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只有快跑,才能跑出狗笼,跑出心魔! 沈之渊一脸不悦:“果然是上不了大雅之堂,不懂礼数。” “余笙笙,以后躲我远些,你的婚事已定,别再缠着我!” 他说罢抱着狗离开。 余笙笙脑子里乱哄哄,她觉得自己跑得挺快,实则根本没跑多远。 等回到院子时,浑身汗如雨下,早把衣裳湿透。 周婆子吓一跳,赶紧扶住:“小姐,您这是……” 余笙笙冲她惨笑,晕过去。 …… 苏定秦下朝出宫门,想起临出门时见到余笙笙的情景,还是有点郁闷。 短短一年时间,也不知道好好的小姑娘怎么成了现在的样子,即便受了点委屈,也不该任性至此。 当初也许是委屈了她,可为了大局,那是最好的选择。 她一个小姑娘,又岂会明白,京城居,大不易的道理? 苏定秦叹口气,也罢,谁让他是兄长呢? 听闻金缕阁来了新料子,买几匹回去给笙笙和阿意做衣裳。 金缕阁对面是间茶楼,夏季开了窗,不少茶客来喝凉茶。 苏定秦刚停住还未下马,就听靠窗的一人笑道:“你们是没瞧见,苏家那个表小姐,生得是真好看。” “还是皇后娘娘亲自教过规矩的,看着是有千金的样了。” “皇后为什么教她,意图射杀荣阳郡主,射杀不成惊马,以至于成了废人。” 苏定秦拧眉,这不是在说笙笙吗? 一道轻笑响起:“这种鬼话你们也信?她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就能射箭伤荣阳郡主?那位郡主的封号可是用军功换来的,要是一支流箭都能惊得她落马断腿,那得好好想想,这军功是怎么来的。” “三少,您的意思是……” “小爷的意思是,将军府好事自己揽了,坏名声让个小丫头出来挡,还是个表的,也真好意思……” 话未了,一道恶风袭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一声脆响,半个茶楼都静了静。 陆星湛嘴角冒血,舌尖抵着半边脸:“苏定秦?你敢打我?” 苏定秦二话不说,抄起茶盏又奔他砸过去。 陆星湛赶紧躲闪,茶盏哐砸在柱子上,摔个粉粉碎。 他倒抽一口气,还好躲得快,要是被砸上,非得砸个头破血流不可。 “苏定秦,你疯了?”陆星湛吐一口血唾沫,“真当小爷是好惹的?” 苏定秦从窗子里跃进来,像行走的炸药桶:“我管你是谁,嘴臭,就是该打!” …… 吃过午膳,老夫人听着知了叫声,越发心烦。 赵嬷嬷给她重新换了冰,轻声道:“老夫人,您该午睡了。” “总觉得烦躁,”老夫人吐口气,“她在干什么?” 赵嬷嬷知道“她”是指谁:“在院子里呆着,什么也没干,您放心,都盯着呢。” 话音落,急促脚步声起,苏夫人一头闯进来。 “母亲,不好了。” “定秦与人起了争执,已被押入京兆府大牢。” 老夫人又惊又怒:“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苏夫人懊悔不已:“下朝之后,儿媳以为他中午有事不回来用膳,这种事也是常有,就没有多想,刚刚才知……” 老夫人气得咳嗽几声:“京兆府的人怎么敢?他们不知道定秦的身份吗?” “据说是新来的两个衙役,不认得定秦,而且……而且被打的人是首辅家的小孙子。” 老夫人眼前一黑:“陆家老三?那个混世魔王,定秦这是为何?” 苏夫人抹抹泪:“因为那位小公子说笙笙的坏话,定秦气不过。” 老夫人怒摔茶盏:“真是个搅家精!自她回来,就没有一天消停,去,把她叫来!” 余笙笙昏睡一上午,脑子才清醒了些,心头恐惧也缓解许多。 她回想沈之渊说的那些话,贬低她的倒没什么,关键是最后冲她喊的那几句。 她的婚事已定。 和谁定的?她不知道,苏家人也从未和她提过。 莫非……她心思迅速翻转,把她从别苑放出来,与婚事有关? 余笙笙掌心渗出薄汗,不能被苏家安排婚事。 她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正胡思乱想,赵嬷嬷带着几个婆子气势汹汹进来。 “笙小姐,跟我走一趟吧。” 到老夫人面前,余笙笙都不知发生何事,苏夫人也在,眼睛又哭得通红,苏知意坐在一旁,满目焦急。 “跪下。”老夫人沉声道。 余笙笙顺从跪下。 “你可知错?” “还请老夫人明示。” “明示?”老夫人冷笑,“要不是因为你从别苑回来时,出尽风头,又岂会沦为别人的谈资笑柄?” 余笙笙垂眸,静静听着。 出尽风头?她何时想过要出风头,再说,那些人谈论她,又岂是因为这一次? 自从她回京城那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被嘲笑,被议论,被贬低。 包括苏家在内的这些贵人,哪一个都不曾放过她。 可一生下来被调换的是她,被虐待着长大的是她。 被冤枉带走学规矩的,也是她。 而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就犯了众怒,得罪所有人。 “若不是为了替你出头,你大哥又岂会被抓去京兆府?你说,该怎么办?” 余笙笙一头雾水,苏定秦干了什么? 他被抓走关自己什么事? 余笙笙本不想说话,忽然看到在廊下顶着热气,守着炉子烧水的吴奶奶。 吴奶奶身上的伤还没好啊! 余笙笙喉咙发堵,吞下一口气:“请老夫人示下。” 苏夫人抽泣一声:“笙笙,娘亲替你想了个主意。”
