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黑暗迭起,云雾飘渺,连月光都沉不下去,只能浮在暗色之上,黑白交映,如同死亡之路。 苏珝错的手还未触及白玉容归的手,就见到他朝旁边跌去,一跌便没了身影,心再度被提起,在她跑到崖边之后碎成无数片,扎入血液,疼痛得让她几乎疯狂。 “容归!”凄厉的呼唤骤然发出,猛烈而尖啸,甚至将风声都盖住了,整个绝壁上空回荡着她悲恸至极,绝望凄厉的呼唤。 九虚跟着跑过去,还没走进崖边,又心跳欲止的看着苏珝错纵身跳下了悬崖。 云穹躺在地上看到白玉容归堕入悬崖,满目惊诧,后见苏珝错一脸凄然的跑来,发出悲恸大呼后也不带留恋的纵身跳入悬崖,忍不住发出惊恐之喊。 “停下来!” 但是声未绝,那抹妖娆红影已经消失在了绝壁之上,月光冷漠的照在悬崖边,仿佛之前那里不曾有人出现过一般。 他按住伤口匍匐到床边,纵目往下看去,入目的除却满目黑暗,便是彻骨的绝望。 “啊!”一声悲恸之呼震撼天地,却生生的被截在了生死之外。 苏珝错堕入黑暗之中后,发现四周并没有那么黑,只是上方的光亮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坠落之后她怕自己赶不上白玉容归的速度,还刻意在峭壁上借力,快速往下沉,终于看到一抹金影在黑暗飘然坠着。 黑色的头发仿佛已经被黑暗吞噬,温顺的在脑后铺开,张扬而绝丽。 她身子再坠,才让她得以抱住比她先坠下的白玉容归,强大的坠力带着毁灭将他们拉入光明不可及的绝望深渊。 但是她的心却比什么时候都满足,幸福。 “容归。”她趴在白玉容归身上,安静的陪着他,死亡的路太冷,太长,她不想让他一个人走。 堕入深渊之后就无心再挣扎的白玉容归被这样的一声柔唤一惊,本以为靠着自己的温暖是自己臆想的,但是伸手一碰却发现是有温度的。 心瞬间大起大落。 “阿珝。”不确定的呼唤,却无法抵御他伸手抱紧她的本能。 “我们说好的,福祸与共,生死相依,你不能抛下我。”苏珝错紧紧的抱住他,生怕死别会将他们再度分离,所以不敢松手。 白玉容归听闻这一声承诺,想到自己之前被轻易挑拨的信任,不禁愧上心头,“你之前可是故意为之,只是想要我们能活下去。” 苏珝错的脸紧紧的贴着他,坠落许久,死亡近在眼前,她闭着眼道:“对不起,我不该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是我的错,没理解你的苦心,还以为你是因为温陌君。”白玉容归说不下去,如今在说出那番话不过是对陪自己一并走入死亡的人的亵渎。 “我起初是难以接受,但是那已经是事实,我怎会责怪你。再说若非我,他也不会有那般惨烈的下场。容归,我爱你,这份情不曾变过,纵然它有变,也不过是更加的深入骨血,难以剥离。” “我知道,我知道。”白玉容归叹息点头,将她紧紧压在心头道:“我爱你。” 绝望无崖,死亡无止,但是两人的爱却超脱生死,打破绝望,在另一处新的天地蓬勃而生,灿烂盖华。
第370章 大结局1 守在崖边的云穹难以接受苏珝错堕崖的事实,那一夜开始就派人沿着断崖的小径往下搜寻,但是断崖陡峭,几乎与地面呈直角的对立,想要下去难如登天。 连续三日云穹不甘心的呆在那片山林,为了不放弃任何的机会,还叫人将九虚囚禁起来,他以为只要苏珝错他们还活着,一定会来找九虚。 又等了三日,依然毫无收获。 连续六天云穹从心怀希冀到战兢等待,再到心灰意冷,最后到被迫接受,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变,鬓发间多了几分华发。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苏珝错的那份情结不曾过去,而且永远也过不去了。 也是这个他的五万大军横渡了寒江,抵达了他所在的地方,临行时手下的人询问九虚的处置,他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沉默了片刻才吩咐人放了他。 已经没了价值,留着也是无趣。 大军即将启程,却听探子汇报,楚衔玉力排众难,里应外合,登上了皇位,如今已经是诏月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云穹听闻之后,脸色瞬间僵住。 报信的人还跪在地上,因为云穹无声的威严而不敢妄自再言。 四周的人也是面面相觑,众人千里跋涉为的不就是拿下诏月吗?如今诏月成为了别人手中的肉,这让她们情何以堪!让陛下颜面何存! 众人都纷纷闭嘴,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妄自出言。 沉默了好一阵,云穹的脸色冷淡如冰,开口道:“那回西戎吧。此刻诏月必然是上下齐心,短时间内不会有变动,来日方长,想要动作还有机会。” “是,陛下圣明。”众人听闻云穹的话,虽然愕然云穹的释然,但是还是听之任之。 云穹站在诏月的土地上,回首看着四周的山峦与翠树,如今的楚衔玉不像当初的温陌君,他有自己血脉的极限,也有着放不下的牵绊,所以他的心思始终无法全部投入其中。 楚衔玉是半路杀出,却也是做足了准备了,自己的人在温陌君在位的时候就一直缓慢的渗入了朝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已经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甚至是诏月的中流砥柱,想要搬倒他,或者是制造问题,不那么容易。 