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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绿豆。”楚云容这才回过神来，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应承了下来，转而才露出笑容吩咐道：“姚黄，去把我前日买的如意宅的脂粉收拾好，等着晚些时候给白姑娘带回去。今日这彩头，我输的格外高兴。紫陌，你去跟厨房说一声，开一翁弟弟珍藏的菊花白来，每桌上一壶，我要与大家一同品酒尽兴！” “郡主，这般大少爷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心疼的。”一旁紫陌笑着道，楚云容摆手：“我这个当姐姐的难得这般高兴，他还敢不给，你去就是了。” 紫陌这才笑着退了出去，楚云容这才看向白叶道：“白姑娘真是精通药材，乃是医学的天才，过会儿我当敬你一杯才是。” 见她这般态度，余下人自然也是纷纷符合，苏倩蓉脸色越是隐隐透着难堪，一旁好友见状不由轻轻拉她下。偏偏苏倩蓉不听劝，此时竟然起身道：“这结果自然是让人惊讶，可见何太医选徒弟的眼光是极好的。我输的那套雨墨轩的文房四宝改日就送到薛府上去，只是郡主也未免太看得起这些雕虫小技了吧。学医的人，尝出一味滋补的汤水里的用药，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她这话说的倒是当场一愣，有些姑娘倒是觉得有理。然而再见白叶宠辱不惊的模样，倒是也不讨厌。 苏倩蓉见大家退了热情，心情略好，却听得楚云容缓缓开口。 “苏姑娘这话就错了。”楚云容开口，白叶闻声对着遥遥一笑。 “这药方，自从开出来那日，也有十年了，原本只是给我调养滋补所用，然而时日久了就成了郑王府的一道宴客的好菜。然而，时至今日，也就只有白姑娘把这汤中十六位药材全然说中。” 在场所有人一愣，正想说也许是没有旁的名医尝过这汤，后又想依着楚云容的身份，这汤说不得也曾经给宫中贵人喝过，且郑王府的人情往来，与太医院的太医有些交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楚云容环视四周，缓缓道：“当年太医院温太医曾经尝过这汤，也只说中了前十五味药材而已。” 温太医虽然不及何太医德高望重，然而却是妇科圣手。这汤又是专门为女子调养身子的，他竟然都没有尝出最后一味的绿豆？在场人又看向白叶，目光与之前就更是不同了。 这边厅堂之中热热闹闹，而郑王府后花园隔着一道湖水的另外一边午膳却是用的安安静静。楚云天和楚容若两人对坐用饭，想起之前白叶神色自如、坦然赏花的模样，倒是有些明白眼前这位皇叔究竟是为了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善待薛家大姑娘了。 竟然只是为了薛家大姑娘身边那个还没张开的小丫头。他真是有些搞不懂楚容若的眼光了，不过这倒是不影响他的一些示好。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守着的小厮通报说是大姑娘身边的紫陌来了。 “她不是跟在大姐身边伺候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楚云天虽然念叨，然后也怕赏菊宴真出了什么姐姐招架不住的意外，立刻让人进来。 楚容若也未曾多说什么，更何况，他也想知道究竟那边赏菊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紫陌进来直接说了楚云容的意思，楚云天果然露出了肉疼的神色，楚容若倒是微微扬眉，心中隐隐怀疑这事情说不得跟白叶有关。毕竟赏菊宴办了这么多年，这般要饮酒却是第一次。而恰好，白叶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 “那边可是出了什么好事，竟然让得云容这般高兴？”两人虽然年岁相差不大，然而楚容若毕竟是长辈，直接叫楚云容的名字也不无不妥。 紫陌自然是认得端王的，听得他问就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当时白姑娘迟疑了许久，厅中姑娘们都当她猜不出最后一味药材了呢，谁知道她竟然一语中的。郡主这才高兴，说让上了酒，要跟白姑娘痛饮三杯呢！” 楚容若微微扬眉，神色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心中却暗暗怀疑白叶这是故作姿态，逗着一屋子的小姑娘们玩呢。不过，听着紫陌这般说，倒是也知道她玩的很是开心就是了。 “这位白姑娘倒是一个奇才，郑王府的乳鸽汤，本王也好奇了许久，没有想到竟然让她说出了方子。嗯，你自取取酒，另外我这边还有一壶梅子红，味道更是醇厚一些，就说是本王赞白姑娘是个奇才，送她的！” 紫陌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容若竟然也会有赏，愣怔了下才笑着道：“是，奴婢定然会如实转达王爷的欣赏之意。” 等着紫陌出去了，楚云天才巴巴看着楚容若。“皇叔，这梅子红我可是求了好久，你才带来那么一小翁的，如今又送出去一壶……”他说的极为可怜，不舍而委屈的模样让楚容若都不由露出了笑意。 “回头我再让给你送来一翁，可好？” 楚云天闻言连连摇头，“梅子红这酒本来就是给姐姐要的，皇叔要赏我，不如赏我一翁醉云白！” 楚容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然我用来送人的是给云容的酒，又为何要赔你一翁醉云白呢？” 楚云天愣怔了下，然后才笑着道：“皇叔疼我嘛，再说了，我这般辛苦在户部才有了些进展的，皇叔难道不该赏我？”他说着声音微微压低了些，“皇叔，昨日赵儒冉可是约了我晚上一同喝酒去呢！” “哦，你细细说与我听听！”楚容若微微眯缝了下眼睛，“若是有用，我就赏你一翁醉云白！” …… 酒宴过半，紫陌带着几个丫鬟送来了酒水。