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跟着童生班黄班的学生旁听半年,半年以后再考试,考试完了定去留。 跟着裴元在书院里住了三日,下山回城的路上谢九九一再犹豫,话到了嘴边好几次又咽回去,直到马车都进城了,谢九九这才歪过身子一把箍住裴元。 “大热的天这是做什么,听话些,回家了再做?” “去你的,做什么啊就做,这大白天的。” 在书院里两人再离经叛道也不好做那等事,裴元此刻只觉得谢九九贴在自己身侧,明明什么都没干,他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口干舌燥。 “我是要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裴元有些警惕的看着几乎整个人都要挂到自己身上谢九九,剑眉高高扬起几乎要从眉骨上挑飞出去。 “哎呀,我能跟你说什么事,还不都是家里的事儿。” “那你先说说看。” 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越能摸准谢九九的脉。别看她这会儿嘴上说得轻松,说出来的话肯定要戳人肺管子。 果然,谢九九一再强调没什么事的‘小事’,居然是打算扔了裴元一人在府城她先回家去。 府城的事说来也料理得差不多了,跟关氏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绝不算坏。 等关家人来了以后裴元跟不跟关家人去京城,是继续当谢家的女婿还是去当关家的表少爷,这事只在乎裴元愿不愿意,关氏不会也没有能力左右她儿子的决定。 那自己老待在府城做什么,家里还一堆的事儿呢。
第36章 “你是说你先回去把文济送来?” “文济都十三了,我看书院里十二三的儿郎多的是,不用我再送一趟吧。” 县城天天都有往府城来的马车商队,文济要去书院读书,带的一应行李包袱多些,顶多给他单独租上一辆马车,实在不放心就让何奎再多跑一趟,耽误不了两天。 “谢九九!”成亲这么久,裴元第一次动了真火。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你、你你,你就这么把我扔在府城了?”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啊。什么扔不扔的,这不是家里有正事嘛。” “你说要是娘这边不用等京城的信,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把你带回去了。 我也不想一个人回去啊,咱们出门的时候我娘还千叮万嘱的,生怕我把人弄丢了。现在我一个回县城,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再说,这三天在书院我见你读书落笔都比在家中更快更好,你留在府城还能来书院多跟先生请教,娘那边有事差遣个人来山上送消息便是,是不是比你跟我回去要方便。” “哼!” 裴元脸色依旧不好看,冷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谢九九这狡辩的话他听进去了几分。“不想一个人回去就不回去,多留几天怎么了。” 多留几天耽误赚钱啊!!! 这几天在书院里,裴元除了去山长和几个先生处请教问题,其余大部分时候都在跟昔日同窗们交际往来,客院里再是留下来的家眷少,但多少还是有。 裴元出门会友,谢九九也认识了几个秀才娘子。谢九九怎么说都是当了云客来掌柜的人,怎么捧着人说话她多懂啊,没两天就从那几个秀才娘子口中,套出不少话来。 别的都还好,只供养一个读书人到底有多花钱,她听着手心都直冒汗。 以前以为的那些笔墨纸砚书本束脩,考试的路费和各项杂费全是最基本的,都不值当拿出来来说,大头的花费全在看不见的地方。 县试之前要找五名本县廪生作保,这五个人要不要提前结交,就算自家有大舅在衙门里的关系不难找这五个人,可除了结保银子以外,还得请人吃顿饭送点东西吧。 要是能考中秀才,平日里跟同窗同科之间的往来交际,参加同县举人办的文会诗会,不说次次都去,五次里总要去上一两回吧。 裴元跟这些人有了往来,自己跟他们的家眷就也有了关系,婚丧嫁娶这些人情往来难道都不去?不可能的。 要不然等有事的时候人家什么都不跟你说,错过了什么都不知道。 再加上逢年过节给老师们县衙的老爷们的孝敬,每次在家算的时候都算得好好的,等真花销起来就知道了,花出去的钱只有多没有少的。 云客来现在一年才赚多少,够不够裴元和谢文济读书用的? 家里还有这么几口人要吃饭,娘的年纪渐渐大了,说不得有个三病两痛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还有芝娘,自己的婚事定得急办得也着急,很多地方能带得过的就带过去了。以后芝娘嫁人肯定不能这样,就算她十八岁出门子,那是不是十六岁就得把亲事定下来。 十六岁定下来,提前两年相看也不算太着急了,芝娘的嫁妆也要准备。 家中大姐留在家里招了女婿,老二是儿子,家里的田产家业自然少不了他的。轮到芝娘这个小的,不说给得多么丰厚却也着实不能少了。 还有自己,家里人人都要花钱难道自己就不要了? 一年四季每季做两套新衣裳不算多过分事情吧,胭脂水粉香丸首饰,以前做姑娘的时候都有,不能说成了亲招了女婿反而用不上了吧。 再有零嘴,家里和云客来做得再好吃,那也不能只吃家里的,是不是总也要花钱买些外面的东西。 谢九九掰着指头一条一条给裴元算,“你就说家里哪一件事不要花钱,人家关家在京城当大官,我这已经处处都比不过了。 