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宁本专心爬坡,可体力实在有些不太行,最后几阶差些滑倒,好在厉川一把揽着她的腰身,轻点了几步,两人稳稳落在了寺门前的平坦之上。 宋宁宁有些惊魂未定,转头看着厉川,却只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额间甚至连薄汗都未生出。 “...你...你...” 宋宁宁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好少。 而他对自己,却差不多是了如指掌了。 “你和展晖比,谁更厉害?” “阿宁觉得呢?”厉川柔和了眉眼,眼中还划过一丝颇有深意的光,宋宁宁莫名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佛门重地,宋宁宁柳眉一竖,狠狠往他腰上一掐。 厉川自知失理,憋住了闷哼,赶紧拉过她的柔荑,往寺里走去。 宋宁宁却不依他,抽回了手:“佛门重地,不要拉拉扯扯的。” 此刻,后面正跟着满头大汗,全靠夜瞳搂抱着上山的小荷,听到这话,猛地将身边人推开,脸上粉红着,也不知是太热,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夜瞳也稍显慌乱的收回了手,轻咳了咳,跟着小荷身后往前。 佛寺里昨日便已得了此地官府通知,但也只知身份尊贵,贵人想要为此寺捐些香火钱罢了。 此刻主持早已在门口等待,带着几位小僧弥,上前朝着厉川等人行了礼。 “施主们远道而来,快请。” 宋宁宁朝后牵过小荷,见她满头的汗,递过自己巾帕,打趣道:“你这身板是该好生与夜瞳练练了。” 小荷身体一僵,只得点了点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她已经在训练自己了,可是...可是效果似乎非常微小。 小荷叹气,怀疑这身子是有些四肢不协调的,而且不知为何,每次夜瞳靠近自己就会脸红心跳,这身体定是被之前灌的毒药给伤到了... 宋宁宁见她又奇奇怪怪的表情,有些疑惑,拉过她,赶紧朝着寺里走去。 千窟佛寺里面除了金身打造的佛像外,其他修其实颇为朴素,越往正殿走,里头香火人气便越是旺盛。 宋宁宁都有些惊讶,看向自己另一侧的厉川,问道:“你竟没有使什么手段赶走大家?” 行路的大部队还是守在山脚、山腰,跟了几十名护卫上山,但这阵仗还是太大,宋宁宁一路都是微蹙着眉,厉川便只挑了几人跟着,其他人都散在外头巡逻了。 厉川听后微微一愣,勾唇笑道:“我以为阿宁想要这般。” 宋宁宁一只手牵着小荷,另一只手轻捏了捏厉川的大掌,压着声音道:“不愧是我的乖狗。” 厉川眼中笑意更甚,想要去牵她,又被她轻松溜走,看着她和小荷往前的身影,他侧头,略带些责备的看向夜瞳。 夜瞳感受到了这视线,一时脊背一紧,好在厉川的视线也并未逗留过久,一行人还是有模有样地听着主持介绍,还跟着他逐一敬拜了各殿神像。 期间,宋宁宁想要出恭,便带着小荷朝着僧尼指向走去。 此去单径,宋宁宁不想要其他人跟着,只带着小荷去了。 这寺在山顶一处平缓之地,周围只有些矮墙,宋宁宁踩着石头攀上去,朝着外头看去。 小荷被她这般动作吓了一跳,却见宋宁宁朝她勾手:“快过来。” 小荷一时也生了好奇,两人就踩着石头,趴在这矮墙头上,看着一侧山崖里层层叠叠的洞窟。 “怪不得取名千窟,这大自然鬼斧神工果然震撼。” 小荷见到这般景象也一瞬震惊,在她那个世界,见惯了冰冷的金属制造的一切,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景色,未经雕琢的,原始之景。 两人感慨了好一会儿,直到小荷有些扭曲着脸色道:“下去吧殿下,憋不住了。” 宋宁宁大笑出声,赶紧拉着她去了恭房,解决完人生大事,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净了手,转头却迎面撞上一位着僧衣的尼姑。 宋宁宁下意识退后,手中一紧,眉心一蹙,脸色一瞬有些凝重,她看着那尼姑朝着她们二人告罪。 “你...” 宋宁宁话音未落,那尼姑已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小荷皱着眉,正准备继续朝前走,却发现宋宁宁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殿下?” 宋宁宁紧握着拳,好一会儿,她将掌心缓缓打开,摊在了小荷面前。 “刚刚那人塞给我的。” 她手中是一张被杂糅起来的信纸,宋宁宁紧皱着 眉头,小荷一脸疑惑,拿过她手中的信纸展开了来。 那信纸被打开之际,里头的一个小物件也掉了出来,小荷赶紧捡了起来。 宋宁宁接过查看,心头一震,那是魏娘时常戴着的耳坠,这侧耳坠还有一小块缺口,那是她有次发怒乱扔杯盏,砸到的地方。 宋宁宁只觉浑身开始发冷,她压着狂跳的心,开始逐字逐句看向信中内容。 两人看完内容,俱都神色大变。 “不可能,定是有人装神弄鬼,那些守卫都是夜瞳亲选出来的,怎么可能连人都看不住?” 小荷见宋宁宁失魂地伫立原地,立刻劝慰道。 “可...可若魏娘真的在他们手中呢?” 小荷咬牙:“我去问夜瞳。” “等等!”宋宁宁拉过她的手:“我们行程已被知晓,他们胆子大到这般传递消息,足可见他们的有恃无恐...” “信中说了莫要声张,否则后果自负...”宋宁宁握着她的手发抖:“我赌不起的...小荷...