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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畏畏缩缩的，也实在是不成个样子。 明珠只觉得褚晏的声音越发的清冷，虽然心中做足了准备，也还是有些害怕。 除了传言中所知道的褚晏，明珠还知道他，私底下被称为活阎王。 不仅仅在军营里对那些士兵下狠手，对敌人更胜。 据说少时曾同护国公一起出征，杀人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杀人如同杀猪一般简单，更何况那时候他才十七岁！ 现在的褚晏，已经二十五岁了，早已身经百战的他，恐怕更是杀人不眨眼。 明珠在抬起头之前，努力的想扯出一个笑都做不到，只得木着一张脸，抬起来，正对上褚晏那双深沉的，黑的不见底的双眸，让她不知不觉的软了腿脚。 暖阁安静的可怕，偶尔发出一旁的烛火爆开的声音，哪怕是这么细微的声音，也吓得明珠的身子一颤，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只好咧了咧嘴。 而褚晏看着面前的明珠，明明怕得要死的模样，却强撑着，刚才的笑，简直是比哭都难看。 好在容颜不俗，哪怕是这样的表情做起来，也有几分娇憨的可爱。 褚晏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明珠身侧，然后弯下腰，用刚才下棋的手指抬起明珠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谁让你来的？” “是，是护国公夫人。”明珠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她明显能感觉到褚晏听到她的回答之后，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难道是她自己想来的吗？明明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二公子褚玉，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被送到了这里。 还要面对褚晏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看他这般喜怒无常的模样，明珠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报仇的那日。 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东西，明珠觉得，哪怕是死，也要拖一个垫背的！ 于是，身子一软，朝着褚晏的方向倒去。 褚晏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任由明珠倒在了自己身上，纤细的双手微微搭在男人的双肩上，头靠在胸膛处。 烛火照耀下，两人如同一对恋人一般，依偎在一起，无比暧昧又眷恋。 青雨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见着两人的不雅的姿势惊呼了一声，又急促的背过身去。 褚晏才反应过来，把明珠一把薅到了地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第四章 奉茶 明珠娇哼一声，趴在地上，褚晏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劲儿大了点儿，使得这人躺地上，半天都没个动静。 哪怕听见身后的响动，青雨也是不敢动弹。 直到慢慢的，明珠左摇右摆，摇摇晃晃的撑起上半身，还娇嗔的看了褚晏一眼，细细软软的说了一句，“公子，好疼。” 又把刚才用了劲儿的那只手伸到自己面前，嘟起红唇，微微的吹着，那模样，就如同一只迷惑人的妖精一般。 要是坐在这里的是褚玉，怕早就把明珠搂到怀里亲亲热热的心疼起来了，可是现在坐在这里的，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褚晏。 褚晏对于明珠的搔首弄姿，看也不带看一眼的，视线转头落到了青雨的身上，“谁让她进来的？” 语气中，带了三分质问，七分不满。 青雨这才敢转过身来，跪在地上答话，“奴婢不知，奴婢刚才去小厨房那边去了。” 明珠也是这时候才明白，也许，刚才褚晏也是问的谁让她进来的，并不是在问谁让她进的这清辉院？ “是青竹姐姐叫我过来奉茶的。” 她不信，难道青竹所做的事情，青雨会不知道？ 亦或者是，这件事，原本就是青雨授意的。 “你管这叫奉茶？” 褚晏端起面前还带着茶水的茶杯，直接丢到了明珠的身旁，发出一阵响动，杯子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落到明珠的脚踝处。 虽说茶杯没有砸到她身上，但是茶水滚烫，溅了不少到她的身上，明珠红了眼眶，嘴唇微微颤抖，还没来得及开始哭，青雨那边就直接实实在在的磕了一个响头。 “是奴婢的失职，明珠今日才来的清辉院，许多规矩都还不清楚，是我没管好她！请公子恕罪！” 明珠原本运量的哭戏一哽，然后不管不顾的又窸窸窣窣小声的哭了起来，配合着屋里的寂静，简直就像是屋里多了一个女鬼一般，吵得褚晏头疼不已。 “闭嘴。” 褚晏的冰冷的眼神一瞪过来，明珠吓得打了一个哭嗝，然后紧紧的捂住了嘴。 两只挂着泪水的大眼露在外面，甚是可爱。 青雨也被褚晏的话吓得一抖。 “再哭，从哪儿来的，就给我滚回哪儿去，下去！” 青雨赶紧低垂着脑袋站起身来，连拖带拽的把明珠给带了下去。 “青雨姐姐，对不起，都怪我。”从暖阁出来，走出正厅，明珠就拽着青雨的袖子又开始哭起来。 青雨被哭的头疼，拉过她的手，还是好生的劝着，“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了，你这次得罪了大公子，这些时日，就不要在大公子面前晃了，别让他瞧见你，再生了厌恶，平日里躲着些走吧。” “嗯，我知道了。”