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嵘安静地听她说话,指尖勾着她的手指,气定神闲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司锦单方面与他僵持一瞬,最终还是泄气地妥协道:“我想沐浴。” 萧嵘微怔,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逐渐勾起浅淡的弧度:“我今夜不凑那么近了。” “尽量。” 司锦脸噌的一下全红了:“我不是说这个!” “……大夫说不让伤处沾水即可,我仅有右手和小腿处有伤,小心一些应是不影响的。” “湢室不在楼下。” 司锦控制不住脸上越发热烫,绯红还在逐渐向耳后蔓延。 她想,自己这副模样看在萧嵘眼里应当很可笑吧,否则他唇角的弧度怎会越发明显。 但她哪能做到像他熟悉自己这般自然。 司锦又踌躇了一会,才低声道:“我没找到换洗的衣物,你身边未见丫鬟,所以我打算自行上街买回来。” “没找到吗,在……” 萧嵘话未说完,司锦抓着他的手指很快打断,但声音却更低了:“没有……小衣。” 萧嵘沉默了一瞬。 司锦没好意思抬眼,便没瞧见他脸上此时的神情。 就在她要遭不住这般羞赧的折磨前,萧嵘终是开口。 “ 是我思虑不周,一路前来寻你并未带丫鬟在身边,但贴身衣物是有的,你先随我上楼,我拿给你。” 司锦闻言,怔怔地被萧嵘牵着重新走上楼梯。 她一时间没想明白他们起初既是没有同行,萧嵘便没带丫鬟在身边,但为何却带了她的贴身衣物。 萧嵘带她回到两人的房间中,他转而去了一旁放置行李的地方,翻找一阵后,再回到司锦跟前,手里便拿了叠得整齐的衣物递给她。 司锦眸光一颤,一眼瞧见面上白色绣花的丝绸正是女儿家小衣的样式,再往下竟连亵裤也有准备。 只是看着萧嵘宽厚的大掌覆在她将要穿着的贴身衣物上,让她脸上本就没褪去的红热又要升腾几分。 萧嵘拇指按在小衣绣花的位置,将柔软的面料压下一片凹陷的褶皱。 司锦不由在心底矫情,他都摸过了,要她一会怎么穿啊。 但手上还是很快接过衣物,唇边故作镇定道:“谢谢。” 萧嵘看着她红透的脸蛋,喉结重重滚了一下。 他抬手在她热烫的脸颊边轻抚了一下:“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我们是夫妻。” 司锦闻言,刚想躲开触碰的动作又忍着没动了,任由他的手指从轻抚逐渐变为明目张胆地完全捧住了她的脸。 好热啊。 后背都要渗出汗了似的。 司锦飘忽着目光,压着就要失衡的心跳声不知他还要摸多久。 好在很快屋外下人前来禀报浴水备好了。 萧嵘有些惋惜地收了手,带着司锦一路绕过走廊来到湢室门前。 房门打开,里面一片热气氤氲,将眼前视线变得模糊。 萧嵘问:“要我帮你洗吗?” 司锦迈进的步子一顿,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衣物。 听他这般自然的语气,她心底没由来的窜出一个猜想,他们以往莫不是时常一同沐浴。 司锦赶紧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萧嵘倒是没坚持:“好,那我在门外等你,有什么便唤我,伤处小心别碰到水了。” 进门后,司锦隔着关上的房门看见了映在门上站立的身影。 沉默的,挺拔的,令人感到安心。 但很快,这道身影逐渐被笼罩在了模糊的雾气中,几乎看不清了。 司锦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不是自己难过,而是替萧嵘难过。 按萧嵘所说,他们年少便互生情愫,如今更是十分恩爱。 他们相识已久,拥有数不清的回忆。 但现在,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一夕之间,妻子待他如同陌生人一般生疏拘谨。 丢失了他们的过往,将他拒之门外,对他的触碰反应僵硬,自然更感受不到任何曾经的爱意。 司锦不免想起睁眼见到他时,他脸上那般好似悲伤又好似喜悦的神情。 她敛下眉目情绪有些低落。 她也不想忘记,脑海里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并不好受。 司锦轻叹一口气,开始脱衣沐浴。 四肢带着伤处的确多有不便,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洗净周身花了不少时间。 屋内热气都散去不少,视线也变得清晰了。 司锦纤臂搭着身子从屏风后探头往门前看去。 那道身影仍在那处,像是一直没有挪动过一般。 她抿了抿唇,收回视线便开始擦身穿衣,莫要叫他再久等了。 叠好的小衣打开来,司锦终是完全看清了这件小衣的样式,不由眼眸一亮。 她并不记得这件小衣是否是她曾经的物品,但一眼见到心下便喜欢极了,哪还需怀疑任何。 司锦爱不释手地将小衣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才解开系带穿着上身。 片刻后,湢室内的响动戛然而止。 秋日的凉意吞噬几近消散的热气,悄无声息地攀上司锦未着寸缕的身躯。 “萧嵘。” 屋内一声低唤。 门前很快有人应声:“你沐浴好了吗?” 司锦在屏风后的深呼吸并不能被外面听见。 萧嵘只知里面突然就没了声。 他剑眉微蹙了下:“我进来了?” 房门推开,沐浴后的湿气混着宜人馨香扑面而来。 