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周知棠扶着桌子缓缓落座在椅子上,陈王是皇上的第三个儿子,因为天生左脚跛,因而不得官家喜爱,许早就给他封了地,即云州。 “那这件事还能不能往下查了?”周知棠担忧,涉及皇家,稍有不慎便是引火烧身。 “放心吧,这件事我让兰梅知晓了,她必定会告知给梁大人和慧妃娘娘,梁大人如今拥护靖王自然是会出手,如此一来于我们而言是一箭双雕。”徐念深就这事也和周凌川商量过了,既能让慧妃娘娘和她的母家受损,又能让这件案件得到解决。 两人做好了万全准备。 —— 饥饿从肚子响起,直传大脑,饥饿叨扰叫嚣,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眼前忽而出现的不是虚幻,而是烙饼,真真实实的烙饼。 毛荷叶一把夺过,大口大口啃食。 画面一转,毛荷叶抬眼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只记得他上扬的唇角以及那温柔的声音,“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不怕遇见坏人。” “逃婚,我不想嫁给那个人,大家都说他很花心。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我知道我不能回家,我好像没有家了。” “天地之大,何愁没有你容身之处!这土地是属于每一个活在世上的人,若是迷茫了,那就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前方亦是路。” 毛荷叶听着他的声音,愣愣的望着他,那平静温和,却带来一股内心的震耳欲聋。 是啊,天地之大,何愁没有我毛荷叶的容身之处! 睁开眼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她起身下床,自从看到了那副画像,这个梦已经做了好几次了。 咬着馒头,毛荷叶神色恍惚,久久不能回神,脑海挥之不去的那些话,如今听来,倒是熟悉得很。 “荷叶,近些日子我去了客栈听评书,认识了好些人,若是谢公子不行,我们就另寻他人。”毛父喝了一口粥水,见女儿的年纪不小了,替她发愁得很。 “二哥还没有着落,你多操心二哥便是。”毛荷叶冷声回。 毛父看着一旁翘着兰花指,小口小口吮吸粥水的毛贵,嫌弃得五官紧皱在了一块,哎呦一声不忍直视。 毛贵却是喜出望外,“小妹,你和谢公子真的不可能了,意思是我有机会了。” 毛荷叶还未说话,门外敲锣打鼓,紧着门被敲响。 门开,却见一座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的花轿停在门外,轿帘绣着凤凰嬉戏的图案,轿身雕刻着精美繁杂的花纹,风吹过,那轿顶悬挂着的流苏和铃铛相撞,清脆悦耳声袭来。 身后毛父和毛母以及毛杏叶跟过来,看到的是富丽堂皇,光彩夺目,奢华典雅。 毛荷叶没抬手去掀帘子,风呼啸吹过,吹起了帘子,花轿内那个梦中的戴着面具的男子映在眼底。 这一刻,没有因为心中之人被别人故意装扮的恼羞成怒,而是明确,笃定。 那个一直想见的人,此刻就出现在了眼前。 那个戴着面具,给自己指引了一条道路的男子,在漫着迷雾的清晨,出现在了眼前。 “那幅画像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谢渊!” 男子唇角上扬,一身红色的新郎官服,“天下之大,何愁没有我谢渊的容身之处。” 毛贵倒吸一口气,在身后捂着手帕又哭又笑,哭的是谢公子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笑的是谢公子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做的事情真男人。
第105章 正文完。 明药堂被查封,百姓所患的那些被假药材摧残而导致的慢性疾病,太医院已经在研制解药了。 自那日兰梅去大理寺闹过了一会儿,如今正被徐念深囚禁在宅院之内,说是囚禁,实际上徐念深让侍卫把守在门外左不过是装模作样,就等着引蛇出洞。 三天后,有关于弹劾陈王、工部尚书王大人的帖子接踵而来,朝堂之上波诡云翳,风云聚变。 而陈王的反击也很快来到,不出两日,宫中便传来慧妃娘娘被贬的消息,而梁大人也被革去了参知政事的官职。 消息一出,闹得满城风雨,具体的细节周知棠弄不清,也不打算问徐念深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如今结局已定,那些假药材已经被处置完毕,至于云州的百姓,那些被污染的土地是不能再种植粮食草药了。 但事关百姓的生计大事,官家也派了官员上任云州,治理此事。 此时距离除夕不到一个月,隆冬时分,大雪纷飞,地上的积雪越积越厚,周知棠也处置了兰梅,到底念着她不是背后的主谋,或许存在被威胁的情况,也只是将她逐出了徐府,让她另谋生计。 案件结束之时,恰逢日历上写着大吉,一如既往的聚会在大理寺进行,院子里积雪覆盖了低矮花草,唯有寒梅立在傲雪之中,茫茫白雪被几抹鲜红点缀。 “幸好这些鲜红是梅花而不是人的血液!”胖爷煞风景的来了那么一句,惹来了顾景淮一记白眼,他正准备吟诗作对,感慨一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话一落,那些直抒胸臆全都沉睡了。 “这个话题暂时不聊先,倾倾问是吃火锅还是烧烤呢?”周知棠的声响传来。 两人循声回头,就见她抱剑倚靠在长廊木柱旁,身姿纤细,面容英气五官大气精致。 