要再不多赚些银子,你就是留下来人家是不是也得背地里说你蠢,不知道选高枝儿去攀。是不是还要说我奸,明知道给不了你好的,还要强留着你。” “谁说你比不过,我要你比什么了吗。” 本来这话说出来是为了哄裴元点头让自己回去,却不想反而把人给惹毛了。 他有些控诉地看向谢九九,想发脾气又觉得落了下乘。人家跟自己讲道理讲得理直气壮,好似那天夜里背对着自己说那番刨心肝话的人压根不是她。 “你就不怕你不在,我到时候真的被人哄骗去了京城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在,他们真要哄你我也不能拿绳拴着你啊。” “谢九九!!!” “在呢在呢,别喊啊,车外面还有人呢。” 裴元被谢九九气得心尖尖都疼,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手疼得发麻她什么事没有。 “你真不能跟我一起回去,老二过来什么都不懂,不得你这个当姐夫的送他去书院,那么多先生还有院监 你好歹带着他都去见一见。” “不说要人家多照顾老二,好歹别让人欺负他,是不是。” 是什么是?哦,把我扔府城不管你自己回去了,再把小舅子给弄来,还说得好像没自己带谢文济去书院就不行了一样。 可明知道她是在糊弄自己,裴元心里却还是被她糊弄住了。 马车停在小院门口,夫妻二人从车上下来,裴元的脸色不大好看,却也主动往关氏屋子里去,把谢九九要先回容县的事给说了。 谢九九说要走,就是真的要走。尽管裴元尽量收敛了心里的不痛快,可第二天站在小院门口,脸上还是带出几分不乐意来。 “这幅样子做什么,过几天文济就要来了,你别冲他也拉着个脸。” “我只对你这样,你别拿文济来挤兑我。” “行了,昨晚上不是都说好了,要是京城来人来信了,你找人往家里去我马上就来。这还不行?” “从府城到县城大半日,从县城到府城又是大半日。” “加起来便是两日不到,快得很!” 裴元这厮精明得很,故意当着关氏的面摆出这幅不情愿的样子。要是在依着他的继续掰扯,说不定就真走不了了。 谢九九强行扯开裴元拉着自己的手,转身一把握住关氏的腕子。 “儿媳不在娘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要吃什么要买什么尽管让远舟去,要是有什么府城没有的,您就托人告诉我一声。县里靠着码头,什么东西都能弄到。” 话都说得这么好听了,关氏再有什么话也不好说了。儿媳妇这么放心把儿子留在府城,半点不怕自己跟儿子跟着关家走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九九糊弄住两人,转身就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在巷子口转弯看不见了,关氏才回头看自己的儿子。 想问就这么喜欢谢家这姑娘,喜欢得都放不下了?又觉得这会儿这么问多少有点火上浇油站干岸的意思。最后也只能意味不明地长叹口气,便转身回屋了。 谢九九一个人回县城,马车停在家门口谢文济见到亲姐一句话没问,先绕过她去看马车里,确定马车里真没人这才一跺脚,“姐,我姐夫呢。” 这事不能不说清楚,强拉着谢文济回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一遍,黄娟气得直戳谢九九的脑袋,银子什么时候不好赚,非要你提前回来。 京城的信再久又能走多久,在黄娟心里留住裴元就是眼下最要紧的事。要是他娘真的要去京城,他当儿子的该去送,那谢九九这个当媳妇的跟着走一趟又怎么了。 “我凭什么要去,远舟的娘连裴家的门都没进过,远舟自己也过继出来了。这事归根究底是他娘自己的事,裴三爷都没说话的份,我们家算哪根葱,掺和这个干什么。” 这事要掰扯,就永远掰扯不明白。只有等到事情有个结果,裴元回来或者不回来,到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个结果了,现在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谢九九拒绝再车轱辘话来回说,只说累了累了就躲回前院屋里去了。 等第二天一早,三下两下吃过早饭又跟屁股后头有人捻着她一样出了门,说是有大事找何奎和秦娘子商量,关乎云客来的未来浪费一天都不行! 谁知好不容易躲开了家里那几人,还没到饭点进客的时候,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又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蹭蹭蹭的进了云客来。 “你这人,怎么真就一个人回来了。我昨天听家里婆子说你回来了还不信,方才去你家问了才知道。” “又来又来,昨天到家我娘和文济就跟在我身后絮叨了一整天,我这好不容易躲出来图个清净,怎么你又追来了!” “我来吃饭不行啊,你这云客来是不是不做生意,不做我就走了。” “五花肉焖茶树菇、香煎嫩鱼仔、剁椒蒸芋头,再来个蚬子汤,行不行,够不够黄大娘子吃的。” 茶树菇是今天早上刚送到的,像云客来这样的饭庄每天的菜牌都不一样,除了那几个固定的大菜其余的都是随着季节和时令来变。 “行,这个你来安排。再加个石灰蒸蛋,石灰水你给我调,别烧口啊。” 来找谢九九的年轻妇人姓黄名金珠,她还有个弟弟叫黄金宝,娘家在县城是开金铺的,算是县城里一等一的富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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