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几日寻个由头去沈家一趟,令纪清梨把位置让出来。” 纪文州了然应下。 * 杨氏听闻纪家下帖子要来探望时,颇为不解。 这纪家倒是有趣,人刚嫁来时不闻不问,如今来探望个什么?纪清梨不是才回去过么。 难道是纪清梨背地告状纳小妾的状,来给纪清梨撑场面了? 杨氏冷哼声,没找来纪清梨问。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上次在寺庙中为沈怀序求子、沈行原求姻缘,可都是得了上上签。 僧人道她是心想事成指日可待,杨氏原还有点将信将疑的。 没想到才过几日沈怀序得陛下重用,连沈林华那个平日一动不动的官职都往上跳了跳。 而远在苏州的二房有事赴京,二房堂妹沈芙也带着手帕交一齐过来小住几日。 听闻沈芙好友性情端庄大方,是为品行再好不过的大家闺秀,来得如此讨巧,何尝不是沈行原的机会? 那高僧果然是灵验,灵验得不得了,杨氏早早让人打扫院落安排妥当,还不忘针对沈怀序多熬补汤,她好早日去还愿。 “别忘了,红参鹿茸猪骨红枣,抓足量了送去。” 大公子那规矩不同,吃食从简更不碰补物,嬷嬷有几分踌躇:“夫人,这都是素日不合大公子胃口的东西。” 不合就对了,就是不补她才一直没听到动静。 杨氏愈发肯定缘由是在这,催促:“高僧的法子不会有错,快些抓了送到沈怀序院里去,别过了时辰。” 主子发了话,嬷嬷犹疑也只能照做。 沈怀序回来时,就见桌上摆着温温羹汤。 公子过午不食,更何况才从刑部见了诸多血腥出来,哪有胃口喝这个。 棋白作势要把那汤端下去,沈怀序眼帘压了压,让人下去了。 这几日忙于朝中结党勾当一事,晚归时纪清梨都已歇下。 今日月末,他该寻纪清梨留宿,她一直是个温和体贴的,大概是觉得他劳累才有此一举。 寺庙那一遭后,大抵是隐疾作祟,沈怀序觉察对纪氏过了头的占有感,那莫名涌来没分寸不体面的妒夫心态,应当克制。 更不要说时刻想将纪氏整个托起抱到腿上,或鼻锋挤到她颈项嗅气的冲动。 沈怀序收敛视线口鼻,以审讯血腥排开旖旎,回避心绪。 该多亏有人在他眼前晃,阁老所给的燕家旧案一事沈怀序已懂其中含义。 他要倾注算计,如蛛丝般缠成一座精密棋局,但这碗汤温热,光是设想纪清梨捧着脸在炉火前,为他稍稍皱眉,刻意搁置的滋味霎时就反扑心头,千百倍的涌回来。 沈怀序眉眼在热气中沉缓,摩挲碗边,无声嗅她指尖也许残留下的气息。 低头啜饮一口,厚重滋味令人简短蹙眉,几乎是入喉就烧了起来。 纪清梨还在屋里绞发,寝衣宽松绵白,热气温温浮动在周身。抬眼就见帘后沈怀序立在暗处,影子浓黑纤长,极有压迫性。 她有些被吓到,起身要迎他时被手势制止。 丫鬟安静退下,沈怀序走来时手里还端着那碗:“不是说不必在这种小事上费心吗?” “嗯?”纪清梨往他手上瞥眼,很老实,“这不是我备的,应当是母亲端来的。” 沈怀序顿了瞬,片刻后才从鼻间发出嗯声。 纪清梨是个很听话的人,不让她做的事她当真就不做,抽身得简练干脆,就好像先前热切的不是她。 沈怀序接过纪清梨手中帕子,手指从她潮湿发尾里传过,看她回过头来: “听闻沈二小姐要来小住段时日,我是不是该备礼?” 两道锁骨俏丽横在眼前,沈怀序屏息瞬,视线如贴着软肉打转的舌头,将她含进去:“你是她嫂嫂,不必拘谨。” “平日如何待沈行原,就如何待她。” 她同沈行原关系可算不上好,纪清梨隐隐担心,也不好多说。 两人本应分床睡,但大抵是寺庙情急下同床过了,如今再睡一张床似乎也无妨,起码纪清梨是没觉得有什么的。 她主动空出沈怀序的位置,腰肢从他眼前塌下去,爬到里面去随口问:“母亲忽的给你送汤做什么,是上次那病还没好全吗?” 她怕沈怀序还不舒服,很好心伸出手:“要牵吗?” 别这么好心,别这么不设防,在他眼前展开两条如被人撬开缝隙、鼻梁压上来也不会反抗,只有惊惧挣扎的细腿。 沈怀序眉心跳痛得厉害,没法说话。 即使不知汤里放了什么,身体也反应得够畅快淋漓了,眼下最好是离纪清梨远些,别让这令人生厌的污点鼓鼓囊囊膨大。 但那只手摊在眼前,沈怀序鬼使神差违背原则,深深扣进来。 四周沉静下来,分不清是谁的手潮湿,在黑暗里发出窸窣声响。 纪清梨困得迷糊,记事也像说梦话:“明日兄长要来见我。” “应是纪四拜师行礼顺道来此感谢你,此事确实多谢了夫君,我想就让他来......” 残留她长发触感的手如蛇一般,湿热滑腻卷到不见光的地方来。 死寂良久,沈怀序克制急促嗯了声。