所幸大理寺的后院有一座宽阔的廊亭,既能遮掩风雪雨霜,又能坐在亭内赏景色,因此他们大多数都是在那处聚餐。 “能不能两个都选?”胖爷摸了摸下巴,一副深思熟虑过后的神色道,“烧烤的炭火能让我们取暖,这围炉吃火锅赏雪景又不失一番趣味,不能辜负了这场为我们下的大雪。” 顾景淮啧声,扇子一折就朝胖爷敲去,“想吃就去干活!”这辛苦的还不是自家夫人。 落下那么一句,顾景淮见周知棠默不作声离去,也大步一迈跟在她身后离去。 廊亭内烧烤的炉子已经架好,靳刚正拨弄着炭火,眼见火星子忽闪忽灭,也在考虑着他的耐心,那些烟雾呛得他咳嗽声连连不断。 惹得在一旁准备食材的毛荷叶和小六遭老罪了,也跟着忍不住咳嗽起来,连连后退躲到风向的对面。 “什么情况,生火可是你的强项的!”胖爷撂下手中腌制到了一半的羊肉,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火钳,快速拨动那堆黑乎乎的炭火。 若是他再不出手,这烟熏火燎的就要往他们那个方向吹去了。 靳刚被熏得眼睛一眨又一眨,那涨酸的不适感直窜脑袋,让他双手扶着脑袋蹲在地上,丝毫不搭理也没有心情回复他的吐槽,直至被逼出的泪水让他稍微好受了。 小六将手帕递给靳刚,去而复返,又紧挨毛荷叶站着,这会子有时间问她重要的事情了,“荷叶,我家离你就隔着一条街,听说前几日你家有喜事了?” 知晓小六问的是谢渊坐轿子的那事,只是毛荷叶并未给他及时的回复,待冷静下来,仔细深思熟虑一番,毛荷叶也不确定那是对他的爱慕还是一种感恩。 谢渊也做好了各种可能的答案,且表示尊重她,更何况她的沉默和不明确拒绝就是一种机会,来日方长,他不愿将就,所以选择了等待。 无论等待的结果是好是坏,他都接受。 此刻,她视线落在不远处熬煮羹汤的谢渊身上。 小六见毛荷叶久久不回答,也知晓了这事没成,换而言之,他那笔份子钱倒是又能怀揣在口袋里了。 “周捕头,徐大人又去何处了?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没见露面?”顾景淮正手搓着丸子,望着这一大盘揉好的面团,手腕怕是要遭不住了,想起那本书籍还没有撰写完成,自己的手还金尊玉贵一点皮毛都不能伤到,左顾右盼的,经不住询问了。 旁边周知棠正和沈倾倾弄着火锅炉子,那调好的汤底刚刚倒入铜炉之内,就等着火势渐大将汤水煮沸。 周知棠冷得吸了吸鼻腔,拢紧了脖颈处的衣领,落下一句敷衍的话头,“公务繁忙。” 顾景淮停下手中的活,身子往椅背后靠去,双手垂落至大腿上,一脸颓态,“我也公务繁忙,那些编撰的书籍还没有写完呢。” 周知棠努嘴回头望向顾景淮,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些蔬菜水果上,“这不是有一大堆没洗的蔬菜水果等着他嘛?你替他瞎操心作甚,难不成要替徐大人给洗了。” 顾景淮哼一声,下意识就回话,不经过脑子思考的粗糙话就秃噜出口了,“我连澡都不能帮他洗,还能替他洗这些蔬菜水果?”又暗暗庆幸,这洗菜的活没轮到自己,大冬天的自己更加幸运些。 沈倾倾抿唇,歪着脑袋望向周知棠,宠溺又温柔,“他最近每天都在想着编写那律法释义的事情,脑子已经被搅成一团乱了。” 周知棠点头,腮帮子鼓起,面容在这寒冬彻骨中又添一份红润,“忽而好奇,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打起来?” 沈倾倾还真的认真思索起来,扭了扭脖颈,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知棠见闻,咬唇琢磨着话语,“倾倾,你该不会是在考虑谁能赢吧,实话实说,要真论武力,徐念深的赢面有百分之九十。”而那剩下的百分之十是沈倾倾加油呐喊助威的效果。 沈倾倾哀叹出声,肩膀一沉,笑意渐浓,“当然不是了,我是在考虑该做些什么吃食看他们斗争,要是两人真的打起来,绝不只拘泥于武力比拼,我们可是有好戏看了,补充一句,应该会比你那日和徐大人吵架更好看。” 周知棠沉沉的点头,连嗯几声,“一定不能少了蟹橙酿。” 徐念深抬脚迈过这门槛,鞋靴踩在柔软的雪地里,沿着脚印缓缓走去,那长廊两边栽种的梅花艳丽傲人,香气扑鼻。 彼时还散发着一股烧烤的肉香味和火锅的香辣鲜味,在刺激着味蕾,胃里跟着欢喜叫嚣。 最先注意到徐念深身影的是顾景淮,“左等右等,徐大人终于出现了!大家热烈欢迎!” 顾景淮率先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两秒过后,徐念深挣脱这个怀抱,怀疑的目光幽幽道来,“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众人不语,只是淡定看戏,顾景淮将他推向那装着蔬菜水果的筐子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徐大人,这肉已经开烤开涮了,就等着这蔬菜水果了。” 徐念深虽摇头,但也已经撩好衣袖,蹲下身子,双手浸入这冷水之内,仔细洗着这蔬菜水果。 大家各有各的活忙着,分工明确,此刻的聚会不分官职大小,只是一群普通老友,共同为一顿美好的餐食而努力着。 周知棠手头上的活忙完了,也搬了张小凳子往徐念深身旁去,挨坐在他旁边,正要浸入冷水被他拦下了,“这些我一个人能行,知棠,你就坐在我旁边同我聊天足矣,好给我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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