第14章 苏家不当人 余笙笙看苏夫人这副样子,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她不动声色,静静听着。 苏夫人上前,轻拉住她的手,无奈又悲伤:“笙笙,你大哥也是为了你才与人起争执。” “陆家老三,就是京城的混世魔王,你大哥二哥平时都不惹他,他是护你心切啊!” 余笙笙暗自冷笑,我可真是谢谢他了。 “夫人不如直接说,想让我怎么做?” 苏夫人抽噎一声:“不如,你去陆家负荆请罪,求陆家原谅,我们就能去保释你大哥。” 余笙笙愕然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她,负荆请罪? 苏定秦发疯干出来的事,让她一个女孩子去负荆请罪上门道歉? 余笙笙心头如被浸了冰,抽回手:“夫人,您是在说笑吗?陆家知道我是谁?我一个苏家的表小姐,人家会让我登门吗?” 苏知意关切道:“妹妹,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让儒剑陪你去。” 余笙笙看都不看她:“不劳郡主费心,你的侍卫我用不起。” 老夫人“啪”一拍桌子:“你在闹什么?事情因你而起,你大哥为了维护你,此时被关在牢中,他可是堂堂少将军,我苏家的长子长孙,你让他的脸往哪放?苏家的脸往哪放?” 赵嬷嬷赶紧轻拍她后背:“老夫人,当心身子骨,消消气,老奴给您泡茶去。” 余笙笙听出语中威胁之意,想想还在烧水的吴奶奶,压下万般情绪。 “好,我去。” “好孩子,委屈你了,娘亲知道……” 余笙笙不想再听这种陈词滥调,福身往外走。 苏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心如刀割——这是她亲生的女儿,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从小没有过过好日子,她也心疼。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为了长子,必须得这么做,才能让陆家松开口啊。 只能委屈笙笙了。 余笙笙到府门口,背上准备好的荆条,尖锐的刺立即扎透她的夏衣,血痕立时浸透,点点若红梅。 她身子微微一颤,用力咬紧牙关。 苏夫人追上来,又捂着嘴哭。 苏知意轻声劝:“母亲,别哭了,妹妹也是为了救大哥,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苏夫人点点头:“笙笙,一会儿到了陆家……” 话未了,余笙笙已经迈步出府。 刚走到街上,不少人就惊讶发现这一幕,容貌倾城的少女,肌白胜雪,背着黑色荆条,身上血迹斑斑,一步步走得缓慢且坚定。 起初的议论,随着滴滴鲜血,都化成沉寂。 迎面来的热风,都似失了温度,让人一阵心头寒凉。 “这得……多疼啊!” 人群中不知谁轻声说了一句。 “要是让这姑娘的爹娘看到,不得心疼死啊。” 余笙笙听到苏夫人这个主意的时候没哭; 被老夫人喝斥的时候没哭; 背上荆条被刺出血的时候没哭。 现在听到路人这句,眼眶却突然有点泛潮。 陆家,陆星湛正照镜子,小厮拿鸡蛋给他滚脸。 “这姓苏的也太狠了,小的下回见着他,要打爆他的头,给您出气!” 陆星湛嗤一声:“苏家人就没个好人,不是东西,嘶……轻点!只是没想到,苏老大竟然敢欺负到小爷头上。” 外面家丁跑进来:“三公子,苏家来人了。” 陆星湛懒洋洋靠着椅子,合上眼睛:“不见,让他们在门外侯着,站在太阳底下给我晒一个时辰再说。” “是,小人这就去传话,”家丁转身外走,嘀咕道,“那小丫头得扒层皮喽。” “回来,”陆星湛睁开眼,“你说什么小丫头?” “苏家人,一个小姑娘,背着荆条来的。” 陆星湛缓缓坐直,巴掌推开小厮:“来的是个,姑娘?白净净,怪好看的?” 家丁连连点头。 陆星湛极缓地骂一声:“苏家是真不当人啊。” 余笙笙站在陆家门口,汗水混着血往下滴,后背的衣裳都粘在皮肉上,她已经痛得麻木。 看热闹的人不远处围着,低声议论。 “这姑娘是谁,瞧着真可怜。” “听说是苏家的,得罪了陆三少。” “陆三少这么为难一个姑娘?太过分了吧……” 陆星湛出来就隐约听到这些话,气得七窍生烟。 “苏家人不当人,让小爷挨骂,也不打听打听,你陆三爷是背锅的人吗……” 他气势汹汹出来,看到余笙笙的惨状,声音嘎然而止。 余笙笙脸色透白,汗水湿透额发,乌发贴在腮边,弯弯黛眉也被汗水洗过,黑漆漆的眸子压得人心头发堵。 陆星湛咬紧后槽牙,在心里又把苏家人骂了千八百遍。 忍着怒气,迈着雷霆步走到余笙笙身边:“你是傻子吗?被苏家欺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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