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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陛下柔弱不能自理

作者:周九续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6-23 06:10:05

  文宁笑道:“你一向是脂粉堆里的英雄,我是不必多劝的,只说一句——那裴七郎看着不是个好招惹的,你得多加小心。”

  苏蕴宜正逢踌躇满志之际,自然未将文宁的忠告放在心上,漫不经心一点头,又拿眼睛去偷觑对岸的裴七郎,正筹谋着如何开展第三次相见,上游忽然响起一阵哄闹。

  ……怎么了?

  文宁向一旁的女郎打听了几句,扭头对苏蕴宜道:“王三问出的第二个问题,是……是如何对抗北羯。”

  “他怎么敢议论朝政?!”苏蕴宜暗暗吃惊,一时也没了偷看裴七的心思,转头盯着上游方向。

  魏太傅一向奉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未免世家子们心生夺权之念,他麾下爪牙密布江左,四处窥视侦察,曾经那些敢于批判苛政及魏氏弄权的士人们,早都一个个莫名暴死了。未免受其戕害,士子们只能愈发专注清谈,不问政事。

  而琅琊王三,竟敢当众问如何对抗北羯?

  最初的哄闹过后,众士子默契地一致保持沉默,偌大园林,此刻鸦雀无声。

  纵然无心朝政,眼见众人畏魏如虎,不敢发一言,苏蕴宜也不免心生失望。

  朝局如此,大锦纵得偏安一隅,又能维续几时?

  “诸君这是作甚?王三公子不过一问罢了,难道我等连宣之于口的勇气都没有吗?”

  这声音传自下游,掷地有声,一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文宁忙猛撞苏蕴宜的胳膊,“快看!是你家虞越公子!”

  “什么我家的,我可还什么名分都没给他呢!”苏蕴宜嘴上轻斥,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起身说话的年轻人。

  相较于满身绫罗的门阀子弟,此人只是一身朴素白衣,然其身姿秀挺,有如翠竹松柏。虞越昂首道:“北羯,蛮夷也,以圣人之言教诲自是无用,当招揽贤士,秣马厉兵,只待时机一到便挥师北上,光复洛阳!”

  他话音才落,立时有人嬉笑嘲讽道:“啧啧,在虞君口中,收复洛阳竟比我家姬妾出去买盒胭脂水粉还要简单。既如此,何须再招揽贤士,虞君自己挺身而出奔赴前线,不出三日,定叫那北羯俯首称臣!”

  四下顿时爆发一阵哄笑,有人笑道:“虞君出身临平虞氏,寒门士子嘛,自是不懂招兵买马是多么艰难的事情了。”

  众人嘲笑声愈隆,虞越张口欲辩,却哑然无声,正是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之时,对岸忽然响起一个清泠泠的声音——“小女子倒有一法,不知诸位郎君女郎可愿听我一言?”

  众人扭头望去,见一妙龄女郎缓缓起身,那女郎眼见众人齐齐看来,敛眸一笑,竟叫人生出目眩神迷之感,四下当即一静。

  这女郎自是苏蕴宜,她同虞越交好,如今见他窘迫,便难得发一回善心,替他解围之余,也是顺道在世家子弟面前给自己博一个博学广知的美名。左右她是女子,魏氏就算再忌惮世家夺权,也不至于忌惮到她一个女子的头上。

  苏蕴宜朗声道:“正如虞君所言,北羯乃蛮夷,蛮夷畏威而不畏德,那么何为威势?兵强马壮者方有威势。如今北境沦丧,百万百姓为免丧命于北羯人之手,尽皆南来,而这些南逃之民,一无财货二无土地,全都沦为流民。当日朝廷将其等堵截于京口、晋陵二地,正如当年禹父鲧堵水之法,虽一时见效,恐终有崩坏之日。”

  “依我之见,堵不如疏,北境动乱,能顺利南渡而无有损伤者必有其才,我听闻流民中亦有能征善战、发号施令者,可征流民帅为将,募流民为兵,授予军号或刺守名义,或者略作兵员补充,即可用于征战。”

  一语毕,四座鸦雀无声。

  苏七女最见不得苏蕴宜这副爱出风头的模样,冷哼一声,对一旁的苏长女说:“女子本该以淑德娴静为佳,阿姊,你看苏蕴宜这个轻狂样,哪里配当我们苏家的女儿?”

