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烛闪烁,啪地爆出一声脆响,加重了暖热的氛围,预兆着某种事。 朱缙见她转忧为霁,终于调整过来情绪,道:“林静照,再来一次。” 说罢,捧着她的颊深吻下去。 林静照猝不及防地被堵住嘴,冰凉柔软的舌带着淡淡的香,宛若陈酿令人醺晕。他此番有意探微,不疾不徐,带了很多引导意味,动作缓缓的,时而停下来等她,两人一道遨游。 在他滔滔洪水般的攻势下,她紧攥的拳头脱力般地展开来,肌肉不知不觉松弛,忘记了抵抗。 将鱼放在水中,鱼儿自然会游泳。 情到深处,朱缙将她打横重新抱回龙椅,放下,摁住双膝,挟带权威。 他的动作虽然温柔,眉眼却清癯冷峻,强势而不容置疑,完完全全的帝王本色,将她最后一层下裳摘落下来。 林静照感到了丝丝冷。 欲阻挠,却被朱缙锐利地斜睨了一眼。 刚才被打断的事,要进行下去。 他迫使她沉浸状态,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仅要她的身体,还想与她灵魂交融,俱臻于完美贴合的境界。 她进退维谷找不到方向,如鱼儿在烫水中感到不舒服,眉头皱得愈深。脖颈珠光闪烁的银链,显得既温柔又强制。 朱缙掀袍重新半跪在了龙椅前,恰好与她面对面。抛开皇帝的身份不论,为了让她有如鱼得水的感觉,他垂首,轻轻而冰冷地舐了她那里一下。 林静照霎时间触电。 剧烈抵抗起来,失控一般。 “陛下!” 她反响得空前剧烈,险些蹬开。 朱缙不得不再度中断,抬起冷血动物般淬霜的墨瞳,摁住她的膝,警告: “别躲。” 林静照感觉自己已不是自己了。 晕乎乎的,被奇怪的感觉压抑,甚至恐惧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宁愿受凌迟,也不愿遭这个罪。 朱缙须尾俱全地掌控全局,时刻观察她的神色:“喜欢吗?” 林静照无法开口,艰难地道:“陛下,求求您莫要折煞臣妾了……” 朱缙见她面露难色,仍忍心施为。 她在云巅被颠来颠去,禁不住缴械投降,诚恳地哀求,听他在耳畔时轻时重不停地催促:“林静照,笑。” 她笑,势头便和缓一点。她皱眉头,势头暴雨如撒豆。她面色渐渐发酡,含泪的微笑,狠狠地微笑。 “陛下,我笑了。” 朱缙见她笑,内心的坚冰被点燃了,犹如甩着鞭子密不透风地催问:“喜不喜欢,高不高兴?……” 萦绕于耳,宛若诅咒,慑人心智,密如雨点,口吻残酷而理智,不达效果不会甘休。一张天罗地网罩下,里面的猎物被渐渐同化。 林静照内心淆乱,已经辨不清是欢怿还是凄楚,深呼着气,努力寻找内心的秩序。她从前和陆云铮以礼相待,哪经历过这些,又紧张又怕。 高兴吗,不是高兴,却又不是痛苦。 朱缙施力愈重,渐入佳境。 林静照牙关快要磨出血,千钧一发,被迫得山穷水尽,终于喊道: “喜欢——” 这违心的话语,一多半是为了脱罪。与此同时,她躯下淋淋。 朱缙闻此,春水般温静,冻泉消融,内心仿佛东风将荒芜的大地吹拂,雪中春信。 他用帕子浅擦了擦嘴,帕子黏糊糊的,一抹看戏的讽刺,“皇贵妃,凭你的表现在后宫真是德不配位。” 林静照受到这样的刺讥,奄奄一息,从云巅又摔倒了谷底,目光轻触了下,忍不住弱声反唇相讥:“陛下有后宫三千,自然什么都懂。” 朱缙些许微笑的光点在眼中浮荡,不以为忤,听她口吻中些微吃醋之意,“她们样样都好,你自是比不上的。” 她齿冷,撇过头去,不再言语,向下瘫坐在龙椅上,已没了最初对这把椅子的战战兢兢。心灵经历了过度的疲惫,完全把它当成一把普通的椅子。 歇了半晌,她语气平淡:“陛下如此娴熟,也是这样对其他女子的吗?” 这话意味不明。 朱缙了无痕迹地笑笑,他平日忙于斋醮,基本不踏入后宫,除了她哪有旁人。况且修行之人要清心寡欲,不宜多昵女色。 “你以为朕是什么人,” 他无法捕捉的感情波浪,“她们也配?” 林静照眨了眨眼,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后宫只有她一个女人。 虽然这话并不可信,但若真如此,也不错,干干净净的省得麻烦。 “臣妾听着这话很感动。” 她道。 交浅言深,似真似假。 朱缙灵犀在心,目中涌动着晦暗明灭,静静待了会儿,不动如山。 林静照有时招人喜欢,有时又招人恨。 开胃小菜结束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朱缙解开了辅助的链子,打横抱起她到榻上,阴影笼罩着她,铺垫得恰到好处。 第83章 顾淮勇敢站出来死劾内阁首辅江浔,孤注一掷,在朝廷掀起了无与伦比的风暴,舆论纷纷一边倒。 江浔犯下种种罪行,多占贪墨,侵吞国财,证据确凿,罄竹难书。正当群臣以为江氏要倒了时,圣上的谕旨却是将苦主顾淮打入诏狱。 一时间,善恶黑白被颠倒。 顾淮倍受酷吏拷讯,在狱中奄奄一息,肚子里的东西搜刮净了,最终被判了问斩,罪名是不敬皇贵妃。 