往后的日子还长,西戎与诏月的交代还会继续。 想着他的目光留恋的再看了一眼断崖,对着报信的人道:“你此刻修书一封,递呈给诏月新帝,告诉他朕已经回去了,顺便再告诉他,诏月已经没了皇后。” 报信的人听闻云穹的话愣了愣,但是还是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里,“是。” 众人启程,浩荡的大队绕着山路,顺着边界,徐徐走出了诏月。 那封书文在当晚就呈放到了楚衔玉的手中,楚衔玉穿着盛装,披着属于王者才有的金色,傲然的端坐在他曾想象过无数次的勤政殿内。然而当他看到桌面上突然多出来的文书时,闲先是一愣,动手拆开之后,看到是西戎的图纹,展开里面的内容,一阅就骇了心神。 猛然间,他从他心念已久的勤政殿奔出,不待外面的宦官挽留,几个纵身又出了宫,明黄的身影扑腾如猎鹰,几个起错就消失在了微暗的夜幕之中。 当夜没多久就下起了雨,他从城外掳了一匹马,扬鞭起航,朝着昨夜的山头而去,细雨如泪,洋洒而下,沾染了他的眉目。 驰马纵横,一路夺风,赶至了那个悬崖。 这时,雨势从细绵转为了豆大的雨滴,嘻嘻哗哗的落了一地,仿佛是碎裂的梦境崩析在世间的声音。 他独身站立在悬崖边,望着目不可及的那片黑暗,几次冲动想要纵身跃下,但是却因心头的留恋而迟疑,反复几次之下他脱力的跪在崖边,放声嘶吼,因为自责,因为愧疚,因为悔恨,他连那个名字都无法唤出口。 雨势转大,暗沉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一道惊雷在上空炸响,似是对他后悔的回应。 楚衔玉十指扣紧了地面,雨水顺着脸颊滑至嘴间,他微微抬头,望着那片隔绝生死的黑暗,顿时心如死灰。 珝错,你终究还是离开了。 如当初他们成亲的那一夜一样,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只是这一次,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陛下!陛下!”没多久,宫内就出动人顺着他的足迹来寻,高高低低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即使被雨稀释,也能闻到。 楚衔玉听闻那一声“陛下”,心神蓦地一凝,沉下心思之后,他撑起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身影颀长,矗立在漫天的雨势下显得伟岸而又孤高。 目光沉静的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半许,继而转身离去,与来时不同,他走得缓慢而坚定,那才是他要继续走下去的路。 今生他不曾后悔自己的决定,而他唯一后悔的是在苏珝错身上他从不曾有过真正的决定。 所以他注定失去了她。 在他与宫中的人汇合准备回宫的时候,凤灵的人也赶到了,青瑶的伤势未愈但是因为白玉容归久久没有消息,才带人前来搜寻,就见到楚衔玉一身浇湿,脸色漠然的领着一队人走了出来。 正要出口询问,他却先开了口:“凤灵公主,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你还是请回吧。” “你说谁不在!”青瑶还未恢复血色的脸猛地煞白,逼问道。 “所有。”楚衔玉淡声回答,转身就在自己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你站住,你说谁不在!”青瑶仿佛听不懂他的话,叫住了楚衔玉。 楚衔玉身影一顿,却不回头,“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如今称你为凤灵公主是在划清你与诏月之间的牵连,若是你想继续与诏月皇妃的身份存在,那朕不介意让你以忠贞之名为先帝守陵。” 先帝! 青瑶大骇,“温陌君死了!”随即又道:“容哥哥呢!凤灵的四王爷呢!” 楚衔玉不再答话,弯腰进了马车,马车临行时,楚衔玉的声音再度从里面飘了出来。 “张涥,护送凤灵公主一行人出诏月,若是对方不从,以偷袭诏月,预谋不轨的罪名处置!” “是。”人群前方张涥肃容领旨。 青瑶难以置信的望着楚衔玉所在的马车,温陌君死了!楚衔玉成为了诏月新帝!那容哥哥呢!苏珝错呢!九虚呢! 一连窜的疑问冒出心头,却在想起他那句“你要找的人都不在了”之后突然崩裂,不在了!不在了! 心头的恐慌转为实质的打击,毫无预兆她再度轰然倒下。 她带来的人见到这番场景,加之楚衔玉没有耐心的威胁,他们不敢停留,拉着青瑶当夜就出了诏月地界。 自此,诏月与诸国之间的暗流比起之前来得更加汹涌,为了扩张领土,为了更统一的天下,他们每个人都不留余力的这件事上较劲,暗争。 这是每个国家,每个王朝都在重复经历的事,不会因为某个人的逝去而停止,也不会因为某个国家的命数而终止。 时光荏苒,匆促无痕。 在一处远离尘嚣的深谷之中,一座民风淳朴的村落中,一间绿竹环绕,绿茵成片的竹屋兀自在山水中安静矗立。 竹屋前方有一片明亮如镜的碧湖,湖面清晰的倒映着四周的翠竹,颇有竹立水中,水映翠竹的意境。 湖中心有一排竹桥,从迂回的翠竹林中蜿蜒而出,通往外面的碧水蓝天。竹桥的尽头,有一道飘渺修长的身影驻足,及腰的墨发随风摇曳,衣袖与衣角随着清风微微飘起,似乘风而起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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