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不对,样貌不对,身形也不对。应该不是故人。 崔时音眨了眨眼,收去眼中的恍惚,轻笑道:“谢谢,我也爱吃山楂糖。” 说罢,将桌面上的山楂糖拿起,剥去糖纸,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滋味充盈在舌尖,让崔时音忍不住露出笑容。 看着她笑起来宛如清晨绽放的芙蓉,阿济也跟着笑起来。 “夫人,大夫来了。”就在两人高兴时,在外头等得焦躁的景桓一见大夫过来,便将人拉了进去。 崔时音收敛笑意,道:“景公子,方才阿济帮我正好位了,现在应当无事。” 景桓并不相信一个丫鬟能有多好的医术,劝道:“脚伤大意不得,夫人还是让大夫再瞧瞧。” 崔时音思虑片刻,还是让大夫检查了一下伤处。 “骨头已经回归原位,夫人这几日多加主意一些,其余并无大碍。”大夫回道。 在场众人听到大夫这么一说,安心不少。崔时音待要找到阿济向她道谢时,却不见她的人影。 晋安长公主道她派阿济出去办事了,道谢的话她会帮忙转达。 崔时音想着她方才说怕痛的时候最爱吃糖,便打算回去时,去福甜记将各式各样的糖买一些来送给她。 “夫人不急着走,便在此处多休息片刻如何。正好可以聊聊。”景婉儿站在晋安长公主身后征询挽留。 崔时音晓得此番自己来赴宴便是受到这位景大小姐的邀请,虽然不知她为何要邀请自己,但想着何氏她们必不会这么早离去,于是答应下来。 景桓闻言甚是高兴,主动说自己在南州那边学了一些棋类游戏,正好用来消遣。 刚吩咐知松去书房拿,便见得前院的下人前来请他,说是大人让他过去招呼客人。 晋安长公主见状,笑道:“景公子前头有事,不妨先去。我们三人自在这里消遣便是。” 无奈,景桓只能深深看了崔时音一眼,拜别匆匆离开。 其实三人留在此处也无甚话可讲,景婉儿明显是个内敛文静的姑娘,晋安长公主今日也是额外沉默。 崔时音待在这种氛围下,觉得甚是尴尬,只好先开个话题。 “妹妹墙上的那副画可是友人所赠画中人灵动,与妹妹颇为相似,想必是妹妹本人吧。” “夫人唤我名婉儿便是。这幅画是与我情投意合的友人画的,当时我们关系极好。” 景婉儿看向对面那副画,抿着唇,话语中带着物是人非的忧伤。 晋安长公主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许久,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 “人总是要长大的,再好的感情随着时间总会淡薄,但不如好好过日子,不要想着前事。” “以前的感情说抛之脑后就能抛之脑后,说好好过便能过得好嘛,殿下是这么觉得。”晋安长公主的话,崔时音觉得并无任何不妥,却不料景婉儿反应激烈。 “你快要嫁入皇家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晋安长公主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景婉儿愣在原地,苦笑道:“此非我所愿也。” 晋安长公主不语。 听着两人的话语,崔时音心中奇怪,也觉得明明是三个人在此,却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一人,颇为尴尬。 但方才起的话题似乎让两人心情都不好,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沉默,想着自己找个借口出去也好。 就在想找什么借口时,便见碧桃进来说前头自家那不省心的小姑子出了点意外,脸不知为何被马蜂蜇的不像样,现在要尽快回府。 “府中哪来的马蜂窝,不是都清理干净了吗”景婉儿皱眉问道。 “贺兰姑娘是在佛堂那边被蛰,那里的屋檐上隐着一个小的马蜂窝。这段时间夫人请了感业寺的正圆师父来此诵经,为了不扰师父清静,就没有打扫。”前来报信的丫鬟回道。 “佛堂离戏台那边有段距离。”景婉儿说到此处,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看向崔时音。 崔时音听到正圆的名字,心中便明白定是贺兰嫣在府中得知正圆在佛堂中,两人偷偷相会,亦或是正圆知晓贺兰嫣来了,引她来。 依着前事,总归是你情我愿,私相授受。 想到此处,崔时音立即向晋安长公主等人告辞,坐着滑竿来到佛堂前。 却见得贺兰嫣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在那低声哭泣,身边的丫鬟正在帮她上药,何氏和景大夫人在旁低声安慰她。 “大嫂来了。”见到崔时音来了,何氏如释重负,自家这位小姑子可真难伺候。 崔时音的脚伤还未好,不能独自行走,只能扶着碧桃的手慢慢挪过去。 “这……这是怎么了?”景大夫人心中暗暗叫苦。这算怎么回事,贺兰府的这对姑嫂怎么全在自家府中出了事。 崔时音也很内疚,本来人家开开心心的邀请大家来赴宴,谁知她和贺兰嫣都出了事,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嘛。 “方才是我不小心崴了脚,多亏府上周全,才无大碍。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景大夫人就算心里不舒服,见着一仙姿玉人盈盈下拜,表达歉意,也不好意思责怪。 连忙将人扶起,“是府上招待不周,惊扰客人了。” 