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序护驾有功得了赏赐,宫中来人时她也没露面。 沈怀序将赏赐里头女子可能会喜欢的东西都让人搬去她那,想到什么,又着人请了位算账先生佐以管家。 忙碌政务三两日后,他才有空问纪氏有何反应,可有不喜欢的。 小厮面露难色,想起送人时纪娘子关在房里,脸趴在算盘上压出珠痕都不想抬头,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那些东西夫人也只是让人放在门口,就跟表小姐送来的糕点放在门口一样。 小厮只能挑话讲: “夫人好似吹了风着凉了,正静养着呢。公子这般上心,夫人定是高兴的。” 沈怀序一顿,随后想起寒冬夜半她梦中吓醒,在他面前局促蜷起自己的模样。 他握拳撑住额心,沉沉叹口气。 是他的过错。 “叫江大夫去给她看看,开方子后叮嘱她丫鬟一日不落的给她好好熬药。宫里给的皮草尽快做好给她送去,还缺什么,你着人安排好。” “公子不去看看夫人吗?” …上次见过,他们已达成共识,不去也没什么。 * 很快到除夕,窗花红烛连连喜庆,白日祭祖告庙,年夜桌上其乐融融的热闹,下人们今日都得了赏银,个个也都高兴着。 纪清梨抱着手炉没说几句话,杨氏看在眼里总觉得不对劲,问沈林华: “你说说她在干什么,好端端的非得挑这个时候生病,是不是故意的,点我呢? 我才让悦儿送一次糕点而已,怀序已经敲打过下人一番了,要她算账沈怀序给她请算账师傅,连府里下人都换了一批,她还这般拿乔,难不成要我去给她磕头认错?” 沈林华扶额:“身子不舒服又不是人能左右的,夫人别多想。今日这般高兴的日子,她有何理由闹事,再说她也不是那闹事的性子。” 杨氏还要说什么,沈林华的手从桌下牵过来,安抚拍拍。抬头再沈行原习完武姗姗来迟,沈怀序紧接其后身着朝服露面。 兄弟俩一左一右,不约而同进到正厅。并排这么一站,身形皮囊各有各的出彩,给她请安。 父子皆合心意,后宅也都敬她让她,杨氏在沈家是没吃过什么苦。 就算娶了个咽不下去的儿媳,平日也没真同她闹得头疼,杨氏这么想心情好点了,让两个孩子坐下。 沈林华是个书生文人,没有那般重的酒色气,在桌上也并不说教人,宽和对几个孩子笑笑,只道沈怀序和沈行原前途皆可观望,继续努力。 五辛盘开岁而后端上屠苏酒,老夫人想到这是纪氏嫁来的第一年,有意提及: “府上这么多张口味不一的嘴,要张罗好可不容易。这桌上既有你母亲爱吃的素味,又有行原喜好的辣,莼羹鲈脍更是地道,纪丫头是有心了。” 沈林华颔首,关切:“初二你要归家,还要操心这些,实在是辛苦你了。前两日宫里还点了怀序入宫给五皇子开蒙经筵,不知会不会撞了日子。” 因早有打算,沈怀序还未同纪清梨说过此事。原以为她会有所不满,没想到她只是垂眸: “多谢父亲关心。不过无妨,我自己回去是一样的。” 那种哑口梗在心头的感觉又上来,沈怀序皱眉:“不必如此,经筵开蒙不拘于时,初二我依旧陪夫人回去,不会失了礼数。” 纪清梨只是说好,两人这般客气,还没旁边斜眼瞧着手里菜都夹掉的沈行原动静大。 杨氏瞪他一眼,做势要把这皮猴的碗丢出去。 沈行原连连告饶,沈怀序瞥他一眼,抿唇不语。 一口郁气莫名,他提筷时纪清梨膝盖无意碰到,沈怀序动作滞了瞬,以为纪清梨会为此停留。 同她要抱要牵手时那般,就算不用膝盖蹭过,再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裙衫缠做一块、脚尖缓点过来摩挲蹭过,也会望来水亮的一眼。 沈怀序没有斥责她的意思,甚至可以说因这种可能心神稳定些,不曾想纪清梨只是很快坐远了点,毫无多说什么的意思。 沈怀序话停在喉中,沈行原见状眯了眯眼,笑嘻嘻把他筷下的东西夹到自己碗中。 * 到初二这日,纪清梨早早梳妆打扮。 春兰卯足心思为她绾发,府上新送来的云锦累珠斗篷贵重,里头一张温热薄白的脸,眉眼纤细得恰到好处。 点胭脂时沈怀序进来,纪清梨余光瞥向镜子,才见他今日穿束也有所不同。 鸦青色素缎长袍外以织银外衫做点缀,身影由此格外沉冷稳重,显然也为她归家做了不同派头。 马车已在外等候,除却寻常归家礼单的物件,纪清梨并没有多要什么东西。 她轻便回去,最多的不过也只是将老夫人赏她的那台研磨装了回去,不知是要给谁。 沈怀序着人添上许多,全都安排妥当。抬眸见她还在梳妆,也并未多没说什么,在桌前耐心坐下。 纪清梨自然是不会要他多等的,染红唇后就匆匆起身:“夫君,我好了。” 一点薄红在她唇角晕开,如被人没轻没重吮过。 沈怀序视线不可遏止停留,马车上来来去去,从唇峰描到唇角。 纪清梨恍如毫无觉察,并未同寻常那般挪挪坐到他手边,只一路兀自靠着车窗,脸侧由天光摹得纯色,唇珠漂亮。 下马车前,沈怀序神色微动,终于忍不住抬起手。 没想到纪清梨极其快躲开,令他手悬在半空,两人都为此顿住。 沈怀序终于可以确认那股哑口郁气从何而来,他的妻子似乎在刻意拉开距离 ,处处躲着他。