此事你先不准传出,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宋宁宁脑中混乱起来,讨厌她的人无数,可此刻,究竟会是谁在背后算计这件事呢? 宋怀安已死,难不成还有什么势力在暗中作怪? 是大周的旧部,还是按耐不住的墨国老臣? 而且,若魏娘真的已被掳走,厉川等人怎么会没有半分消息,可他这几日的神色没有一丝反常,要么一切如小荷所说,不过是背后之人的装神弄鬼,要么,就是厉川瞒着自己。 不论是他想要补救还是别的什么的目的,此刻,宋宁宁都只觉脊背生寒。 他应该知晓魏娘对于她是什么样的存在... 宋宁宁不敢朝着这处想,可她煞白着的脸,已暴露了此刻心中深深的无助。 小荷也渐渐品出了味来,她喃喃道:“若...若魏姑姑真的...他们为何不说?” 宋宁宁也不懂... 是怕自己难过,害怕? 还是怕自己不会再顾及他的安排,打乱他的计划? 无论是何种可能,宋宁宁都只觉遍体生寒。 “殿下,您先别多想,他们是何目的也不说清楚,此事疑点重重,我们不能先自乱阵脚。” “...是,小荷你说的不错...我们得找到刚刚那个人。” 可这寺庙虽是简朴雅致,但面积却不小,这附近富贵人家的供奉不少,里头的僧尼便也养了许多。 这般情况下,想要不声张地找到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宋宁宁回过了些神,对着小荷道:“他们既未透露目的,便定是有后手留着...我们便等着,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如何。” 宋宁宁眼色泛着寒霜,小荷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未见宋宁宁这般模样了。 她轻轻抱了抱宋宁宁,道:“小荷会陪着殿下面对一切的,不论什么牛鬼蛇神,小荷俱会帮殿下铲除。” 宋宁宁慌乱心跳终是平复了一些,她点了点头。 若魏娘真在他们手中,至少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若是魏娘死了,便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要是有一丝丝了解她,他们便应该知晓,她宋宁宁向来行事癫狂,惹急了她,就是鱼死网破也绝不在乎。 宋宁宁和小荷走出那条小径的时候,神色已恢复如常。 小荷还是略显心事重重,看向夜瞳的神色之中也透着一丝沉重,后者蹙眉,有些不解:“怎么了?” 小荷见宋宁宁看过来,赶紧眨巴着眼道:“眼睛好像进东西了...” 见夜瞳弯腰俯身朝小荷看去,后者又有些无措地僵站着,宋宁宁这才转过了视线。 对上厉川的眼睛时,她笑了笑道:“饿了,怎得还不开饭?” “五观堂①已开斋,我带你过去。” 厉川拉过她到身边:“手怎得这般凉?” 宋宁宁压下心中慌乱,缓缓道:“是这山上太冷了。”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状似不在意道:“真想魏娘也同来才是,真是可惜了。” 她小心查看着厉川神色,后者脸色却丝毫未有变化:“这般陡峭地势,恐怕她吃不消,不若阿宁一会儿画一副山景赠她,两全其美。” “我突然有些想她,她何时能赶上来,我们回去接她也行。” 厉川脚步未停,但握着宋宁宁柔荑的手却生了些力:“路上已耽误太久,回头路定是不能走了。” “我已吩咐他们直接送魏娘至墨国,说不准,他们一行比我们还要先至。” 宋宁宁只觉胸口一闷,心中一沉,她低垂着头,一时不知该怎么言语了。 她的手心不禁生了些汗。 他若是骗了她... 不知为何,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心脏便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像是被根针扎破了口般,看着不起眼,却又忽略不掉这细密的疼。 难受至极。 第93章 宋宁宁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情绪悄无声息聚集,实在令她难以消化,最终只得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要小憩一会儿。 本来今日计划午斋后便下山,这样便可于晚间住进城中客栈。 宋宁宁神色不佳,脸色也有些发白,厉川自不可能再提行路之事。 好在寺里有许多房间留给香客,宋宁宁随意选了间靠山崖的幽静之所,厉川本想陪着,却被告知此寺住宿之地男女分区,就算是夫妻也不能同住。 女眷区能容许他们相送已是例外。 厉川眼色升起股凉意,寺规虽如此,可今日他要改,谁又能拦? 可宋宁宁却根本不给他发作机会,只道:“我同小荷一起,你们走吧。” 她作势便要进去,却被厉川拉住柔荑,他声音带着些沉:“发生何事了么?” 宋宁宁心中猛地一紧,她回头看向他,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思早就被他看穿了般,但这,又怎么可能? “...无事,我就是太累了。” 宋宁宁对视着他的眼睛,硬着头皮缓缓道。 “我说过,你可以相信我。” 宋宁宁几乎就要妥协了,几乎就要被他这般的眼神所诱惑了,可此刻心中脑中警铃大作,让她不得不停下。 她想啊,想要相信他... 可她赌不起,她不敢... 宋宁宁垂首,抽出了他握住的那只手:“我说了,我只是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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