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压着的一件事终于落下,孟扶危没事,姚戚香安心吃了晚饭。晚些时候沐洗过回了房,红绡正在房中等她。 “怎么样?”姚戚香问。 “画像我放好了。”红绡道,“药我也下了。” 她似是觉得有趣,坐在桌子上看着姚戚香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而且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想不想试试?” 姚戚香好奇:“你如何助我?” 红绡勾了勾唇:“我会口技,我能模仿那曼荷的声音。” “真的?”姚戚香激动地站起身,“好乖乖,如果你真会这个,以后给你的月钱再提三成!” 听见她的昵称,红绡别扭地抓了抓后颈,她主动跳下桌道:“你等着,我去给你办!” 姚戚香看着红绡离开,满意得直点头。 正准备安寝之时,外间的门被推开,听见这个声音,姚戚香便知是孟扶危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又在屋里添了两盏灯,巴巴等着孟扶危过来。 他换了身纯色的黑衣,甚少见他穿如此简素的衣服,许是今天刚见他杀人,姚戚香只觉得孟扶危通身泛着股肃杀之气。 “你回来了!”姚戚香忙起身,“可吃过晚饭吗?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今日孟扶危救了她一命,姚戚香心里很是感激。 “还不曾。”孟扶危先回答了她第一个问题,又道,“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那批死士只留下一个,其余的都自尽了,正在审。” 姚戚香点了点头,她不关心后者,试探着道:“我……去让下人准备些吃食来?” 孟扶危摇了摇头:“不必了。” 现在已经过了酉时,他从不在这个时候吃东西。 姚戚香捏了捏指尖,又问:“那……我去给你做些点心?” 孟扶危本欲再次摇头,可当他对上姚戚香那双隐隐期待的眼睛,又点了头:“也好。” 姚戚香满意地起身去了厨房,若不做点什么对孟扶危回报些许,她浑身都不痛快。 姚戚香的厨艺算不上多好,但是这道点心是她从小跟娘学的,是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之一,而且做不来不必费多大精力,只要面点揉捏得当精到,口感就会非常不错。 只用了半个时辰,姚戚香便将烤好的小酥饼拿了上来,香味溢满房间,这个时候是最好吃的。 孟扶危拿了一块,慢慢品尝了,矜持道:“不错。” “那你多吃几块!”姚戚香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我自知是比不上府里的点心师傅,但好歹也不会难吃!” 她示好的态度太过明显,无论是谁都能轻易瞧出来。 孟扶危吃了她的酥饼,开口:“今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先救你。” 姚戚香摇了摇头,她轻笑:“不,你不懂的。” 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对过她。 今日哪怕在她身边的是姚振廷,这个唯一与她有着直接血缘关系的人,她都能笃定自己无法全须全尾地逃出来。 孟扶危……他真的很好。 姚戚香今日突然明白,往前那些日子,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许孟扶危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拿她算计什么。 他是真君子,不屑在内宅之事上玩弄权术。 “我心里很感激你,你今天救了我,我这辈子都会记得。”姚戚香道,须臾,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开口,“实不相瞒,婆母选我做你的正妻,就是想要我听她的话一起对付你,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名声不好,很难有一桩好姻缘,孟家提亲前夕,我继母将宋家的婚事给了我二妹,正打算将我送去乡下的田庄,若我去了,只怕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只能应下孟家的婚事。” “而且……”姚戚香抿了下唇,“我也当真看上了孟家的门第,当真想要借着这桩婚事往上爬。”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受婆母摆布,我也不会害你,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关心,你若愿意,就这样与我相安无事,等将来有一日你有了心仪的女子,要娶她过门,我们便客客气气和离。” 姚戚香觉得,她很坦诚了,比新婚之夜那个晚上还要坦诚。 孟扶危是个好人,她不想欺他骗他,她的刀尖向来只会对准真正的敌人。 说完后,她沉默着,等待着孟扶危的答案。 半晌,孟扶危开口:“姚戚香,我没有要和离。” 此话一出,像根针一样掷地有声,姚戚香愣住:“什么?你不和离?” “嗯。”他道,“我说过,你我是夫妻。” 姚戚香不可置信地问:“所以,你真的愿意和我过一辈子吗?” 孟扶危没有正面回答,他罕见地勾了下唇,轻声:“等你做了孟家主母,就再说吧。” “……”姚戚香反应了一下,这是她当日招揽红绡时说过的话! “是茗玉跟你说的吧!”姚戚香也无奈笑出声,“好吧,我会跟钟嬷嬷好好学东西,早日从你继母手中谋得主母之位的。” 