萧嵘眼前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 突然一道白影从屏风后飞来,俨然是泄愤般的力道,但耐不住物件本身的轻柔,自没有任何杀伤力。 萧嵘怔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掌心接住一片带着温热的柔软。 正是司锦的小衣。 萧嵘喉间一紧,捏着手中小衣问:“怎么了?” 进到屋内,便能听见屏风后略重的呼吸声,像是在压抑怒火。 司锦好半晌才出声,咬牙切齿道:“那不是我的小衣。” 这一瞬间,司锦脑海里想了很多。 萧嵘身边不止她一人,她是正妻还是妾室,其余的是藏在外面的,还是已经进了家门的。 他所说的那些情比金坚海誓山盟对多少人说过,她负气离家是否就是因为他的朝三暮四,才将她祸害至如此下场。 还有最重要的。 这件小衣究竟是谁的! 然而,屏风外的男人一脸茫然,毫不知司锦沉默中的情绪起伏。 “这的确是你的小衣。” 他亲手从她衣橱里偷的,上面的味道更不会骗人,怎会不是。 “不是!”司锦气恼得声量拔高不少。 “那根本不是我的尺寸!” 萧嵘眸光微变,脚下欲要迈步:“我看看。” “你别过来!” 他真是厚颜无耻! 都说了不是她的,他还要看什么? 萧嵘顿在原地,少见的有些无措。 他垂眸看了眼掌心的小衣。 湢室内的氛围下沉得厉害,似要僵持到剑拔弩张般的地步。 但突然,萧嵘唇边有了一抹笑。 他抬手将小衣放到唇边,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眉眼舒展,眸光却暗。 他开口不难听出语气中的愉悦:“这当真是你的小衣,只是我不知它是因尺寸不合才被你闲置。” “什么?” “我想,你此前应是喜欢这件小衣的样式,满心欢喜买回去发现不合身,却又舍不得扔掉,便一直放着只待自己何时能再穿上。” 萧嵘有理有据地解释着,丝毫不见任何慌乱。 司锦怔着眸子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萧嵘此言好似在理,听他那样说着,她心下竟也不由觉得自己真会做同样的事。 可那也只是想象而已,她又不记得往事,任凭旁人如何说都无法印证,唯有那件不合她尺寸的小衣,是她亲眼看着萧嵘从随身的行囊中拿出来的。 萧嵘目光看见屏风上映着的身影轻微抖动了一下,他随即垂眸解衣。 窸窸窣窣的声响引得司锦当即警惕:“你干什么?” “你先穿衣,以免着了凉,先披着我的外衫,回房后我再慢慢向你解释,可好?” 司锦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冷意,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而萧嵘就与她一道屏风之隔。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身体本能地紧张他会直接走过屏风看见她这副模样。 司锦连忙拿过衣架上干净的衣物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 未着小衣,衣衫内的空荡让人有些不安。 屏风旁递来了萧嵘今日穿着的玄色锦袍,司锦犹豫一瞬,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男子衣袍宽大,衣衫里还带着他的体温。 司锦披上后也随之闻到了萧嵘身上的气味,像是夜里入眠时那般又将她紧缠住了。 “穿好了吗?” 司锦抿着唇没应声。 萧嵘方才还体贴地止步在屏风前,这会大步一迈,直接绕过了屏风,将司锦吓了一跳。 就像是知晓她穿好了多半也不会搭理他似的。 司锦肩头压着重量明显的外衫,令她下意识拢了拢衣襟,将男人的衣袍裹得更紧了几分,唯恐身前叫人看见了什么。 她这般模样看进萧嵘眼里,他眸底的暗色翻腾汹涌。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顺着自己的衣袍从上往下描绘一番,身体暗自涌上一片 压不住的兴奋。 手中被紧捏的小衣不停地来回磨动,目光不移地看她被拢在宽大衣袍里的模样,止不住生出潮暗的心思。 就像从骨髓里长出的扭曲枝条一般,肮脏丑陋,却又张牙舞爪,一刻不停。 但心情突然又变得低郁。 紧密包裹住她的是他的衣袍而非他自己。 萧嵘上前一步,伸手搂住司锦稍有僵硬的肩膀,带着她走出湢室,刚回到房间就拿走了她肩上的外衫。 司锦一愣,迷茫怔然地看着萧嵘随手将自己的衣袍扔向一旁,就像是嫌弃被她穿过了似的。 但还不待她多想,萧嵘的臂膀又重新贴回她的腰身。 “回榻上去。” 司锦本还想再显方才未尽的气焰,可气势都还没来得及架起,萧嵘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就在她身前蹲了身。 绣鞋被他轻柔地脱掉,双腿放上床榻后,被褥也随之遮盖了来,就连身后的软枕也在她后靠的同时就一并垫好了。 她连半点力气都没使,就已是安稳靠好,整个人舒服得不像话。 心下气焰一旦弱下,就怎么也没法再提起来了。 司锦闷闷地鼓了下腮帮,转而就着放缓的语气直言便问:“你实话告诉我,你家中妻妾几人?” 萧嵘动作一顿,看来的目光陡然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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