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君哼笑:“你先给自己找个媳妇儿再说吧。” 彭祖不说话了,带着张妙往家里走。他暗下决心,张妙的亲事他一定要办妥,这是他该为张妙和张贺办到的。 病已则拉起平君的手,两人再一起并肩而行。 病已的手不燥热,就如同此时的夕阳,不耀眼夺目,只是温和地给予光亮。 平君将于茂的事情同病已讲了。病已皱了皱眉,叹道:“可惜我装得和你同霍小姐不熟,否则也可来相助作一场戏。” “你还真是扮上瘾了?”平君颇觉无奈,问:“放任这人接触成君到底可不可为?不会暗藏什么危险吧?” “这我也说不准,不如你请霍小姐小心提防着。她是大将军的女儿,可以有很多暗卫,倒是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可别再强出头了。”病已说着,用力握了握平君柔软的手:“知道了吗?” “知道了!”平君被他挠了手心,不满地抬头看他,正对上病已和煦如光的眼神。 平君忽觉自己心跳快了一拍,止住脚步,顿了顿。 她转过身,抱住了病已。 病已环住她,突如其来的欣喜钻入他的心:“怎么了?” “我有些想你。” “我就在你身边。”病已将手覆盖住她的秀发,他的手指滑过她的发间,看着平君近在咫尺的红扑扑的脸颊,她的嘴唇欲开又合,像一颗新鲜的荆桃。 “嗯。”平君把脸埋进他的肩,丝绸料子细密的触感带着少年充满朝气的味道贴在平君鼻间,让她十分沉迷。 病已亦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眼里嘴里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觉得此刻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他厮磨着平君的鬓角,喃喃叫着她的名字。 平君却突然松开他,低着头不发一言,只是原本白皙的脖颈已经全成了绯红的颜色。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她有些窘迫地说。 那种窘迫带着些娇羞,也带着青涩且浓烈的爱意,甚至还有一些期盼。 “你从不失态。”病已说完,猛地冲平君的脸颊亲了一口。 他这举动太突然,也太迅速,平君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抽离,然后抿着嘴笑得像个小孩:“是我失态。” 明月初升与夕阳同挂在天空之上,东西呼应,地上的人儿衣裙摇曳,互相依靠在清风之中。 …… 第二日于茂依约前来,他这回没有再找平君,而是找到了罗云。 在罗云的引荐之下,这位来自西域的客商正式结识了霍成君,说要请霍成君去酒楼一聚。 平君一早已经提醒过霍成君于茂这人的心思,她便也叫上平君作陪。 于茂所说的酒楼叫做醉云楼,同样位于西市。他已经让秦良订好包间,专程宴请霍成君,用的居然还是旧年的桑葚酒。 这果酒香气浓郁而不醉人,适合细品。 霍成君原本是不屑于这种宴请的,但考虑到病已的目的,才特意前来试探试探这位于茂老板。 不过于茂倒是比他的外表看起来更会投人所好,昨日他想送平君玉石,今日反倒送起霍成君石黛羊脂了。这些都是西域流行给女子化妆护肤所用,霍成君看着新鲜,脸色倒是多了些喜色。 平君遂想,听病已说这个于茂有规有矩,实际上确实是个生意人,为达目的,用心去揣摩了霍成君的喜好。 但说起霍光,霍成君仍是谨慎:“家父最不愿我们用他的名头行事,他手握重权更需修身,不会与商人多有往来的。你这些东西多少钱,我会照数付给你。” 于茂不置可否,反而说起自己对霍光的仰慕,数年前他在贸易路上曾遇匈奴悍民,是霍光派人摆平了边疆的纠纷,他得以活命,才有了今日在长安城崭露头角的机会。 霍成君还是不让:“家父食君之禄,是他该做的。” 于茂不急不躁地为霍成君斟满酒,道:“知道大将军忠心耿耿,我才特来求见。霍小姐,我既然出身楼兰,便有楼兰国王的讯息与楼兰国的地形图,楼兰北接匈奴,这地图对大汉抗击匈奴,应当有些作用?” 霍成君皱起眉:“你是个商人,却要以国事来换些什么?” 于茂先干为敬,道:“我既然是商人,便就是求利而已,我想在丝绸之路上走得更远。霍小姐,我一片真心。” 