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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太后如何不懂，只她却也清楚，若是此时松了口，只怕日后就更压制不住楚少戈了。因此，连着容桂的劝说她都未曾听进去，只吩咐道：“把那一碗药原封不懂给本宫端出去。” 容桂无奈，只得听命叫了小宫女进来。这般激怒楚少戈的事情，她且不会做呢。 楚少戈并未跪许久就被匆匆赶来的沉心给请走了，说是明州那边传来消息。太后知道后只暗暗冷笑，以为楚少戈不过这点耐心罢了。 谁知道，第二日一早楚少戈下了早朝竟然又来了她宫中。此次根本就不进殿请安，也不曾侍奉她用药直接就跪在了殿外。 这宫中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楚少戈这般不过三日，张家就递了帖子进来。太后如何不知道张家的意思，又如何不知道如今宫里宫外的流言蜚语，然而此时让她妥协，她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娘娘，再这般下去，毁的可就是您的名声了！”入宫的是太后的堂嫂穆氏，此时只苦口婆心，“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到时候若真落得一个以嫡母为名，为难楚少戈这个少年君主，甚至妄图染指朝政的名声，那不要说是太后日后了，张家那些未嫁的女孩们，可都怎么办？ 太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穆氏见状劝道：“臣妇知道太后喜欢的是锦兰那丫头，能够得太后的喜爱，那是家中的荣幸。只这男女婚事，总归讲究一个合眼缘。皇上对锦兰只是兄妹之情，若真强行做媒，怕是伤了太后与皇上之间的母子情分。且锦兰也没有那个福分，如今家中且想着让她嫁得远些。”张锦兰为何要远嫁，还不是千秋节寿宴上那桩事情。让堂堂张家的女儿嫁给一个侍卫，张家自然是不愿意的。然而那桩事情出来之后，张锦兰却也不好再京中嫁一个好人家了。 太后隐隐怀疑穆氏这是怪她了，然而看过去见却穆氏神色坦然，只一脸的关切之意。 “且娘娘细想，那薛家的女儿虽然不合您的意，可总归是长的不错，听闻也是知书达理。退一步讲，薛家在京中且不成气候呢，到时候人入了宫，还不是要听娘娘的？等着皇后入宫，明年开春就当选秀了，到时候各家送上来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愿意让她压在头顶上呢？这皇后的位置，薛家的女儿到底坐不坐得稳还另说呢。” 这般细细规劝之下，太后终于是醒转明白了。不过几日，就身体好了。钦天监陆巡那边也松了一口气，开始正式与礼部一同操办起皇上的婚事来了。 “柴胡……丹桂……当归……”白叶手脚利索地收着晾晒的药材，不时抬头看眼那暗暗压下来的云层。这几日里倒是还算安宁，并未起战事，她平日里就与白夫人同住一院，白日就到镇中南边专门辟出来又打通了的民宅照看伤兵。 “白师妹切莫担心，我问过当地人了，说这雨还有一会儿才下来的。尽够我们把药材都收拢进去了。”明州偏南，夏日多雨潮湿，这里不少药材都需要翻晒，不然怕是到用的时候就没药效了。宋莫一边宽慰白叶一边也动作利索地做事，“只听人说，看着云层说不得要下上三两天的雨。” 说着他搬起箩筐转身准备进屋，却见门口一人，惊得差点丢了手中箩筐。等宋莫定睛一看，这才认出来人竟然是楚容若。 “端王殿下。”他连忙叫道：“殿下可是来接师妹的？” 楚容若点头，手中拿着两把雨伞，看向闻声出来的白叶，道：“我听本地人说过会儿会有大雨，怕你回去不便。” 白叶笑着指向一旁道：“你且在一旁歇息下，我与宋师兄把东西收拾了就回去。” 楚容若朝着她的地方走去，坐下看着白叶忙碌并不多话。等着最后一箩筐的药材搬进去，宋莫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松快了些道：“白师妹快趁着还未下雨回去吧，这里余下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白叶也不推辞，只看着楚容若拿来的两把伞，拿起其中一个递给宋莫。 “这把伞宋师兄留着，免得你晚归落了雨。如今天气虽然炎热，可也当小心才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起战事 宋莫低头看了眼那把递过来的油纸伞，这才笑着道：“既然如此，就多谢白师妹好意了。”说着接过伞，催促道：“你且快些回去吧。” 白叶这才与楚容若一同离去，两人行至半路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楚容若给白叶撑起伞，白叶扭头看了眼往他身边近了些，两人肩膀紧紧挨着。 “这伞不小，我们两人倒是够用。” 这一把是黑色伞，偏男性化，也比白叶给宋莫留下的那把要大上不少。楚容若听得白叶这话，眉头一样想起之前她的举动，不由道：“你特意把那一把伞留给宋莫？” 白叶目光闪烁，笑着道：“雨中漫步，当然是同一把伞下才好。” 这点小心思的浪漫她自不会羞涩，说罢这话只缓缓奏折，想了想才又道：“这些日子倒还算平静，只你看着，这战事会持续道何时？” 提起正事，楚容若眼中的笑意就淡了不少，沉吟片刻才对白叶道：“这些年来，明州全然已经不是当年的贫瘠、荒凉之地。这里雨水充足，日照又好。只一些地方难免有些烟瘴毒雾，只隐藏在山中的那些山民才懂得避开烟瘴毒雾的法门。张重山在明州这些年，倒是把山民也收复了大半。若非如此，这战事倒也没有什么课让人担心的。” 白叶未曾贸然开口，楚容若缓了下才接着道：“如今，怕是要耗下去了。