第23章 娶她是委屈沈兄 你不如再娶平妻 纪清梨一夜睡得不安稳, 总觉得有粘腻声响。 断续,狎昵,像什么含住她耳根, 令人发寒又不安。 仔细听反而静下来,耳朵要被人吃掉般被盯得发烫,她只能挣扎着半梦半醒间。 醒来时沈怀序已不在, 纪清梨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梦,很快抛到脑后。 纪文州要来, 府上的人早热络等着。 原先沈家众人还观望不定,眼看先是表小姐被送走, 后大公子又是敲打杨氏, 又是 特意请算账先生来, 谁看不清这位纪夫人的份量? 厨房早早递来今日菜式, 只等纪清梨放话增减。 春兰喜滋滋的:“小姐瞧瞧那些人, 变脸翻书似的快, 这就来讨好小姐了。” “还不是看得见沈大人一颗心是系在谁身上?小姐原还担心沈大人没空,奴婢可早知道沈大人就是没空也会为小姐有空的。” “春兰。”纪清梨轻斥这丫头,眼睛却弯弯。 她没有要树女主人威风的打算, 但努力丢出来的好意得分有用,怎么不开心呢? 她上午特意出府去春来轩多添了点心, 也为纪彦挑了几批新料子。 春兰都明白, 纪老爷不管后宅, 主母赵氏冷漠不待见小姐, 小姐全靠自己靠孙姨娘的一点好意, 默默在角落长大才有今日。 成婚时,纪家待小姐态度就像抛售张不用再养活的嘴,归宁也不如何重视。 如今大公子来, 这才真有点娘家有人惦记的实感了。 她没拦着小姐,只是主仆二人回府时,在沈家对面看见辆陌生马车。 纪清梨怕是纪文州,靠近多看了两眼。 还没认出来,那帘忽然横生出只手,猛地捂住她脸将她托了进去。 纪清梨被吓得不轻,张嘴就咬人,身后人结结实实挨了一口,嘶了声也没推开她的意思: “纪清梨你属狗的,一上来就咬?” 声音熟悉,纪清梨望去,惊讶睨见张精致贵气的脸,松口:“小誉?” “你怎么在这?” “这路这么宽,我不能在这了?”裴誉睥睨她,视线落到她因惊讶而张开的唇上。 几日不见,她日子过得挺好,唇红齿白舌头抵在里头,咬人也挺有劲。 裴誉阴阳怪气盯几秒,抬手直直抹开她唇角残留的水渍,恨不得探进去搅。 粗砺指腹刮得人疼,纪清梨推推他手:“别胡闹。春兰呢,把她也拦住做什么。” 他怎么就胡闹了? 裴誉冷笑,沾了她水渍的指头收拢,眼一抬审问她:“纪清梨,你前几日是去求签,求到好结果了吧?” 纪清梨更困惑,一面打量着同他衣衫一般闪闪昂贵的马车,一面问:“你怎么知道?” 她还敢抬着张脸问他怎么知道的,裴誉脸色阴下来,猛地凑到她面前,另只手点着她心口,恨不得挖进去: “你这人有没有良心?” 他为拉纪清梨一把、一起过上好日子,诚心诚意跑去佛祖面前求个好兆头,结果下山转头就听人议论,说沈家一家也来求签。 侯府里的下人讲得绘声绘色,说沈怀序如何生得一张好脸,上次杀人见血也面不改色,说这次又携家眷来求什么。 求得什么? 裴誉一听,就一堵墙的距离,他求姻缘心想事成,纪清梨倒好,在他背后和旁的男人求百年好合、求子嗣。 裴誉气得恨不得吐血到佛祖脸上去,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情愿不三不四蹲到沈家门口来,也非得要她一句话。 “只有感情不和、没有缘分的人才会巴巴上着求夫妻恩爱,纪清梨你上去求什么?” 裴誉的讥讽怨气冲天,偏他自己还不觉得:“早跟你说换门亲事,不听我劝不管我死活,你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了?” 纪清梨被戳得骨头痛,哑然:“寻求去寺庙不都求这个么?” 就为这堵到门口来? 弄得像什么拈酸吃醋要死要活的情夫,被沈家人看见了她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也实在搞不懂裴誉这一副妻子当他面跟人跑了的脸色从何而来,但看那满腔怨气不似假,好心哄哄: “我哪里不管你的死活,你若有什么要一块求得,我也会帮你求的。” 纪清梨能怎么帮? 他求的姻缘这会正被旁人喊着夫人,她不如替他快求沈怀序去死。 “你怎么知道我求签的事?我那日去时人不算特别多也没见到你啊。” 裴誉磨牙,决心在她面前维持那副破落年少情谊,他就没法正大光明说出如今的身份,只能被自己的谎堵住嘴,怪里怪气的: “我这等小人物,夫人你当然是看不见的。” “好好说话。”纪清梨瞪他眼。 那瞳仁浸着水般温亮,只是一眼,也好似同从前不大一样了。 她平日就是这么瞪沈怀序的? 裴誉失神摸上她眼睛,成了婚的人就会变得不一样吗? 又是归宁又是同去寺庙祈福,听闻沈怀序推了纳妾对她一心一意,演得像模像样,纪清梨在沈家,哪还有空想起他? 只怕过不了两日,忘都要把他忘了。 裴誉不能深想,一想面色就控制不住阴沉下来,两指越来越重,摸得她眼皮泛酸发红,在他手下哭过似的。 “别闹了。” 纪清梨被揉得不舒服,去推反被裴誉捧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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