  “你不喜欢有什么用。”苏长女嗤声道:“你看看那些男人,一个个的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满园寂静中,裴七郎起身而立,隔一道曲水,他望着苏蕴宜,说:“世之巾帼,当如苏五氏女也。”

  然后在他们第三次见面时,裴七郎抱起苏蕴宜滚到了东苑的床榻上。

  

第3章

  床帐如波涛般摇曳间,苏蕴宜仿佛在被那双手剥去了所有矜持懵懂的外壳之后,又被拖入欲海,在晦涩、蒙昧、不安、钝痛、欢欣的海水中挣扎求生。

  她攀着裴七郎的后背,如溺水者攀着一截浮木,她急促地喘息着,竭力从混沌中挣出一丝清明,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什么。

  可她能看见只有近在咫尺的,裴七郎那双总是隐含嘲弄笑意的眼眸。

  ……

  苏蕴宜打了一个寒战,从潮湿迷茫的梦境中醒来。

  倚桐闻声而来,苏蕴宜透过开阖的木门看见外头明晃晃的天光,不由得问:“倚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倚桐道:“女郎,已是酉时。”

  ……酉时,自她凌晨从东苑仓皇逃回屋中,竟已过了大半日。

  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苏蕴宜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待她低头看见自己肌肤上的点点红痕,那空白又迅速被耻辱与羞赧所填满,她拉起被褥将自己从头到尾蒙住,“倚桐,去替我备水沐浴。”

  倚桐小心道:“女郎,你刚回来时,便已沐浴过了。”

  “快去!!”

  倚桐无奈,只好再去命人烧水。

  直到将全身浸泡进热水中,苏蕴宜才放松稍许。水汽渐渐氤氲满室,与之同时漫上心头的,却是昨夜不堪入目的种种画面。

  苏蕴宜忽然面红耳赤,握拳使劲儿砸着水面,“裴七郎!你就是个畜生!”

  外表看着是个风姿高雅的玉人,内里却刁钻而恶劣,衣裳一脱,立即显出如虎狼一般的凶性,绑了她的腕子压她在榻上没完没了地要。

  苏蕴宜才晓人事,被折腾得快要散了架,只因记着他那一句“只是这样还不够”,这才打起精神勉力应对。直到三更鼓敲过,东苑床帐内的云雨才渐渐停歇消散。

  裴七郎显然是满意而餍足的,他的目光轻佻地在苏蕴宜的胴/体上流连,温柔地拾起衣裙为她穿好,甚至抱起她一路走到东苑门口,低头吻了下她的脸颊,“卿卿,好乖。”

  然后就在苏蕴宜以为他会抱着将她送回闺房时,裴七郎轻轻将她放下,笑说,回去吧,慢点走。

  水花溅到脸上,苏蕴宜半晌才重新冷静下来。

  ……好在既已成事。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想:那裴七郎当会信守承诺,替自己摆平困局。

  强压下心头惴惴不安的情绪,苏蕴宜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事已至此,我也就只有这点期盼了。”

  沐浴梳洗完毕,苏蕴宜拥着软被再度沉沉睡去。

  昨日一番折腾,实是费去她大半精力,这一觉又睡了半日。醒了之后人也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她羞于见人,加之全身酸软不适,苏蕴宜干脆对外称病,又窝在自己院中两三日没有外出。

  直到这天院门口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才将她惊出了房门。

  “怎么了?”

  苏蕴宜才出房门,远远地就看见院门内外聚了一大群人,门内是自己的侍婢们,门外则是七八个面生的婆子。

  “女郎!”倚桐转过身看她,眼眶通红、语带哭腔地喊道:“这几个老妪说奉家主之命,今日就要把你送去淮江王府上!”