明州城易守难攻，若是不能破城把张重山拿下，怕是他抵死都不会投降的。” “张重山这般，难道就未曾考虑过京中的太后？”白叶皱眉，“战事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懂，最多说个天时地利人和。只张重山虽然被逐出了家门，他不在意张家是否会被牵连也就罢了。可太后毕竟是他亲妹妹……” 雨水愈发的肆意，两人一同走进一出小小的茶肆，叫了一壶当地上好的山茶。这茶肆之中并无旁人，身兼店小二的老板就在柜台后面算账，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刚好遮掩住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楚容若给白叶倒了杯茶，淡淡道：“张重山怕是恨不得张家败落，甚至是毁了。至于太后…”他垂下眼帘，看着手中杯子里清亮的茶汤，露出了一丝笑容。 “陶舒未死，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够拼死一搏了。太后毕竟抚养了今上长大，纵然受他牵连也不会丢了性命。” 楚容若声调平稳，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淡漠。 “这明州的战事奏表大约这几日就会到京城，虽说如今战事频发让人不安，于皇上而言却并非是全然的坏事。”后宫虽然不得干政，然而楚少戈登基的时候毕竟年少，这些年来纵然有楚容若把持着大半的朝政，却也难免让太后安插了不少的人手。不然，京中又如何会盛传着楚容若野心勃勃，强权压迫皇帝的谣言呢？ 如今，太后受张重山的影响，如果楚少戈能够抓住这么一个时机的话…… 楚容若眼神危险的暗了暗，只要稳住明州的局势，等到张重山后继无力之时，长驱直入。日后，朝政定然是一片清明。 雨一直下到了临近傍晚才缓缓停下，楚容若亲自送了白叶回去还未曾说出道别的话就听得有人匆匆而来。两人顺着声响看去，却是白柒。 白柒脸色阴沉得可怕，此时顾不上与白叶说话，只点了下头就看向楚容若。 “殿下，张重山出兵了！” 这个时候？白叶心中一惊，还未曾反应过来，就听得楚容若道：“你且回去休息，若真起大战，怕是之后就没休息的空闲了。”话音未落，白叶就看着他与白柒一同匆匆离去。 白叶站在原处片刻，这才匆匆回了院中。 白夫人这两日气色好了不少，这会儿见着白叶匆匆回来不由道：“我且想着之前那般大雨，你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说着见白叶脸色有些苍白，不由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淋了雨，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熬了姜汤……” “我无事。”白叶连忙道，见着白夫人担忧地模样这才低声道：“刚刚大哥过来，说是张重山出兵叫阵了。”饶是之前想得多清楚明白，如今就在战场的正后方，她还是有些心慌意乱的。 白夫人却是镇定许多，见状伸手拉住了白叶的手，笑着道：“你且别怕，有着你父亲、你大哥在前面，镇中定然不会有事的。” 白叶感受着白夫人掌心的温度，这才略略缓了过来，低声道：“我想去帮忙，我有着一身的医术……” “如今且不忙。既然起了战事，你现在且好好休息，等着晚些时候，怕是有得你忙。”白夫人声音不疾不徐，透着些许的暖意。白叶这才缓缓放松下来，只低声道：“母亲，楚容若也是这般说的。” 她未曾意识到一时慌乱之后这不假思索的称呼究竟透露出了什么信息，甚至没有注意到白夫人微微扬眉的神色，只听话回了屋中休息，等着夜幕降临这才醒了过来。 “大姑娘先吃些东西吧。”守着她的是白夫人身边的小刀，此时笑着端了吃食过来。白叶回过神来，只隐约觉得听到了撕喊之声，立刻抬头看着小刀道：“外面，可是在打仗？” “已经有些时候了。大姑娘若是嫌吵，奴婢这就去外间把门窗都关了。” 白叶闻言缓缓摇头，起身洗漱了下坐下吃东西，半响才又反应过来，问道：“母亲呢？” “夫人已经睡下了，临睡前吩咐，若是大姑娘要去城南的上兵营，就让奴婢唤两个护卫送大姑娘过去。”小刀立刻回答，白叶闻言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并未拒绝白夫人的安排，反而从善如流道：“那你且去叫人，顺带把我的药箱准备好。” 她此次毕竟是跟着太医院的长辈一同的明州，也当做些该做的事情才对。只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用惯了的新绿不好跟着她一同过来。毕竟，太医院上到宋莫的老师刘院判，下到普通的太医，谁都未曾带着丫鬟仆从，她一个晚辈自然不好特立独行。 小刀动作颇快，等着白叶用罢膳，她也准备好了所有东西，甚至还给白叶塞了一小包的牛肉干，低声道：“这也是夫人交代的，说是夜间忙碌，也颇为耗费体力，让大姑娘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自然是白夫人的经验之谈，白叶哪里会拒绝，只笑着谢了小刀，又请她等着白夫人醒来说明自己去向，这就匆匆带着两个护卫出门了。 等着到了街上，白叶这才看到明州城方向早已经是火光冲天，那呐喊厮杀之声更是听得人不由心跳加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雨后的气息都带上了一些血腥的味道一般。然而，也正是这般的味道，反而让她狂跳的心沉稳了下来。她看了眼那战火纷飞一般的方向，对两个护卫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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