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瞳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已经跪坐抱着她的男子。 白泽在阿瞳的眼中仿佛笼罩了了一层圣光。 女子哑然地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啊…啊…”白泽赫然发现她口中的舌头已不知去向。 年幼记事起,白泽从不落泪,如今看着狼狈不堪奄奄一息的阿瞳,泪水夺眶而出。 虽然女子身上脏乱不堪,还散发着恶臭,可白泽不嫌弃,她将阿瞳从凉席里抱出来,因为担心她痛,白泽将阿瞳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地离开贫民窟。一边走一边说:“我应该早点回来的,我该早点回来了…” 阿瞳非常虚弱地:“啊…”她已经不能说话了。除了发出简单的音节以外。 到了医馆,白泽穷尽所有的钱财希望大夫能救一救阿瞳。可是医治阿瞳的钱远远都不够。 白泽将自己身上仅有的十两交给大夫,看病买药,要是在往日白泽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可是现在的白泽却有心无力。 买了药,她却没有地方带阿瞳养伤。背着阿瞳在医馆门口的白泽有些迷茫。 一直在医馆旁边的秋锦之突然凑到了白泽的身边问:“你的家人吗?” 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白泽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今天秋锦之终于是有机会见到白泽的家人。不过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白泽点了点头:“恩。”顿了好久,看秋锦之还不走一直站在她旁边。 白泽又看了眼秋锦之,秋锦之则是仔细看了看阿瞳。 白泽艰难开口:“借我三十两银子可以吗?” 秋锦之从袖子里掏出了五十两银子给白泽说道:“我身上没有零钱,回去打个借条好了。” 白泽接过银子准备走,可是秋锦之却还跟着。 白泽走的越发的快。后面的秋锦之跑的也是越发的快。 白泽有些恼怒:“不要跟着我了。” 秋锦之一边追一边问:“你该不会要把她藏在书院里?书院里的规矩不许女子入内的。” 说到这里秋锦之还顺带换了一口气,“我先前买了一个闲置的院子,反正也是闲着…去吗?” 白泽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倒是让一直跑着的秋锦之猝不及防一下冲过了头。 白泽看着在前面的秋锦之眼里的阴霾逐渐的消散。第一次小心翼翼地询问:“可以吗?” 秋锦之歪头一笑,展开他那洁白的扇面骚气努力平稳气息道:“可以,走吧!” 去的路上,秋锦之和白泽说:“还了五十两以后咱们就两清了。” 白泽点了点头:“我会尽量给你房租费的…”没有钱的白泽总是底气不足。 “不用还!我那个屋子本来就是闲着的。”秋锦之说道。 到了住处将阿瞳安置好,白泽找了套干净的衣裳准备给阿瞳换上却被秋锦之一把拦住。 白泽疑惑地看着秋锦之:“你干嘛?” 秋锦之问:“那拿衣服干嘛?” 白泽答:“给她换衣服啊。” 秋锦之再问:“你是她丈夫吗?” 白泽又答:“不是。” 秋锦之直接拦住:“那你不能给她换,你要是看了她你就要娶她了。” 白泽有些气得发笑:“她是我的妹妹,我能对她有二心?” 偏偏秋锦之非常严肃:“男女授受不亲,你且等等,我去找一个婆子来。” 白泽本想拦住,但是看看自己的一身衣裳,展眉。 果然,没一会儿秋锦之找来了一个婆子。 在外头厨房熬药的两个人…白泽看着药单按照大夫写的方式熬药,她找了一个小马扎坐在药罐旁边等着药开。 一旁的秋锦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藤椅,硬是把藤椅塞进了不算大的厨房,好在进出还是方便。 白泽看了一眼坐在藤椅上的秋锦之:“你一直跟着我干嘛?我欠条都已经写给你了。” 秋锦之摆手:“没有,我就是在想你…你应该是出生一个武术世家的人,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白泽面无表情地解释:“没有,我家很一般。” “不可能!”秋锦之一口否决。 白泽否认:“我父母很平常。都是平民。”此时的白泽不敢去看秋锦之,她一直盯着药壶下的火苗。 秋锦之端着手里的龙井,伸出食指左右摇晃:“不对!不对!贫学文,富习武。你文武兼备。你可能是一个镖局家的儿子!对不对?今天那个阿瞳是你妹妹,你妹妹也会武功,说明你家应该是有武功有关系,要么…” 秋锦之看了眼坐在小马扎上的人,“要么你是真的崇拜将军,要么…”后面的话秋锦之没有说。 白泽犀利抬眸问:“要么什么?”这次白泽和秋锦之第一次对视,让秋锦之登时吓了一跳。
