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袁庆生养了外室,王玉盈便顺理成章得住进了永宁侯府,其实对于王玉盈的心思,赵承嘉并非无知无觉。 只是看着她这般用心讨好的模样,他自己也存了享受心思。 后来一步步如同被牵着鼻子一般,将王玉盈迎入府中,甚至因此失去了纪萝的孩子,他甚至也并未觉得太过糟糕。 他对王玉盈,自是真心相待。 但今天,他却才知道王玉盈从不成对他有过半分真话。 他们根本就不曾有过肌肤之亲,他亦是不曾做过对不起她之事,而那个孩子更是不必多说,那分明就是袁庆生的孩子。 王玉盈竟是……竟是将袁庆生的孩子说成自己的孩子,让自己为这个孩子负责? 这是将自己当作什么? 甚至自己还为了王玉盈与袁庆生的孩子害死了自己与纪萝的孩子。 那个孩子才是他的孩子…… 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起了那时候的纪萝,想起了她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模样。 她因为他荒唐的行为丢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他做了什么? 那时候的他,近乎残忍地告知了纪萝他与王玉盈的事,又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去了那样偏僻的庄子,甚至……甚至不曾给她安排护卫,任由匪徒闯入庄子,害死她的贴身婢子…… 想到此处,赵承嘉心底一阵钝痛。 对于纪萝,他似乎是 第一回觉得,有些愧疚。 也是 第一回,为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觉得有些后悔。 倘若没有王玉盈,也没有后边的那些事,他与纪萝,该是什么模样? 他孝期之后,便已经想通要将王玉盈彻底放下,好好与纪萝在一起,与她生一个孩子,然后好好过好这一辈子。 如果没有这一切,他此时与纪萝过的,应当就是那样的日子吧。 两人不仅仅是相敬如宾,更是早生出了情意,而那个孩子,或许也已经降生…… 他将目光缓缓移向窗外,夜色暗沉,稀疏的月色高挂着,在他眼底倒影出影影绰绰的光芒。 他好似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起身往外边走去。 一切还是来得及的。 纪萝还在,王玉盈也已经回了王家,一切都还能回到最初的时候。 他们可以当作王玉盈从不曾来过侯府,当作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至于纪萝与当今天子,那件事的真相如何他并不知晓,也可以说服自己不再去深究。 毕竟那人是当今天子,他们两人之间倘若当真有什么,也是天子用强也未可知。 而当今天子那样的身份,定不会对纪萝有几分真心,也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人带回宫中。 如此…… 那件事,只当作是过去之事。 就好似他与王玉盈之间的那桩过去一半,只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不是也很好吗? 他这般想着,很快到了青萝院。 而华庆院所发生之事,纪萝自然也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根本用不着她费心去打听,赵倩桐一早听说了这事就已经跑到青萝院绘声绘色地将一切尽数说给了纪萝听。 “你没有瞧见王玉盈那副模样可实在太可惜了!”赵倩桐神色惋惜道:“她几乎是被几个婆子架着出来的,整个身子瘫软在了地上,好像连魂都丢了似的。” 纪萝听她如此说也觉得畅快,“她母亲这般恨她,将她带回去之后定不会轻易放过了她,这样说来她这般恐惧也是正常。” 对于如何处置王玉盈,纪萝想过许多回。 她害死了芸枝,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最恨的时候,纪萝想过亲手杀了王玉盈,便是将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但冷静下来,纪萝却明白,那样做会让自己被牵扯其中,这也并非是芸枝想看到的。 而若不如此,或是将她送去官府? 可她如何保证赵承嘉不会因着对她的情意而使些法子将她救出来? 毕竟在他们眼中,死的不过是个婢子罢了。 这样的事情甚至不值当闹到官府,更不说要让王玉盈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所以这条路,也显然走不通。 恰好正在此时,凝露给纪萝送来一个好消息,王玉盈竟是亲手杀死了她的弟弟。 其实凝露只说当时王绍的尸身正躺在王玉盈的脚下,至于人到底是不是王玉盈亲手杀死,凝露不曾说过,纪萝自然也就不知了。 可那重要吗? 重要的是尸身确实出现在了王玉盈的房中,而这具尸身也是王玉盈令人去掩埋的。 最重要的是,李氏一定会相信这件事与王玉盈有关! 李氏那样看重王绍这个儿子,甚至不惜拿王玉盈的婚事作为交换,儿子和女儿在她心中孰轻孰重自是不必多说。 王绍出了事,更是死在了王玉盈的手中,知道这件事情后,所有的一起对于李氏来说都已经不重要。 当初让王玉盈留在永宁侯府不过是想着王玉盈在赵承嘉面前有些份量,想着王玉盈或许能为王绍求来什么,可王绍死了,一切都没了意义。 李氏只会想让王玉盈付出代价。 如今王玉盈落到李氏手中,她要受的苦楚,比直接死去可能还要痛苦千万分。 