她还是存了些私心,如果孟扶危愿意推波助澜,那她在孟家只会更如鱼得水,这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今夜屋内的氛围难得轻松起来,好似房中的夫妻二人,关系终于从陌路人交心了几分,姚戚香也畅快,她正准备歇了,就听见身后孟扶危又在唤她的名字。 “姚戚香。”他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她,即便他口吻很温和,可每次姚戚香听到的时候还是会冷不丁一颤。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嗯?”姚戚香回头,“什么事?” 孟扶危欲言又止。 姚戚香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孟扶危有话说不出,她更好奇了,再次追问:“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那边,他拾起漆黑的眸子,染了几分暗色的,朝她投来。 “你我还未圆房。” 这下,屋里当真静得能听见掉下一根针了。 姚戚香缓缓睁大双眼,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你、你不是有隐疾吗?”她到底还是把邓穗音卖了。 然后便见孟扶危眸色明显一暗。 他起了身朝她走着,从容缓慢,道:“你不是说我很行吗?” 他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说的只是一句再正经不过的话,甚至会让人错觉他真的只是在单纯疑问罢了。 荒谬!唐突!这哪里是一个真君子应当说出的话! 一片红云渐渐爬上姚戚香后颈,紧接着到了双颊,她下意识往后退着,眼神飘忽:“这……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又不知道……” 孟扶危已然靠近,他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只手顺势搭上自己的腰带。 姚戚香心中忐忑极了,连呼吸都开始变轻,她倒也不是抗拒,就是想到一会儿要和孟扶危……坦诚相见,她就觉得哪里都不自在。 可与此同时,她脑海中又不觉浮现出那晚看见孟扶危散了发坐在床上,他领口极低,胸口的肌肉若隐若现,叫她下意识错开了眼,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 就在姚戚香心猿意马之际,她亲眼瞧着孟扶危身上那件寝衣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与他印象不符的,起伏漂亮有致的身形来,一览无余,姚戚香简直不知道自己这双眼睛究竟要放到哪里。 “你先熄灯。”她妥协,要她在这样明亮的屋子里,那她决计不行。 烛光映在他眼底,他眼中分明没有笑意,可姚戚香竟错觉孟扶危在笑。 就在她以为孟扶危要倾下身、压下来了的时候,她听见头顶飘来一句:“放心睡吧,我去更衣。” 然后他便转身走了,姚戚香望着他颀长的身影,看着落在床榻上的那件黑衣,才反应过来,孟扶危今日的衣服上染了血,这件黑衣应该不是他的。 所以他才要脱下来,而非…… 他刚刚当真不是在戏耍她吗?姚戚香不禁怀疑,可孟扶危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正经极了,他看上去像是那种绝不会开玩笑的古板性子。 扑通一声,姚戚香倒了下去,躺回了内侧,今日过度的精力消耗使她昏昏欲睡。 而另一边,孟扶危换了寝衣,目光幽微——他本想解释之前青楼的误会,可他发现自己就算脱光了衣服,也难以证明什么。 破天荒地,他忍不住想,为何男子身上不能有守宫砂之类的东西呢? 这样看过去,才足够一目了然。
第23章 肌肤之亲 姚戚香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忽然回到了成婚的那个晚上,梦里的场景熟悉又陌生,可她很清楚自己身在孟府, 然后没有了常氏的出现, 没有了下人,有的只是孟扶危。 他坐在桌边,然后忽然起身向她走来, 他开口:“你我还未圆房。” 梦里的声音和梦外他的声音重叠起来, 环绕似的落在她耳畔,姚戚香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坐着,看着孟扶危朝她慢慢走近, 而后她鼻尖便嗅见一股兰香。 这是孟扶危身上的气息, 自成婚以来,她嗅见过无数次,每每与孟扶危一处时便有,很淡很淡,很容易让人忽略。 可在梦中,姚戚香竟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熟悉感, 好像曾几何时, 她也在哪里闻到过这个气息……哪里呢? 来不及去深想,孟扶危已然衔了她的唇, 在轻轻吻她,那种触感极为真实, 连姚戚香自己也不知道,她分明没有与人这样亲密过,为何梦中会这般真实, 她甚至因为这股受力,在慢慢往后退。 他的手在她身后,拂落了她肩上的长发,掌在她脑后,将这个吻继续得愈深了几分,也拂落了她的衣衫,而她的手下意识抵上孟扶危的胸膛,连触感都那样真实。 肌肤之亲。 极为真实的体验,让姚戚香一下子惊醒,她望着漆黑的帐顶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梦,竟然做的还是那样的梦。她抚上自己怦怦跳动的心口,小脸通黄地坐起身,才发现身侧的位置是空的,孟扶危并不在。 咦?难道从刚刚去更衣后他就没有回来过吗?因为做梦,姚戚香也不清楚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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