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神情难测地看了一瞬近在咫尺这张快要神情快要碎掉了的面庞。 随后缓缓敛目,视线落在他指节分明的手指上。 她突然气恼,自己之前到底是在怕什么? 难不成是怕这只掐着她的脖子却不敢使半点劲的手,还是怕这个一旦患得患失,连她藏都没藏的心思都猜不对的笨蛋? 片刻后,司锦深吸一口气,腿上蓦地使劲,一脚把人毫不留情地从床榻上踹了下去。 “到底是谁会把当奴才伺候人的事当奖励啊!”
第37章 “我很久没有伺候你了,…… 萧嵘突然的发疯被司锦一脚给终止了。 他总是这样,看似压制,实则整个人在司锦面前没有任何防备。 无论是她克制的,还是失控的力道,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推开。 虽然他很快就会重新缠上来,但总给人一种很容易摆脱他的感觉。 不过这次,萧嵘是真的被踹得不轻。 毫无防备的,身体骤然失衡,在他滚落间发出巨响,他本能地伸手扶住床栏才不至于整个人翻倒过去,但也已是尽显狼狈。 他仰头看向司锦,方才眸底的阴鸷也在此刻再找寻不到踪迹。 愣愣的,像只做错事的狗,不知此时该摇尾乞怜还是该继续呲牙示狠。 司锦瞪他一眼:“你听见了你不说,你什么都知道了却硬要藏着当无事发生,然后背地里自己揣测这些有的没的,正确的,错误的,总归没一件事是往好的方向想去。” 她不是萧嵘,她理解不了他为何总是这样想。 但现在她知道了他心里为何总那么多阴暗想法。 总想这些坏事,能不阴暗吗! 萧嵘眸色漆黑,深不见底一般,让他好似落于下风,也有种要将人吸入深坠的感觉。 他缓慢地开口,仍在偏执地沉入自己的揣测中:“你不是窗台上那只鸟,我打开鸟笼你就会毫不犹豫地飞走。” 司锦不由想起他今晨站在窗台边看着小白说出那句话时的神情。 像是话里有话,故意说给她听的一般。 可又好像他真的在认真思考那个问题,只是不得结果。 但无论如何,他方才那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也还是让人气恼。 “什么飞走不飞走,我背上又没有长翅膀,我是察觉你跟着我了,方才也瞧见你鞋上的泥了,还有你昨夜……但我为何一定要拆穿你,我不想说,我懒得理你,不行吗!” 萧嵘脸色一变,沉色散去,只留几分慌乱:“小锦,别不理我。” 司锦垂眸,看见自己被勾住的小指,突然觉得想明白之后,萧嵘那点扭曲的心思便一点也不难猜了。 她外出并非逃跑,他跟在身后阴悄悄的,想着挺吓人,实际上他连现身都不敢。 她甚至猜想,她回头朝山道上看去的那一眼,不知叫那躲在暗处的身影怎一瞬慌张。 一切还不曾浮出水面时,萧嵘精心打造着这个鸟笼。 他可以将虚假的美好化作蒙在她视线前的薄纱,极尽温柔地呵护着她,让她看不到笼门是否上锁,也让她沉迷笼中的安逸,生不出想要逃离的心思。 可当一切都被完全显露出来后,封闭的围栏,明摆在眼前的门锁,一切清晰可见,近在眼前,无一不让身处笼中的司锦紧张害怕地冲撞牢笼,本能地想要从禁锢中逃脱出去。 她越是挣扎,萧嵘就越是不安。 即使笼门仍旧紧锁着,不会有任何被撬开的可能,他还是不安到夜不能寐,神经紧绷着,无时无刻不紧盯着这只笼,更想方设法要将牢笼铸造得更紧固一些。 即使试图破笼的小鸟已经疲惫了,甚至懒得冲撞了,即使她最初就只是想踏出笼门看一看,瞧瞧外面是片怎样的天地,待到入夜自会回笼安睡。 可他似乎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也或许不是他想不明白,而是本能地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司锦又看了他半晌后,便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萧嵘面上顿时更慌,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她生厌了。 却闻司锦突然道:“今晨你问我的那个问题,现在要不要听我告诉你答案?” 萧嵘欲要起身的动作顿在原地,慌乱的神色来不及散去,也凝在面上。 他或许花了一瞬思绪才反应过来司锦所说的是哪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无疑带着另一份意思。 他目光紧盯着她,在片刻僵硬后还是站起了身来。 萧嵘在床榻边居高临下站不过一瞬就俯下身来,像是要坐上床榻,却又没有。 他低着头,凑近在司锦脖颈边,垂下的视线从她发丝里看见了她颈后浅淡得快要消失不见的红痕。 连这个,也被她知道了吗? 萧嵘喉结滚了滚,开口声音更轻:“我若学会了,你就会喜欢上我了吗……” 后半句已然轻到几乎无声,像是怕说得大声叫人听见了,便会还未实施,就被宣判其失败。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 翌日。 萧嵘居然病了。 司锦登山出了汗受了凉,且还折腾得自己腰酸背痛腿也疼。 但她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有过按摩放松的身体只留有一点不适,并未影响任何。 反倒是跟踪她的男人,卧床不起,高热不退,惨白着一张脸,好似连呼吸都费劲。 “咳咳……小锦,你别在这……”萧嵘声音很虚弱,喉间止不住一阵咳嗽后,忍着不适也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了。 司锦斜了他一眼,没理他。 转而询问府医:“刘大夫,他情况如何?” “回夫人,大人这是染了风寒,病来如山倒,病症不重,但身子自是虚弱下来了,眼下先让大人服药退下高热,精神便能逐渐好上一些。” 司锦微微颔首,示意府医前去开具药方。 她转头又看了萧嵘一眼,想不通好端端的,他怎就突然病倒了。 难不成真是因为他昨日跟在她身后一起上山那一遭吗,那他身子竟是比她还不如了。 司锦没能想出所以然来便暂且不想了。 她迈步要往萧嵘身边走去,萧嵘躺在榻上就赫然睁大眼,似要起不来身还要强硬制止她。 “小锦,说了别过来,我……咳咳……” “你别说话了。” 司锦拿过一旁的软凳在床榻边坐下。 她挥退了屋内其余下人,待房门关上后,她才继续对萧嵘道:“我问你,你便以点头摇头回答我,能做到吗?” 萧嵘张了张嘴,干涩的唇扯动有些艰难,也让他混沌的思绪后一步反应过来司锦是让他不说话。 于是他点了点头。 “昨夜我入睡后你来我床榻边了吗?” 萧嵘:“……” 他没曾想,她一开口便是问这样的问题。 萧嵘敛目颤了下眼睫,像是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刚开始有的对话便已是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司锦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直到看见他眼睛都闭上了。 她蓦然起身,正要迈步。 手腕上忽的一烫,起不来身的人却是还有这般拉扯的力气。 司锦微怔了一下,感受到这不正常的体温,还是回过身来又坐了下来。 她反手抓住萧嵘的手指,握着他的手动作很轻柔地替他把手塞回被褥里。 居然烧得这么厉害。 她刚从滚烫的被窝里抽回,一抬眼,就看见萧嵘几乎是微不可闻地点了下头。 司锦:“……” 她看着他的脸,背脊窜上一股若有似无的麻意,一路向上不知要向何处蔓延去,但还未到尽头就先消散得抓不住存在的痕迹了。 他舔过之后有没有用棉帕替她擦干净啊,她莫不是沾了他的唾液还熟睡了一夜吧。 这时,萧嵘嘴唇微动,声音太轻,或者他原本也没出声,只做了个口型。 “没舔。” 被发现了一次,只过一夜,他是有所收敛的。 况且已是吊到了眼前的诱饵,自然也是吸引力巨大的。 司锦昨日回答他的答案里,可没有半夜站在她床边对她为所欲为这一项。 暂且忍着不做,说不定不久他就能回她身边睡了。 萧嵘那时心里是真的如此作想,只奈何此时没力气说话,司锦也不让他说话,他无法细致地解释出来。 司锦默了一瞬,面上表情微妙地变了变,然后接着问:“冲凉了?” 萧嵘: “……” 他点了下头,又很快摇头。 司锦蹙眉,他就做口型:“洗手。” 真就只有洗手而已吗? “……还有别的吗?” 问完司锦才想起自己让他不说话,点头摇头似乎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但她指尖突然一热,垂眸看去,才见萧嵘不知何时偷摸从被褥里探出了手,手指勾住她,那一片热温迅速从她指尖蔓延开来。 “还梦到你了。” 司锦:“……哦。” 从第一个问题有了回答后,她就多余往下问。 别过头去时,她突然思绪飘散地想着,是因为萧嵘太好懂了,还是因为她如今愈发了解他,这样的一番问答,竟然就叫她把他染上风寒的来龙去脉给弄明白了。 视线一转,又对上那双因病弱而水润的黑眸。 萧嵘瞳孔有些涣散,目光显得迷离,一双弧度漂亮的嘴唇毫无血色,一张俊朗的面庞染着病色竟让人觉得有几分柔弱。 司锦扭了扭手腕,想从“柔弱”的人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被他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下意识的力道骤然收紧一瞬。 随后他才松缓放开她,唇边声低且弱:“我没事,别担心。” 司锦收手的动作微缓,余光瞥了萧嵘一眼。 她不答话,只起身,迈步。 “咳咳咳咳……” 司锦顿住脚步,背对着床榻的方向轻轻叹气。 萧嵘并非好懂,他的心思实在古怪,常人或许一辈子都弄不懂。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半年多的朝夕相处,满心满眼几乎只留下过他一人的痕迹。 也的确很难不了解他。 “咳……” 下一声咳嗽尾音未落,司锦转回了身来,三两步走回床边坐下。 “闭眼,睡觉,不许看我。” 萧嵘瞳眸微颤,还是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后缓缓闭上了眼。 * 萧嵘病后便暂且住到了松澜院。 司锦为陪他,也日日往松澜院去。 按府医最初的诊断,萧嵘头一日褪了热便无大碍了。 他本也不是体弱多病之人,身子也明显健壮,不算严重的风寒不至于将他拖累多久。 但偏偏萧嵘就是病着,还日日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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