵一阵好似波浪。 君亦晟已经决定发起总攻了。他不能等，只能尽快赶回去，不然黄家造反的消息一旦传到军中，那么大央国就真的完了。 大军爆发出一阵阵震天介呐喊：“冲啊……杀啊……”战鼓声声，刀剑争鸣。 云梯架到城头，被推倒，再架起，一个个士兵被从云梯上推下去，后面的又跟上来。大石从城头滚滚而下，无数将士被大石砸的血肉模糊，却没有人退缩。 城门前支起木架，不停的撞击城门，声声不绝。 钟离清绝一头一脸的血迹，他是被喊杀声惊醒的。 竟是开打了！ 他此刻顾不得许多，费力翻上城头，一跃而下。 风越来越大，地上的草一波一波起伏不定。 莫冰柔蹙眉，看了看天边。天色阴沉，似是要下雨。 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静坐，闭眼。 城外渐渐尸横遍野，莫冰柔却在此静坐，仿佛世事与她无关，然而，眉心一抹红印却开始红光大盛。 天边飞来成片的昆虫，像是蜜蜂又并非蜜蜂，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双方都已经发现了不对，战事开始有了一丝懈怠，这些虫子，是怎么回事？天降异象，必有大灾。 莫冰柔睁开眼，此时竟是连她那一双眸子都是血红的了，端的是骇人。 一只红色的圆形小虫不知从哪里飞起，莫冰柔眼里红光褪去，对着那小虫轻吐一口气：“去吧……”那小虫扑棱翅膀，飞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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