正是楚云容所要的菊花白，至于那一壶单独放着的自然是梅子红了。楚云容问起，紫陌据实以答，惹得席间不少姑娘开始羡慕白叶的运气了。 那可是端王殿下呢！ 那可是端王殿下亲自赏的酒呢！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紫陌把酒送到了白叶跟前，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暗恨在心的自然也是有的，例如苏倩蓉！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容若今日竟然也会来郑王府，更没有想到之前厅堂之中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她恨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的贝齿，几乎恨不得扑上去咬掉白叶脸上波澜不惊的笑容。 为什么？！ 凭什么？！ 端王姐夫怎么就这般看重薛家的人？他们究竟有什么好的？！ 白叶却是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那一壶的酒差不多刚好是在场的人一人一小杯，就给分了。苏倩蓉喝着入口的酒，只觉得没有半分旁人所说的香醇，只觉得苦涩难以入喉。 恰好白叶这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曾说话，然而那眼神和唇角的弧度却摆明了就是嘲笑她的！ 午宴结束之后，苏倩蓉就称身体不适提早退席了，而赏菊宴的重头戏此时才算是正是开口。受邀而来的姑娘们，或者作诗，或者是作画，都一展才艺。也算是在云容郡主跟前露一手，若真传入了宫中贵人耳中，也是好的啊。 听闻，当年皇后就是这般入了贵人眼的。 更何况，今日郑王府中竟然还来了端王殿下呢。根据紫陌的说法，端王殿下就在湖水对面的楼上赏秋景。等着楚云容开口之时立刻就有人提议把场地挪到了湖边。 “今日天气正好，在湖边不管作诗还是作画，岂不是更风雅一些。”说话的是中书省乾車家的孙女乾墨，她满脸笑容，“更何况，在屋中这么许久，姐妹们也当出去透透气才是。” 众女皆是各怀心思，却是没有人反驳的。 楚云容如何看不懂这些人的想法，心中恼火楚容若这个皇叔给她惹了麻烦，却也不好拒绝，只随后让人注意湖边的安全，免得再生出什么意外来。 而正准备起身跟其他人一同出去的白叶却被姚黄给使眼色留了下来，她对薛如银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却不算太意外这个结果。 毕竟，之前她猜出了十六味药材的时候，楚云容有些失态了。
第二十六章 把脉 等着人都渐渐离去，落在最后面的白叶就被姚黄请了后面一个屋中。 屋中燃着熏香，淡雅清新，已经年近十九岁的楚云容神色见带着些疲惫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她这才睁开了眼睛，略微起身道：“白姑娘不用多礼，坐吧。” “礼不可废。”白叶屈膝行礼，才笑着道：“郡主看得起我，我却不能就此不知道规矩。” 楚云容愣怔了下，白叶把姿态摆得很明白了。这种宠辱不惊，甚至可以说是怡然自得的姿态让她隐隐有些不悦，转而却又有些佩服了。只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做到这般心态。 她态度更是亲近了些，笑着问道：“我这个做主人的糊涂，还不知道白姑娘贵庚，家中又是在何处？”她说着笑了下，“白姑娘不要嫌弃我问的多，我还想知道白姑娘学医有几年了，竟然有这般水准？” “我今年夏日满十三，家在岷州。至于学医，大约是出生之后就在药草堆中长大吧，所以才对这些药材比较熟悉。”白叶倒是不以为意，一一回答了楚容若的话，继而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医术并不算好，只是对药材颇为熟悉今日才讨了巧。” “你倒是谦虚。”楚云容掩唇笑了下，“我听得苏姑娘话中的意思，连着何太医都想要收你为徒呢，可见你是真有天分。如今，你可会把脉？” 重头戏来了！ 白叶心中早已经猜测了无数次楚云容私下要见她的意图，甚至于，她都猜测到了在午宴之中情况有些失控的时候楚云容这个做主人的为什么没有把情况控制住，反而煽风点火起来。 也许，就是因为听到了苏倩蓉说她是何太医预定的关门弟子。又或者，她甚至知道端王的事情。 因为早有猜测，所以此时白叶反而表现的更为自然些，她笑着点头道：“倒是会一些。” 楚云容闻言伸手，“那就请白姑娘帮我把把脉吧。” 白叶没有迟疑，起身净手然后给楚云容细细把脉。 很明显，在之前的几句交谈下，双方都意识到了对方是聪明而且有分寸的人，所以也就少了一些你来我往的试探。白叶细细给楚云容把脉，感受着手下脉搏的变化，再联系到她常吃的乳鸽汤，倒是隐约有些明白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了。 她缓缓收手，却没有说话。 “如何？”楚云容毕竟还是有些紧张的，最终还是她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白叶斟酌着言辞开口，既不说得太过于笃定，也给楚云容留下了一定的希望。 她把楚云容的病症说了个清楚，转而又称赞了那个看似简单却十分有效的乳鸽汤，继而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道：“只是…也许是我学艺不精的缘故，若是让我来开方的话，依着郡主如今的病症，我的方子怕是与这方子有所不同。” 楚云容的病症是宿疾，小时候不显，然而越大却越厉害。那一道乳鸽汤让她调养了多年，这两年却是渐渐不见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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