明珠乖乖的应下，满脸失落。 垂下的眸子里却闪着精光。 看来青竹只是被青雨给利用了，为的，就是要让明珠在大公子面前出糗，让大公子厌恶。 可这对明珠来说，也算是一桩好事。 正当青雨准备回暖阁同大公子禀报事情的时候，刚转身就被明珠给拉住。 只见明珠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青雨姐姐，反正大公子现在也见着我不高兴，要不，您帮我想想办法，把我弄到二公子身边去？” 留在这清辉院里，别说平日里连褚玉都见不着，面对不近美色的褚晏，明珠真的是有劲儿也发挥不出来。 不如就趁这个时候，让青雨替自己想想办法。 反正自己也被她使了一计，如果真的能把她弄到褚玉的身边，明珠不但不记仇，还要记她的恩呢！ “这。”青雨闻言皱起眉头来，先前她已经说过了，明珠是护国公夫人指过来的，这夫人的话，在这府中后院，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现下明珠虽然已经得了大公子的嫌弃，但是说实话，这清辉院，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她在这清辉院一天，早晚也是要和大公子撞见的。 更何况，明珠向来大胆，刚才如若不是她撞见，怎么都不会想到，平日里谨言慎行，冷酷无情的大公子居然会和她搂抱在一起。 “好姐姐，您就帮我想想办法吧。”明珠见着有戏，立即更加卖力的哭诉起来，“这大公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些，而且动作粗鲁，你看看我的手。” 白净的手掌上，在门口烛火的照耀下，明显红了一小块儿。 青雨只好松了口，“好吧，我再帮你想想办法，你现在先回去好好休息。” “嗯！”听了青雨的话，明珠转涕为笑，“多谢青雨姐姐！您先去忙去吧！我自个儿找得到回去的路呢！” 说完，跳着远去了，哪里还有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 青雨望着明珠远去的背影，才缓缓转过身，朝着暖阁走去。 褚晏还坐在原位上，手中的棋子已经换成了黑子。 “公子。”青雨轻唤了一声，把手中早就准备好了纸张递了过去。 这纸张已经传阅了好几人，已经有些皱巴巴的模样，上面记录的，正是褚玉碰到明珠之后的所有事情。 这是夫人找来青羊问了之后，让人记录下来的。 后面还附带了一张新一点儿的纸，上面记录的是明珠的身世与年纪。 是护国公夫人后面让人去调查的，所以这张纸，连褚玉都没有见过。 明珠，天启国平安村人士，家中独女，年十六，母亲因难产去世，父亲多日前，吃酒吃多了，掉进了田里，等到第二日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家中贫苦，钱财全都让死去的老汉买酒吃去了，这么多年来，全靠着明珠为人机灵，才得以让自己吃饱穿暖，老汉又等着想让她长开些，挣一笔多多的彩礼钱，所以倒没有打骂过她，生活还算是比较安逸。 褚晏把纸张放下，“是夫人让她过来伺候的？” “是。”青雨目不斜视的回答着，“原本二公子想让她去自己院里伺候的，夫人不同意，说，说二公子还小了些，倒是大公子身边，也该有个人儿了。” “什么时候，她的手这般长了。”黑子落盘，白子被吃，褚晏一点点的拿掉放进罐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既然留她在清辉院中，规矩也是要有的，就让她做个奉茶丫头吧，你好好教教她。” “是。”青雨双手握拳，没想到大公子居然让她真的留下来了。 护国公夫人的话，他多少是要给几分面子，但是留明珠做奉茶丫鬟，这是青雨没想到的。 一个小丫头而已，这府中规矩森严，到时候寻个大点儿的错处，把她打发出去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青雨的心中才好受了些，面上的神色也柔和下来，“公子，该用膳了。” “嗯。”褚晏闻言，放下棋子站起身来，从跪着的青雨身边走过。 青雨赶紧跟上，伺候男人洗手坐到了正厅旁的桌子上，没一会儿，菜肴就陆陆续续的上了桌。 另一边。 明珠回了自己屋子里，躺到床上，揉了揉刚才磨红的手掌，又揉了揉跪的发痛的膝盖。 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都是青雨叫她一起去吃的饭，可是现在，褚晏一回来，那青雨作为大丫鬟，可不是要围着他转？ 青竹就更别说了，不对她使坏就行了，明珠跟着她去吃饭，都怕她下毒的。 她从床上起来，打开门悄悄的往外看了一眼。 清辉院里面灯火通明，厨房和主屋里最热闹。 明珠趁机窜到厨房，她原本就生的好看，不管在哪里，也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明珠？” 厨房门口，除了去上菜的两个丫鬟，站在一旁的男子朝着她招了招手。 明珠慢慢的走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你认识我？” “我听他们说过了，说我们这清辉院，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虽说没见过你，但是我刚才一看到你，就知道这小姑娘说的就是你了。”青山是清辉院里的管事，一直跟在褚晏的身边伺候的。 府中规矩甚多，这上菜之前，青山都要来这边守着，而公子那边，有青雨和青竹在。 听见青山夸她长得漂亮，明珠红了红脸颊，面上带着笑，“不知道哥哥叫什么名字呢？” “叫我青山就是了，现下公子正在用膳，身边有青雨和青竹跟着，你怎得不早早的去休息休息，明日可就要去茶室里呆着了，一坐就是一天，那可不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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