  苏蕴宜脑中“嗡”的一声,有一刹那的空白,然而她终究很快回神,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能!裴七郎他……”

  可直到此时,苏蕴宜才反应过来,那夜裴七郎根本什么都没给她承诺过!

  红浪翻腾间,她几度开口想从他嘴里掏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可她的话不是吐到半截就被那厮堵回嘴中,就是被激烈的顶/弄给撞了个粉碎——现在想来,他竟都是故意的!

  苏蕴宜微微怔住,愤怒与耻辱细密交织着淹没心窍,身体却还困兽犹斗。她听见自己说:“胡说八道,假传家主之令,我看你们几个是不想要命了!”

  领头的那个婆子蹙着眉道:“女郎,话可不能乱说。此事乃是家主亲口吩咐,岂是我等老奴敢擅自作主的?”

  苏蕴宜道:“我才不信你们的鬼话,我要亲自去向父亲问个清楚!”

  几个老妪自然不肯放她过去,倚桐等几个侍婢眼见这些奴才胆敢对自家女郎拉拉扯扯,当时卷起袖子上前同起争执起来,一群女人在小小的院落门前吵得不可开交。

  “都在做什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一个威严的男声沉声喝斥,两方人马立即住手,各自分散站至两边,垂头恭敬道:“奴婢见过家主。”

  苏俊不满的目光落在苏蕴宜身上,“宜儿,何故同一干下人拉拉扯扯?你的端庄体面还要不要了?!”

  苏蕴宜转瞬换上在长辈面前惯用的柔弱面孔,两眼噙泪,怯怯道:“父亲,女儿知错了,只是这几日女儿正病着,这几个老妪突然闯进来说……说要把我送去淮江王府,女儿一时吓坏了,这才……才……”

  闻言,苏俊脸色稍霁,淡淡“哦”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儿啊,竟一直忘了同你说,为父替你相看了一门好亲事,正是淮江王殿下。你嫁过去了,虽是妾室,但若有幸诞下麟儿,外孙便是正经的皇室贵胄,届时你便可母凭子

  贵,得一个侧妃之位。”

  苏俊真不愧是江左名士,生得一口伶牙俐齿,此刻厚着脸皮胡说八道起来也是煞有其事。什么麟儿什么侧妃什么母凭子贵,若非苏蕴宜耳聪目明、消息灵通,怕是也要被他蒙骗过去了!

  苏蕴宜强忍恼怒,哽声道:“可是父亲,女儿听说那淮江王爷今年就要办七十大寿了……”

  苏俊登时大蹙眉头,连声音都跟着扬了起来,“你这是在质疑为父的决定吗?!”

  苏蕴宜吸了吸鼻子,含泪低下头,“女儿不敢。”

  苏俊见她小脸苍白,看着可怜,勉强软了几分语气,道:“若非势不得已,为父又岂能舍得将你给了淮江王?你一内宅女子自然不知如今江左局势,京口受灾,无数流民蜂拥至吴郡,纵使深墙高城能阻拦一时,只消京口灾情不减,他们便不会散去,这吴郡城中迟早会有一大劫!唯有求得淮江王出兵相助,将人祸阻绝于家门外,才能保全家性命!”

  苏俊的手掌重重按在苏蕴宜肩头,他冷冽的目光如枷锁一般将她禁锢在原地。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要用苏蕴宜一个人换得全家免受流民袭扰。

  可是……凭什么非得要拿人献祭呢?

  苏蕴宜嘴唇颤抖了一下,她抬头看着苏俊,认真道:“父亲,未必只有求助于淮江王这一个法子呀!此事源于京口受灾,流民无处可栖才会蚁聚吴郡城外,只消诸多世家联合一处,捐粮捐物帮助流民渡过难关,吴郡之难自然而解。若舍本逐末,任由流民势大后攻入城中,淮江王必然以自保为上,又能舍给父亲几个兵马?届时兵马有数,而流民无穷,即便今日舍弃了我,吴郡苏氏就真的能保全自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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