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君闻言,很是受用,对林言安也生了几分好感,便道,“素听闻修行道法,需得远离俗世,去那青山古木之中清心净气。” “只是鸣铃做女冠既已远离父母,想来孤身一人,难免有孤独之感,若是如此,便可来东宫,朋友相聚,总能去些孤寂。” 太子听闻她此言,不由得弯起眉眼,向她道,“兕儿果然知我,” 她正高兴,却又听君宿心言,“那日下雨,我本想直接去接你,马夫却走了小道,这小道的岔路离道馆颇近,又是鸣铃修行一年的日子,便去了道观与她小叙。” “那时我也是这般劝她的,她还不愿,”他看向林言安,带了几分得意,“如今兕儿也这样说,你总该听了。” 他说得满眼欢喜,丝毫未注意到她的面色渐冷,眼中起了悲色。 此时阳光和煦,枫林尽染,白山君却觉有如身在三冬。 原来,见缝插针急急而奔,不是因为急着见她,是因为急着见她。 2022-01-28 01:01:12
第十一章 “当初本宫让你告诉太子妃实情,你为何要欺瞒于她?” 陈义低着头不敢看他,嗫嚅道,“臣下也是担心会招致娘娘妒火,谁想…” 太子冷笑一声,“妒火尚不可知,怒火你倒是招了个十成十。” “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为何偏偏此事这般糊涂。我去看望鸣铃本无什么龃龉之事,如今一来,反倒生了些阿臢的风言风语。” 陈义将头低的更下,语气亦带了几分自责,“此事皆是由臣下所起,臣下这就去给太子妃赔罪。” 说完便起身欲走,君宿心见了,连将他拦下,“你莫要去,此时你去,岂非更是落人口实,欲盖弥彰。” 他沉吟片刻,向陈义道“再过些时日,便是兕儿的生辰,既要向她赔罪,便得趁此拿出些好东西来。”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既广交江湖的能人异士,不如便去替我打听打听,有什么稀奇玩意儿能够博美人一笑的。” 那陈义听了见有机会将功补过,眼立刻亮了起来,沉声道,“臣下一定不负殿下的嘱托。” 又说道,白山君自那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小桃见了自家小姐如此,心里也是着急,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小姐的心结,还得太子出面才行。 因而昨日太子派人告诉她,冬至想与小姐一同赏雪,需她从中调和一番,她几乎是连不迭的就应了。 早早就把那件观音兜的毛领斗篷拿了出来,昨晚小姐还问她拿这个做什么,她赶紧敷衍了过去,毕竟太子殿下说了,要给小姐一个惊喜,她可不能把这事弄砸了。 冬日那天是京城里连日来难得的晴天,小桃一早就叫醒了自家小姐,白山君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欲将小桃的手轻拂过去,可胡乱抓了两下,那手的触感却与小桃的大为不同,她略略定神向上一看,只见太子眉眼含笑,任她将他的手抓着,他温软的唇翕动着,清朗的声音直直钻进她耳里, “兕儿,今日与我一同去赏雪如何。” 白山君的瞌睡立刻醒了大半,她心中还留着气,如今被他看到自己在床上失态的样子,又急又恼,急忙翻身把头埋进被里,不去看他。 君宿心不急不恼,沉声向小桃道,“昨日你说小姐一切安好,先下却是这样,这欺瞒之罪该当何处?” 小桃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望了一眼缩在被窝里的小姐,忍笑颤声道,“殿下恕罪,只是小姐昨日的确身体康健,奴婢确无相欺啊。” “大胆,还敢狡辩,”太子扬起语调,向旁道,“将这侍女拖下去—” “住手!”白山君蓦地坐起来,双目圆睁“别动她。” 她话音落下,才发现哪有什么要上前的侍卫,小桃好端端的站在她身边。 小丫鬟笑眯眯的俯下身来,附耳道,“小姐快些穿罢,太子早备好了车马,就等着您了。” 白山君拿眼向她这么一瞧便知是怎么回事,两人这是联起手来给她下了个套呢。 她嗔中带羞,笑瞪了小桃一眼,“好啊,你与他连起来骗我。”说着便作势要去拧她,小桃连连躲闪,好一会儿,见白山君也闹清醒了,她才呼道,“小姐,莫怪小桃了,再不穿衣,可就误了看雪的好时辰了。” 白山君这才住了手,手里轻抚着滚毛边的锦衣,小声道,“我才不要和他去。” “那小姐就当是为小桃去罢,”她俯下身来,略顿了顿,恳切道“小桃的父亲葬在那边,平日也难得祭拜,今日就借着小姐的东风,让小桃也去尽一回孝心。” 白山君听闻这才抬起眼来,片刻,望向她轻轻嗯了一声。 又过了半晌,小桃转身要将衣服从架上取来,只听身后她道“那等会儿用的香烛祭品你买便是,用我的月俸,就当是替我问候他老人家了。” 小桃笑了笑,略点了点脚将剩余衣物拢在身上,一并带过去。 虽未至深冬,但莲净山上的雪已积了厚厚一层,她与他又去的早,寒意料峭,雪飘飘洒洒而落,沾染了眉间发梢,她不自觉伸出手去,想为他拂去轻雪,君宿心却微微偏头,将她的手躲过了。 “兕儿,就让它留在那里罢。” 他一双眸子将她深深看进眼里,语气虔诚“若我须发皆白,你还愿望我一眼,那想来也是我七世修来的福分。” 