他的弹书上确实提到了皇贵妃不宜为后,但这只是表面的,致死的根本原因不在此。圣上虽宠溺皇贵妃,因顶撞一句后妃便获死大臣很罕见。 实则因为他在弹书中提到了先太子,不知死活地叫今上寻回先太子奉养起来,精准踩中了圣上的雷区。 当年发生过这样的事,英宗出征被俘生死不明,代宗临危即位。 后英宗又活着回来,代宗不肯交回皇位,将英宗囚于南苑。 英宗不服,沉寂了八年后纠集党羽发动宫变,又复辟成了皇帝。 一场夺位之争,酿成许多忠臣良士流血牺牲,包括北京保卫战的大英雄于谦,国之大殇。 懿怀太子既已经离宫败走,群臣便只能当他死了,活着也他也得死了。 一者天位已定,今上乾纲稳断,断不会允许再发生英宗复辟之事。 二者万一懿怀太子落于敌手,敌方以大明太子为人质勒索大明,大明是给钱还是不给钱? 当年英宗被瓦剌俘虏后,瓦剌便穷极无度地向大明索取财物,威胁大明开放互市,双方交战时更拿英宗当人。肉盾牌,使大明的先进火炮畏缩不敢发射。 因而湘王世子朱缙即位后,懿怀太子便被臣僚心照不宣地抹除了姓名,免得重蹈覆辙。 太子,成了宫廷一个万不能碰的禁区,犯者必触逆鳞。 顾淮好端端地弹劾江浔,本来胜券在握,非要卖个致命破绽,大逆不道提先太子之事,还敢叫圣上找回懿怀太子奉养起来,当真书生不知国体,玩火自焚,岂非叫圣上重蹈代宗的覆辙? 社稷之患将无穷尽。 江浔老练姜辣,一眼看出其中致命漏洞。此番弹劾,江门非但不会受害,弹劾者反而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顾淮是个有前科的人,当初圣上封林静照为皇贵妃时,顾淮便纠集数十名言官谏阻,朋党乱政,给刚登基的少年圣上造成了巨大阻力。 后群臣哭跪显清宫,因顾淮巡差在外没有参与,才侥幸逃过廷杖,留得性命至今。 某种程度上,顾淮是漏网之恶,自己找死。 要顾淮性命的是圣上,江浔区区一个内阁首揆,充当的仅是爪牙和帮凶的角色。内阁票拟做得再好,最后在杀人榜上批红招准的是皇帝。 圣上已不是刚登基那个摇摇欲坠的湘王世子了,操绝对权柄,以皇贵妃驾驭测试权臣,群臣无不在他帝王权术下俯首称臣。 他的眼明心亮,智慧与狡诈,造就他一个黑吃黑的高手,忠于他才是忠于人间正道。 当年英宗仗着是登基过的皇帝才被迎回皇宫,而今,没登基过的懿怀太子想回宫,根本不可能。 …… 顾淮问斩那日,阴雨绵绵。 天空布满翳障,铅灰色的乌云肃杀地压向地面,满地落叶在风中滚动,料峭生寒。 顾淮坐着囚车被押送刑场,沿途百姓俱是洒泪,义愤填膺,好好一个官被江氏大奸巨恶害死了。 顾淮的右手臂露着白森森的骨碴,因他坚忍过人,在狱中竟自行剐掉臂间腐肉,看得狱卒目瞪口呆,世上竟有如此胆色的真汉。 可惜再硬的骨头也抵不过刽子手的屠刀,再刚的血气压不过皇权的暴摁。 他触犯了禁忌,非死不可。 “时辰已到,行刑——” 徐青山在人群中观刑,雨丝掠进冷漠的眼中。 作为江浔最忠实的跟班,徐青山在顾淮一案中推波助澜,为虎作伥。他当然知道顾淮是冤枉的,并无实罪,完全是死于政斗的炮灰,但无法,暴君当位悍臣满朝,他救不了。 顾淮,日后会有人为你报仇的。 相信人间正义,相信善良。 顾淮的行事太冲动了些,江浔能专权日久,显著特点是他性格柔媚恭顺,善于巧妙伪装,将自己打造成皇帝心中理想的首辅,在政不骄,功成名就后仍兢兢业业地侍奉皇帝,让皇帝用得顺手。 这样一座大山,三言两语很难搬倒。欲倒江党,不在于收集多少罪证,而在于攻皇帝的心,使皇帝动杀念。 否则即便江氏再恶贯满盈天,皇帝也会一己私心庇护,顾淮的悲剧还会持续上演。 顾淮人头落地后,徐青山戴着雨笠转身离开刑场,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衢。 雨细如毛,京城被泼墨渲染成了青黛色,青烟袅袅升腾,漫天的绿柳风中摇曳。 已是初春时节了。 徐青山放了只飞鸽,将顾淮已然人头落地的消息回禀给江阁老。然后左右探看确定无厂卫跟踪,独自一人秘密出城往郊外去。 雨天泥泞,郊径深一脚浅一脚并不大好走。徐青山头戴雨笠,身着褐衣,平凡朴素,远远看起来像个劳作归家的农夫。 他独自一人在荒芜的田野中逛游良久,警惕着,见四下除鸟雀外空旷无人,才缓缓走到一个天然地下洞穴中。 洞穴极是幽深,潮气逼人,越往下越压抑。约莫下行了十多米,终于有处开阔的空间,里面床榻、椅凳、锅碗瓢盆俱存,颇有活人生存的痕迹。 徐青山叩了两下亲笔,望着昏暗的洞穴,低低唤:“太子殿下,您在吗?” 里面探出一人,“孤在。” 徐青山放下了心,摘下雨笠,将一些生活用物撂下,叮嘱道:“近来京城风声紧,殿下且躲藏在此,莫再冒险出去做零差了,辛辛苦苦也赚不了几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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