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们姜家是活该被诛九族,姓姜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第2章 帮凶 “我看他们姜家是活该被诛九族,姓姜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确实没有好下场。” 容枝扭头只听见少女说了这么一句。 察觉到姜月好像不太正常,她也干脆嘀嘀咕咕的去铺床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算了不跟你抢了。” 其余人听了一耳朵闲话都忙活开来,明日还要上值呢。 姜藏月垂眸。 姜家出事,大约在此之前就可见分晓。 当年,皇帝下旨让长安侯修建庙宇,派遣人手一百八十名,皆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 爹奉命修建庙宇之前跟娘发生过剧烈争吵。 那时她贪玩偷听心智懵懂,如今想来字字诛心。 “彬安,你与圣上是打天下的手足情谊不假,但修筑先帝庙宇这桩差事你不能接。”屋内美貌妇人面色难看。 “夫人,圣旨已下,你是要为夫抗旨吗?现下所有工匠都到了,怎么可能临时换监督人。”姜彬安也气急。 “你当真以为圣上此举就没有别的意思吗?京中那么多能工巧匠,为什么偏偏选了你一个武侯!妇人厉声:“姜家掌管几十万军马本就令人忌惮,你焉知圣上不是想对付你!” 姜彬安一甩袖子,也是真来了气:“夫人,我与圣上乃八拜之交,当年圣上就说过,只要他在位一日,姜家就繁荣永昌,当年若不是我拉他一把,他还就登不上如今的帝位!老子忠心耿耿他岂敢动我!” “姜彬安,你还要我说得多清楚你才明白?” 美貌妇人怒极一拍桌子:“掌管兵马的武侯本就是功高盖主你不明白?因为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修筑庙宇之事重大,谁也不知道中间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做好了是你应该的,做不好你想没想过后果,你是想拉着全家跟你一起陪葬吗?!” 美貌妇人深吸一口气:“三年前你因跟蛮夷一战被困崖底,对方五万军马,你却只有一万,你朝圣上发去消息求援却未得回应,若非你自己浴血奋战如今你甚至站不到我眼前,而圣上是何时来的?迟了整整半月有余!” “如今圣上为什么非要将修建先帝庙宇之事交给你?” “罢了。”妇人无奈闭了闭眼:“槽里没食猪拱猪,分赃不均狗咬狗,已成定局。” ...... 同年庙宇开工,修筑庙宇两年后姜家满门一语成谶,连同所有百姓唏嘘的声音一夕之间全被压了下去。 姜家几十万军马打散收编汴京军中,动作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长安侯鲜少被人提及。 姜藏月静静看了看安乐殿的方向,收拾好床铺出门倒脏水,另一稍小些的少女从另一方向过来与她并行。 “师父,宫宇的地图我都绘制下来了。”满初走近,仿佛只是在跟朋友闲聊:“只是新入宫的婢女大多不会接触到未成年的皇子和公主,那师父......” “不会接触?”姜藏月开口:“不会接触就不能做了?” 满初顿了顿。 姜藏月眼底充满了平静,手上稳稳端着倒脏水的盆子,语气冷冽犀利得让人心惊:“不过才刚开始。” 功高盖主、满门謀逆、以权谋私、懈怠职责.....当初这些罪名怎么来的,如今就怎么用纪氏皇族的命填补回去。 “宫中似有一人为武安国质子?” 满初点头道:“十六年前武安国败求和,质子被送至汴京宫内,圣上为昭显仁慈改名纪宴霄,赐居安乐殿。” “安乐殿?”姜藏月转身往回走,道:“那就从这里开始。” 次日天明,新进宫的宫女都被安排分散至各宫宫内,连带着洒扫之类的任务跟着也就下来了。 姜藏月上了几日值,也摸清楚了一些情况。 她目前是华阳宫的洒扫宫女,华阳宫距离皇帝的承清宫不远,比邻安乐殿,毕竟当初的安乐郡主也是被捧在手心的娇娇女。 白日忙完后,姜藏月回了屋,脑子里准确有了思绪。 她自十三岁执行刺杀任务,如今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得以脱离,现下只剩姜家一事。 爹一生戎马对皇帝更是忠心耿耿,若是在十二年前因为娘的话已经开始提防,为何到后来只能眼睁睁被困死在府邸,连同大哥二哥三姐姐一个都没跑出去? 是因为府邸之外有重兵把守还是另有隐情...... 她眼中冰寒。 “师父,华阳宫主位娘娘又在打骂安乐殿质子了,可要去看看?”此时华阳宫的各处都有宫女鱼贯而出,远远看着人头攒动,满初这才压低声音道。 “这对我们有利。”满初又道。 姜藏月推开门走出去,随即看向她:“你可知我要做什么?” 满初神色不变,只是垂首应声:“师父要做的事情就是满初要做的事。” 毕竟当年若不是师父护着她,她早就让狼吃肚子里了,一个早该死的人苟活这么多年,她这条命早就交给师父了,就算让她去死她都不会眨眼。 姜藏月不知是第几次看向安乐殿的方向了。 夜色下的安乐殿无端透露出几分寒意与凄凉。 “我是当年的安乐郡主姜藏月。”闻言满初看向眼前少女,若旁的女子是装清高冷淡,那么师父则是冷,眼冷,心冷,冷到了灵魂深处,让人彻骨的寒。 “姜氏九族诛尽,就剩了我这么一条漏网之鱼。” “当年诛杀姜氏的有皇帝,更有推波助澜的皇后,亦有妖言惑众的妃嫔,甚至是嘴里喊杀的皇子公主。” 她启唇:“他们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师父是想从内瓦解纪氏皇族?”满初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姜藏月不紧不慢往安乐殿方向前行。 远处隐隐约约能听见鞭子带起的呼啸声,以及痛苦闷哼,所有的罪恶都隐藏在夜色下,当真是很好的一块遮羞布。 她的声音总是平淡而冷静,没有什么感情:“扶持纪宴霄会是最快也是最见效的一条路。” “满初明白。”满初没有再多言,她既然不走,师父也该知道她的意思。 两人再往前一里路,足以将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或明或暗的光影里,跪在地上的瘦弱青年一身深色旧袍,脸苍白到有些病态,满身是血但他毫不在意,眼底是一片窒息死寂,与周围繁华奢靡的宫殿格格不入。 一眼看去,便是顶着那张绝艳的脸也像冬日的枯木再无生机。 姜藏月站在远处静静看着,眸光极淡。 ...... 身处绝望的浮萍,会是她最亲爱的帮凶。
第3章 质子 这场闹剧持续了半个时辰。 许是华阳宫娘娘打累了又觉得无趣,这才回了主殿。 等姜藏月和满初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纪宴霄已经昏迷被几个太监抬回了安乐殿。 满初跟着姜藏月转身往回走,旁的婢女此时声音也渐蔓延开,她才道:“宫里的老人或许更清楚质子的情况。” 越过闹剧的安乐殿除了斑驳陈旧,一切皆如幼时布置。庭院里有腐朽的木马,年久失修爬满青苔的秋千,墙缝里的杂草更是随处可见。殿内墙皮脱落,廊柱虫眼横生,廊下挂的素色纱幔更是霉点重重,细瞧还有虫卵裹挟。 时过境迁,欲望丛生,枯木将死,何来逢春,实属吉凶祸福无自测。 眼瞧满初还跟着她,姜藏月道:“该分路了。” 两人并非都在华阳宫做事,满初在兰秀阁,离了五六座宫殿,她能来这么快也是刺客本身的反应洞察力。 姜藏月走至华阳宫其他宫女身旁:“劳烦姐姐,有一事实属好奇,还请姐姐解惑。” 被问的圆脸小宫女一扭头就看见一清丽少女。 宫里的宫女大多都是从良好家室里选出来的,自然不会有丑的,只是这位妹妹实在长得干净。 标志的瓜子脸,双眸黑亮似一泓清水,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煞是好看,同样的青色宫裙穿在她身上,肌肤白皙似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这样钟灵敏秀的女子,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圆脸小宫女很是热情:“妹妹也是今年刚入宫的宫女?想必也是对质子的事好奇。” 姜藏月浅笑:“既是质子,想必不等同皇子待遇也差不到哪里去,今夜怎会被舒妃娘娘这般鞭挞?” 问题才刚落下,又一个瘦弱小宫女凑了过来:“等同皇子?质子没被打死都是命好。” 姜藏月眸子微动:“这话何解?” 这个小宫女一脸唏嘘,干脆打开了话匣子:“原本质子刚来汴京之时待遇还是可以的,各宫没什么动作。只是后来圣上忙于朝政撒手不管以后,质子情况一落千丈,便是宫里的阿猫阿狗都能上前踩他一脚,咱们娘娘时常遇着不顺心的事就会折磨质子,反正也没人知道。” 小宫女说到这儿还是压低了声音,手挡住嘴:“我听别人说是娘娘对质子有意思,奈何质子不从,她心生怨怼才这么做的,质子前几日都吐血了。” 也可能小宫女是被华阳宫这位压制得狠了,见姜藏月感兴趣的模样这才说个不停,而后又道:“这话经我口过你耳就够了,可别再传扬出去了,回头非得挨板子不可。” 姜藏月笑意不过眼底,颔首道:“咱们娘娘就真的那么跋扈?” “小声点。”圆脸小宫女紧张的左右看了看,扯住姜藏月的袖子:“娘娘脾气好不好是一回事,做奴婢的本来就不该议论主子,更何况娘娘若是气急会将犯了错的婢女丢到安乐殿去,那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得了消息姜藏月含笑与两人道别回了屋,片刻满初以特殊方式传来消息。 【师父可要去安乐殿探探虚实?】 【一人足以。】姜藏月回道。 华阳宫主位娘娘厌弃了的人会被丢进安乐殿。 实在很难不让她找最好的机会。 ...... 安乐殿比起其余宫宇实属萧瑟。 内院更甚,踏着杂草夹道的青砖铺就的甬道而行,砖缝潮湿,青苔蔓延,蛛网飘摇,瓦砾满地。唯有角落掩映着几丛修竹,随风婆娑,飒然作响。 穿过内院夹道,最深处过月亮门便是寝殿,门头早已腐朽。 深夜时分没曾想除了她还有其他来客:“咱家去看看他死了没?最近得了些好玩意儿拿他试试。” 几个太监说着话窸窸窣窣也踏进了内院。 “没人看见吧......” 寝殿内,寒气遍及。 纪晏霄早就昏迷不醒,无权无势的质子,总是被欺负的。寝殿里面与外无甚差别,床榻上破烂结团的棉絮被布歪歪扭扭缝合着,榻上没有褥子就只是床架,其上之人弓腰蜷缩,枯木将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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