第六章 梦见周公 秋锦之仰头喝了一口先前泡的一杯龙井笑嘻嘻道:“要么你是隐士高人大侠的后人,要来找我们北州大将军一决高下!只要你带我去见你那个高手师傅!多少钱钱都不是问题!” 白泽刚才“砰砰”地心跳久久不能平息。她摸了摸鼻尖的汗珠,“我自学成才。” 秋锦之一下从藤椅上跳起来吐槽道:“自学成才?我打死都不信!” 白泽偷偷瞧了眼秋锦之眨了眨眼转而盯着药壶,“我是天才。” 秋锦之看了极为平静的白泽坦然道:“下次咱们回临安,我书房里那么多的武功秘籍!我看了这么多年我现在还是个辣鸡!你一拳过来我连躲得地方都没有!下次你指导我两本怎么样?” 白泽咳嗽了两声:“咳咳…你家的那些武功秘籍可以借阅两本观摩吗?” 秋锦之直接拒绝:“不行,那是我花了千金才购得的。” 白泽继续说:“我教你一些武功…” 秋锦之立刻放下手里的茶壶转身要出去,白泽以为秋锦之生气了连忙拉住要出去的秋锦之:“你去哪里?” 秋锦之转头笑着对白泽道:“我写信让我爹把我书房里的书寄过来。” 白泽:“你有意和我结交因为我的这一身功夫?” 秋锦之想了想坦然点头:“你很厉害啊。” “你怎么不找别人拜师?” 秋锦之:“如果你把你师傅介绍给我,那五十两我就不用你还了,当做介绍费好了。” 白泽觉得对秋锦之好脸色,这家伙只会蹬鼻子上脸。 药熬好以后白泽端着药去阿瞳的房间。 趴在塌上的阿瞳因为清理过伤口加之在医馆吃了些药,状态比刚发现的时好了许多。 白泽将药一口一口地喂给阿瞳吃,阿瞳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泽,她对白泽更多的是探究和好奇。可惜她不能说话。 一碗药喝完白泽将准备好的蜜饯递到阿瞳的嘴边,阿瞳愣了一下,白泽也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一时白泽收也不是,塞也不是。阿瞳还是张口轻轻地将蜜饯含在了口里。 白泽看着阿瞳。她有好多话想问,话到嘴边变成了:“你好好养伤。改日我再来看你,这里有个嬷嬷会照顾你。” 阿瞳颤抖着伸手摸了摸白泽的脸,她的指甲里全是污垢,伸到一半又自己缩了回来。 白泽给阿瞳捏好被子面上苦笑:“让你受苦了。” 院子外的嬷嬷在晒衣服的瞧了眼屋子里,转身去厨房里准备烧晚饭。 月黑风高,杀人灭口时。 黑衣人甲:“怎么办?城东的尸体不见了。” 黑衣人乙:“死了说不定被人收到义庄去了。” 黑衣人甲:“我去看过了,义庄没有那个女人的尸体。” 黑衣人乙:“那怎么办?要是被王妃知道了咱们都活不了。” 黑衣人甲:“要不…咱们造一个?” 一个时辰后… 睿王妃看着两个黑衣人送来模糊不清已经发臭的尸体。 睿王妃绕着尸体转了一圈掀开白布的一角,又看了两眼两名黑衣人,“本王妃最讨厌别人撒谎!若是拿假尸体骗本王妃,本王妃就让你们变成尸体!” 两名黑衣人巍然不动,一口认定:“就是这个。” 睿王妃一把拍掉桌子上的茶几:“乌篷船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地上洒落的全是茶杯的瓷片。 两名下属立刻跪在地上,“属下还在调查。” 睿王妃最终看了眼那具尸体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拿去施肥!” 第二天。 今日沐休,许多学子都回家,也有些人在书院里留着,比如秋锦之。 秋锦之在完成作业之后立马找上了白泽。 秋锦之一进门就喊着:“白泽。” 白泽还在案台上提笔练字。 秋锦之又叫了一声:“白逊安。” 白泽停下手里的笔问看了眼一身黑衣的秋锦之,“干嘛?”今天的他有总算有几分男子气概。 秋锦之绕着白泽转了一个圈然后像献宝的孩子:“你看我这身衣服适不适合练武?” 昨天和他说的话,秋锦之还认真了。今天难得没有穿骚气紫色在书院里晃荡。 白泽看着秋锦之这么认真的盯着自己,只好放下手里的毛笔,神情格外的认真:“你确定?” 秋锦之难得正经:“对啊,我的大侠梦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看我穿成这样适合练武吗?” 白泽非常欣慰地对秋锦之道:“适合,也很好看。” 然后白泽点了一炷香让秋锦之蹲马步… 看见汗流浃背的秋锦之,旁边陪练的白泽又给秋锦之下达了新的任务。 说他要去绕着西京绕圈跑两圈… 傍晚时白泽还特地绕到了药店买了药。 买了药后的白泽慢悠悠的跑到隔壁街等着正气喘吁吁跑来的秋锦之。 秋锦之看着还活力四射的白泽问:“你不累吗?” 白泽对秋锦之说:“等你哪天和我一样跑步不这么累了,我再给你准备十斤沙袋背着跑。” 秋锦之:“啊?做大侠这么累啊?” 白泽拎着药倒着跑对秋锦之说:“记得我和你说的,吸一口气跑三步。呼一口气跑三步。” 秋锦之沉默许久终于憋出一句话问白泽:“我是不是花钱找罪受?” 白泽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难得秋锦之没有在屋子里叨叨,要是以往一定在滔滔不绝地说话。今天他洗漱结束了以后直接钻进被子里乖乖睡觉。 白泽瞧了眼裹着蚕丝被的秋锦之。他就是一盆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却要往充满风雨的野外闯,怎么会有这么傻的温室花朵。 突然秋锦之梦中呓语,“哈哈,不用怕!本大侠罩着你们!” 过了好一会儿秋锦之又笑出声:“哈哈!本大侠走了!山水有相逢!” “逊安,不要跑了好不好?好累啊…”再后面的几句话白泽却没有听清楚。 白泽对着案台上的欠条自言自语:“…是不是今天练的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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