崔时音摇头再次致歉,不好再给人添麻烦,待丫鬟帮贺兰嫣擦完药后,就向景大夫人辞别回府。 贺兰嫣许是觉得丢脸,一路上带着帏帽,默不作声的跟在后头。 出院门时,那正圆和尚站在门口翘首以望。见迎面走来一绝美女子,冰肌玉骨,绝世而独立,望之使人飘飘然。 “师父怎地在此”景大夫人问道。 正圆醒过神来,一脸慈悲的回道:“贺兰小姐在佛堂处不小心受伤,贫僧也有责任,刚好寺中有上好的伤药,就特意带了过来。” 景大夫人甚是满意,觉得正圆师父真是慈悲为怀,于是转头向崔时音介绍:“阿音,这位是感业寺的正圆师父。师父虽年轻,但佛法深厚,平日也是一片慈悲之心,是个得道高僧。刚刚贺兰小姐被马蜂蜇了,也是师父出手相救。” 崔时音将视线移到正圆身上,脸白皙端正,富有亲和力,确是一副人模狗样。 正圆见美人在看着她,眼神越发温和,“出家人行善积德是应有之理,夫人不要挂怀。” 若是不知道他跟贺兰嫣干出的事,崔时音说不定还真被他的外表骗了去。 见崔时音态度冷淡,正圆和尚的眼神又一个劲的往她身上瞟,贺兰嫣咬住下唇,说不出的气闷,只能强行打断景大夫人热情的介绍,说自己脸疼要赶紧回家。 崔时音也不想跟这种人虚以委蛇,与景大夫人客气一番,便登上滑竿走了。 正圆和尚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倩影,眼神幽深。 狩猎的季节到了,他遇到了一个瞧着就滋味甚美的猎物。 第25章 你为她忤逆长辈?! 无独有偶,就在崔时音等人从景府返程时,一辆马车载着主仆几人缓缓行驶在去贺兰府的路上。 “三公子,马上就要回府上了。”安福朝车内一年轻俊秀男子笑道。“要不是随州发大水,估计会更快。” 要安福说,自己与公子离开洛城已经有近一年了,洛城还是以前的样子。 街道还是之前的街道,但是街道旁的闲人和乞丐却越来越多了,来往的行人中多有与中原人不同的异族身影。 年轻男子闻言将手中的缠丝金凤发钗收起,放回匣中,随后掀开车帘。 这是通往永春坊的必经之路,如今不过一年的时间,铺面是越来越多了。 忽然,年轻男子无意间瞥见路边的一家店铺。 “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年轻男子下车迈进一家花铺,里头正在整理打包花卉的薛店家见到来人,立马放下手中的剪刀,惊喜道:“三公子,回来了!” 原来年轻男子正是在万峰书院师从大儒修学的贺兰樾。 贺兰樾见到满屋子的花花草草,和熟悉的人,心情激越,问道:“薛店家,可还有牡丹帮我包一大束。” 一大束的牡丹价格可不菲,花铺开门做生意,有生意做自然高兴不已。但贺兰樾是自家主子的小叔子,也算熟人,好歹要劝劝。 “三公子,牡丹是有,但一大束的话却是没这么多,且价格也昂贵,不如先拿一些,我在拿其他的花装饰一下,也是极美的。” 贺兰樾犹豫片刻,“嫂嫂她最爱什么花” 薛店家一听便知意,“花铺里每日会送新鲜的花卉到府中去,恰好今日有新开的缠枝牡丹,主子前几日还念叨着呢,三公子不若送此花。” 贺兰樾自是欣然点头。 在二人交谈之际,三辆精致的马车从店铺前驶过直奔贺兰府中去。 何氏看着眼前闭目养神的清艳女子,忍不住问道:“大嫂,阿嫣这幅模样回去,我们该怎么跟母亲交代呀。” 片刻,见崔时音始终如菩萨般闭目不语,何氏想着她可真会装样子,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憋着气扭过头去不看她。 反正贺兰夫人讨厌崔时音更甚于自己,有崔时音在,再怎么着大的惩罚不会落自己身上。 崔时音何尝不知道贺兰嫣母女的性子,心中猜测贺兰嫣回去定会将受伤的锅推到她身上,贺兰夫人见爱女受伤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不其然,贺兰嫣一下马车就遮着脸一路往主院去。 “夫人”碧桃担忧的看向她离去的背影。 崔时音淡然处之,“我们回院子。” 看着崔时音坐上轿子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落在后头的何氏满脸羡慕。 她也想直接走人,但奈何还是没有这个胆子。 “走吧,去主院。” 崔时音在院子里不过休息了片刻,主院那边便派人请她过去一趟。 许是因为前次桂嬷嬷的教训,这次来的人客气了许多。 但再怎么客气,也让崔时音心生乏累。此类情况自贺兰亭去世后,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了,无休止的敲打和麻烦使人厌烦。 “你们是怎么照看姑娘的才不过一个上午,人就成这个样子了!”贺兰夫人用手拍了拍桌子,指着底下跪着的服侍贺兰嫣的丫鬟大骂,眼神却不断瞥向崔时音这边。 丫鬟们被吓得瑟瑟发抖,以前贺兰夫人动怒时,就曾把几个下人发卖了。 崔时音坐在一旁,置若罔闻。 何氏顶着贺兰夫人愤怒的眼神,慌忙上前下跪,哭诉道:“母亲息怒!” “你们真是好嫂子,我让你们带姑娘去赴宴,你们自己看看这脸成什么样子了,马上就要给她议亲了,这幅模样怎能见人!”贺兰夫人怒道。 贺兰嫣想起在景府时,那些看戏的夫人异样的眼光,悲从中来。 见状,何氏急忙解释,“在景府时,恰巧遇见林夫人。想起前不久相公跟我说要与林夫人打好关系,好为他在官场上铺路。我这才一直跟林夫人闲聊,没有注意到妹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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