这样的结果,纪萝怎会不满意? 赵倩桐将那些事绘声绘色说完又留下来用了晚膳才离开。 等赵倩桐离开后,纪萝正要歇下,赵承嘉却到了。 纪萝原本也有些话正要和他说,既然他来了,也省了自己去寻他。 想到此处,纪萝便理好思绪,打算同他将一切言明。 赵承嘉进来后,蓉芳便识趣地退了下去,还顺手将门紧紧闭上。 屋内只余下他们两人,烛火笼在纱灯里,晕出朦胧的光亮。 里间是安静的,在两人都未曾开口时更是安静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纪萝神色是平静的,她正要开口,赵承嘉却好似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突然握住她的手道:“阿萝,过去的事情,我们都尽数让它过去罢,我们从头开始,可好?” 纪萝听他颇为认真地说出这些话来,却只觉得有些好笑。 赵承嘉这人,其实远远比她想象中脸皮更厚。 赵承嘉却并未发觉纪萝眼底的嘲弄,语气越发认真道:“如今王玉盈已经被她母亲带回王家了,倘若你在意瑜夏,我也可以去同母亲说明,将人送出府去,总之,不会再有什么横在我们之间,阿萝,往后我身边唯有你一人。”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自 以为自己已经是拿出了所有的诚意,也愿意为了纪萝放弃一切。 更是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纪萝不会再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纪萝却依旧摇了摇头,“离开庄子的前一日,我曾与侯爷说过的。” 赵承嘉眼神有些茫然,显然已经想不起纪萝那日曾说过什么,可纪萝抬眸看向他,几乎一字一顿道:“侯爷,我们和离吧。” 第64章 不是故作姿态,不是以此要挟,更不是玩笑。 她语气很是认真,每一个字都极为清晰,她说的和离,从不是谎话。 赵承嘉的神色顿了一瞬,眸色中很快多了几分焦躁,半晌,他才有些不忿道:“一定要这样吗?我或许做了些伤你的事,可我也并不曾让你在那庄子里呆多久,我甚至因着放不下你亲自去见了你,后来也让人将你接了回来,也从不曾说过要让你将侯夫人这个位置让出来!” 说到此处,他似乎想到什么,话头一转道:“况且,你难道就全然清白吗?那日寿宴,你当真没有在那间客房中?” 纪萝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让赵承嘉克制不住情绪地将心底的想法尽数说了出来。 而他最后对纪萝的那些揣测,虽是真的,但纪萝也并不在意,她只淡淡道:“侯爷若是有证据,只管拿了证据出来,若没有,这空口白牙,也断没有自己给自己添绿帽的道理。” 赵承嘉心头一梗,他手头自然是没有证据的,所以还当真反驳不了纪萝这话。 “和离之事,我并非是头一回同侯爷提。”纪萝没有兴致与他多言,她了解了王玉盈之事,如今想的,便唯有和离,所以只想将这事了结,“侯爷应当也明白,我是下定决心要与侯爷和离的。” 赵承嘉面色冷下来,“若我不同意呢?不管你心里如何想,我不同意和离,那你这一辈子,不管心在哪儿,人都只能被困在我身边!” 纪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只接着他的话道:“侯爷以为,我既然来与你谈这些,手里会什么也没有么?” 赵承嘉皱眉,有些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而纪萝也并未打算继续与他卖关子,所以接着道:“当初景王妄想坐上高位,侯爷原本是无心追随于他的,毕竟侯爷大约也信奉明哲保身,侯爷的性子,向来算是稳妥的,只是后来景王势大,天子却依旧不知所踪,眼看着景王距离那高位不过一步之遥。” “侯爷看着,心下也越发动摇,生怕若是选错了人,最后下场不好,所以在最后关头,还是做了错误的选择,亲笔写了书信,想投奔景王一党,可有此事?” 赵承嘉万万没想到纪萝不过一个深宅妇人,却能对朝中局势这般了解,甚至说出了他当初的心里所想。 当初景王谋反一事确实与他有所牵扯,后来天子回来,将景王的人尽数剿灭,景王也彻底没了气焰,而选择追随景王的那些人自然下场也并不好。 赵承嘉偏偏是那个犹豫到最后依旧是做了错误选择之人。 若是天子得知此事,他自然也少不了会受其牵连。 不过好在他反应极快,在察觉到局势不对之后便令人将一切尽数销毁,而后天子似乎也并未查到他身上,所以直至如今他也依旧安然无恙。 只是此事纪萝所言却将他费心掩埋的一切尽数说了出来,这令他心底难免有些不安。 但他自然是不会承认的,“你一个深宅妇人,朝中之事波诡云谲,岂是你能妄言的?” “侯爷这是不承认?”见他不肯承认,纪萝也并未觉得奇怪,只自顾自接着道:“我与侯爷不同,若是手里没有证据,可不会胡言。” 赵承嘉听得这话,心下这才有些慌张,“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纪萝对上他的目光,“侯爷曾与景王有书信往来罢?侯爷亲笔写下的书信,可算证据?” “书信?你去了我书房偷了我与景王来往的信件!”赵承嘉这下是彻底变了脸色,他猛然站起身来,又是恼火又是不敢相信,“你到底想做什么?” 纪萝虽是抬眼看向他,但目光中却没有分毫怯色,“我想做什么从一开始不就告诉过侯爷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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