第12章 冷战 有人钻狗洞来见她 夫妻二人是该相敬如宾,但这般是否有些太过僵硬,或者说赌气了。 为何? 为她着凉时没去看她,还是往前推,为那晚驳回了她的问题? 纪清梨率先反应过来,掩饰性别过耳侧的发,问:“怎么了?” 沈怀序面无表情点向他自己的唇尾,纪清梨草草扫过,沈怀序甚至怀疑她没多看两眼,就匆匆用手帕擦过嘴角 “多谢夫君提点。春兰,瞧我可还有失仪之处?” 春兰睨眼沈怀序神色,小幅度摇摇头。 她松口气,接着就要下车,没半句别的话要说,更不要提从前那般抓到机会就朝他乖顺笑笑,含着些憧憬的一眼了。 沈怀序垂眸,几息后敛了神色先她一步跨下,不过在小厮放下台阶时抬手,自然贴住她小臂。 掌心力道没给人拒绝空隙,在迎上来的众人眼前手把手扶她下来。 纪妍昨日就为纪清梨要回来的事,发脾气闹过一通。 她脾气一向大,在府中甚少受拘束,有不顺心时闹得震天响都是常有的事。 从前她就不喜欢纪清梨,长大后论及长幼论嫡庶在纪家又都该是她先挑婚事,再打发纪清梨。 没曾想沈家那般好的姻缘,无缘无故的就落到她这没出息的庶女上。 这几日还听闻那沈怀序护靖王得陛下赏识,开春经筵又能担上五皇子夫子一职,几个手帕交一见面就好奇问她。 问纪清梨到底有什么本事攀到那般高枝,问纪清梨是不是马上要翻身,做沈家主母权臣贵妻了,说如今纪家也要沾纪清梨的光,处处受人客气礼待。 越说纪妍越烦,回来气鼓鼓问母亲为何不把这种好事给她,反而便宜了纪清梨。 现在叫她自己的女儿继续在家中挑挑拣拣,对着几门比不上沈怀序样貌前途的破烂姻缘呕血? 母亲只让人把她砸坏的东西收拾好,宽慰她:“她嫁去不一定是好事。” “沈怀序与她素不相识毫无感情,她婆婆杨氏更是个看重家世面子的人,就算把位置给她坐,她也不一定能熬过磋砣,坐稳位置。” “不过是要她去探路,现在有她铺砖在前,你未来婚事自然是只会更好。” 探什么路,纪妍不明白,但想到纪清梨也许并没她想得那么风光,心里也好受些。 可现在看去,纪清梨明明还是那张温白和顺,看着叫人心烦的脸,头上颈间却多了好些珠钗玛瑙,雪色间细碎闪得漂亮,俨然没被亏待过钱包。 肩头蓬松绵软的斗篷坠着银珠,同沈怀序腰间革带上的点缀一模一样。下个马车还让人这般捧着,哪里受磋砣了! 纪妍气得绞帕子,恨恨想纪清梨真是小心眼,就回趟纪家的功夫还要在衣服配色点缀上做文章,宣誓主权,幼稚。 主母赵氏瞥过她愤愤神色,率先上前,沈怀序如今可是纪老爷看重拉拢的人,不能让纪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正说着你们怎么还没到,就这么巧。一路上可还好,沈家一切可还好,老夫人身子还硬朗着吧?” 纪老爷摸摸胡子,笑呵呵道:“回来了就好。前几日陛下赏赐贤婿的消息真是风光,让我也沾了点光。” “不过贤婿同靖王是个什么打算?” 几人话是寒暄,眼神却围在沈怀序周身,看重谁的心思不言而喻。 沈怀序简短回应,没空计较这些。他正盯着纪清梨神色,看与他赌气的人面向旁人是何反应。 于是就见她视线在人群中转了圈,毫不关心父母之言,唯有望向嫡兄纪文州主动弯眼,笑得乖巧:“兄长。” 纪文州轻拍她绒绒发顶,她也没任何躲开的意思。 身后婢女呈上物件,似乎是她特意挑给对方的。 纪文州笑笑:“哪有做兄长的收小妹礼的道理?好了,先别在外面吹风,进去吧。” 再恭喜沈怀序:“父亲说的是。听闻沈兄讲学得陛下看重,开春就要和张阁老一同点拨五皇子。沈兄这般才学,真是让人自愧不如了。” 本是拉拢夸赞的话,却没见沈怀序神色有何变化,反而盯着他那只手几息,面无表情说了句谬赞。 不像是高兴的神色。 难道是刚才哪个字说得不对? 纪文州斟酌几分,不论其他,今日纪清梨归家实在是个重要机会,他把沈怀序态度抛在脑后,快步跟了上去。 * 饭桌上众人谈论的也只有关于沈怀序的话,饭后纪老爷起了兴致要同沈怀序下棋,沈怀序本意是看纪清梨什么想法。 她这几日着凉不舒服,在旁观棋也无聊,需不需要陪她回院里休息。 然而纪清梨心不在焉,听闻此事还自觉退让福身:“那我就不在这打扰父亲和夫君,先回去了。” 纪老爷嗯了声,巴不得她快点走,赵氏更是平静:“你许久没回来,屋里有些东西也注意着点。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关门。” 这般轻视随意,仿佛拿她当什么棋子,她也没什么反应。 沈怀序抿唇,没有表情的捏起棋子。 纪清梨顾不得其他的了,她一心想着方才怎么没瞧见孙姨娘的人,拦住府中下人问询一番,才知姨娘竟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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