她听闻此言,抬起头来,眼中想来有千种心绪流转,却终究只是浅浅呼了他的名字 “宿心,” 便别过头去只远着千山带雪。 君宿心见她如此,以为她仍是生着他的气,前方登高路难,他本想去牵上她的手,如今这般,到教他不敢做动,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风呼呼吹过,将皮肉吹的生疼,无一丝温度,太子难免有些心灰意冷,她斗篷下这时却伸出一小指,带着一点热意,轻轻勾住他的指尖。 白山君仍是不看他,语气却带了三分嗔三分俏,只轻轻勾着他的手,道“打狗要看主人,我若是被狗骗了,定要他主人说的让我心服口服了,才可消气。” “好,”太子轻挑眼眉,含笑道,“那我今日便向这漫天神明祈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以博这位骄娘一笑。” 两人这才并肩走在栈道之上,一路行去,斗篷上渐沾了许多雪,两人都好似白发一般,君宿心一边行,一边慢慢诉着,一字一句,像是要将这十年未说的话都一并说完。 “然后呢?” 白山君托着腮,显然听得入了迷,想极了等说书先生再讲下回的茶客。 君宿心却是摇了摇头,轻轻扶着后腰,“不可再讲了,坐了太久,它已要闹了。” 白山君立刻有些气馁,“再讲一点也不行么?”她蓦然向他靠去,比着手指,“就一点点。” “这…”君宿心沉吟片刻,似乎是被她的诚心所感,便故作神秘道,“你知道我们最后说了什么?” “什么?” 他神色却蓦然正经起来,深望向她,轻道,“愿作澄明镜,无有缝隙生。似是房上燕,岁岁两心同。” 2022-01-28 01:01:14
第十二章 自那日踏春归来之后,太子对她更显亲昵,倒让白山君有些不适从,如今这般看来是更难拿到心心念念的和离书了。 不过这太子也是,明明心系林言安,却偏偏装作一副爱原主至深的模样,真是搞不懂男人。 白山君百般无聊的将手中的石子丢进池塘里炸水花玩儿,心中叹道,这古代的日子未免也太无趣了些,手机也无,网络也无,每日早早便睡下了,晚上想出去玩玩还得趁着没有宵禁的日子。 前些日子君宿心忙于公务还好,如今边疆缓和了些,他晚上便得了空,十日里有八日要宿在她身边,至于剩下两日,那必定是因为要批的政事太多,往往只能便在书房的小榻上眠几个时辰。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的确生的俊朗非凡,剑眉星目,三庭五眼生的极为端正,让人见之难忘。 说是与她同宿,也每每因为回来的太晚,每日又要早起,许是担心打扰到她,就在主床一旁的榻上睡了。 细细算来,大多时候,每日就能与太子见上几个时辰,往往这时候,她端了补品与他,两人闲聊几句也就过去了,有时太子也将朝上那些臣子的趣事拿来打趣一番,倒也有意思。 就似今日,本朝十日便有一休沐,本是让朝中众臣得以沐浴身体,以洁体污。 话虽如此,总有些臣子嫌沐浴繁琐,不愿洗澡,时日久了难免起虱子,今日朝中有一大臣,上朝之时,虱子竟然钻入了胡须,随着那大臣口舌做动,在须间穿来梭去,很是欢乐。 朝上诸人见之此状,莫不忍笑于心,就算是堂上天子也难免一笑,那大臣还以为自己政见出众,愈是侃侃而谈,倒难为虱子因此左右颠簸,好似杂耍。 太子念及此处,不禁笑道,“因而下了朝,这些臣子暗地里嬉笑道,这虱子可是,曾经御览,倒是比九品官更博识些。” 白山君却是微蹙了眉头,心中暗道,“当朝大臣还能任由虱子钻胡须上,这古代的卫生情况真是堪忧。” 如此一想,更是想念现代,只恨自己不能找到个合适的法子,速速回去。 如此依赖,难眠忧自心生,面上也显出些惆怅来。 那太子讲完本以为能换得美人一笑,没想到美人听了倒是面露惆怅,着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惹得她想起伤心事了,连道,“兕儿,可是有心事?” 白山君摇摇头,正欲说些什么将此事糊弄过去,却见一小丫鬟走至一旁,面带犹疑,但仍是向两人分别行礼,道,“殿下,娘娘,魏良媛今日突生了恶疾,太医方才诊治了,说此疾恐会传染,烦请殿下定夺。” 太子听闻面色一跳,眼神飞速的瞥了一眼白山君,才向那侍女道,“魏良媛怎会突染此病,太医可有说法?” 那侍女摇头道“太医只是让小人速将消息告与太子,并未提及为何而染。” 白山君心中疑惑,魏良媛?这几个字听起来颇为熟悉,难道原主与她相识颇深? 她亦偷瞥向太子,见他虽面上不显,可眼里却是还有忧色,难不成这魏良媛也是太子的老情人,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上盘踞。 这太子,还真是风流啊。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莫要因此节外生枝,徒增嫌隙。 君宿心此刻亦是深感纠结,宫里最忌恶疾,可若是就此将魏良媛送出宫外,无异让其自生自灭,实非君子所为,可若是将其置于宫中,君宿心念起过往种种,心生钝痛,不由得望向身旁女子。 她与以前大相径庭,面无忿忿,只是眼里有些许疑惑,想来,她大概已记不起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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