见霍成君愁眉,平君帮腔道:“大将军何等人物,你不该和他谈条件。” “我怎敢谈条件,我这就可以将地图拱手交给霍小姐,不过是希望在大将军问起时,霍小姐如实相告就可以了。” 霍成君便道:“那你的地图拿来。” 于茂遂将身侧的锦盒里一张羊皮制的地图拱手奉上,也不多说,只叫霍成君多吃些这食肆里的东西,莫辜负他一番美意。 这次宴席以霍成君收了于茂不少东西结束,虽然霍成君说要照价支付,但于茂高兴得手舞足蹈,在霍成君面前越发恭敬谦卑起来,把自己身段放得很低。 平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觉自己见过这人以来,似乎一直在变,让人难以捉摸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接下来几天,于茂总能找到霍成君,又是送胭脂,又是送头饰,甚至还有醉云楼里霍成君爱吃的小食,东西不贵,但又别出心裁,霍成君收了几款头饰,大方地簪在头上,心里对于茂有了判断:彻底的商人。 【作者有话说】 麒麟阁功臣之韩增出场了,宣帝朝著名将领。
第39章 识破诡计 ◎我怀疑他是想做大将军的女婿!◎ 长安市场依然平静,那伙犯案的贼人再没有出现。 赖丹也泄了气,不再去于茂那里试探,反倒是秦良,不时约着病已喝几杯,直说现在于茂老板心思都不在生意上,他快连汤都没得喝了。 病已也纳闷,于茂一方面是无心生意,一方面又有心与霍成君搭好关系,到底是意欲何为? “所以赖丹那边有什么生意要做,照顾一下老兄?”秦良调侃。 “你还准备来抢我的生意了?”病已没忙着答应,想稍微使点绊子,逗逗秦良。 “老兄我都快揭不开锅了,你难道忍心看我饿死家中?我认识几个丝绸织造商,要不要给你老板供点货,你就帮忙美言几句,事成之后我分你一半利如何?” 病已挑眉看着秦良,这才说:“近日乌孙国要派使者来我朝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乌孙来朝可是香饽饽,长安城不少商户都盯着呢,莫非你们有门道?” “我没有门道,赖丹有啊,他想要经手大汉与乌孙的贸易,早就去打听啦,难道于茂那边完全没动静?” 秦良摇摇头:“他最近忙着讨好霍大小姐,还没功夫干这些,我也是纳闷了,若是他有意扩展生意,怎么对乌孙国之事又毫不在意,我啊,怀疑他别有目的!” 秦良说得神神秘秘的,还特意靠近了病已些,然后言简意赅地补充道:“我怀疑他是想做大将军的女婿!” 病已差点被口中的桑葚酒呛到,他看着秦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反问:“怎么这样说?” “他对霍小姐的事全部亲力亲为,探听行踪、准备礼物……”秦良认真地点点头:“听说他的发妻早年病死了,他一直未有再娶,遇到霍小姐那种明媚的美人,父亲位高权重,难保没其他想法,说实在的,有野心的男人都会想去和霍家攀上这层关系。” “可他到底也只是个商人。” “那还不是大将军一句话的事,给女婿封个官有何难?” 见秦良说得理所应当,病已也不知该作何反应,男人想借霍成君和霍家攀上关系自然算是人之常情,可连秦良这种市井生意人都知道大将军在朝堂之上说一不二了,又到底是不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霍光的女婿确实都在朝堂上握有重权,但也有上官安之流,直接被灭全族清算出局,做他的女婿,为人也得足够清醒才行。 “所以啊,我觉得这个老板我是靠不住了。”秦良继续自顾自说:“他明天还要上终南山,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我只能去跑别家的生意了唉!” 病已只好先稳住他,答应他去和于茂推荐几句,秦良便心满意足地笑着陪了几杯酒,忙活生意去了。 回了家,病已将事情告诉平君,平君却满眼不可置信:“你说于茂对成君有那种心思?绝无可能。” 说实话,她不是没见过那些世家公子讨好霍成君的样子,就连当初的欧侯云青,虽然他没有承认,但是平君都能感觉得到那份男人的心思。可是于茂,他自称是个商人,对霍成君也从来都是毕恭毕敬,他的眼神目的性太强,完全不是有意结亲的状态,而是,阿谀奉承来得更多一些。 当然,她并不是时刻都和霍成君一起,也许二人之间有些什么,她也未可知。只是她想,依霍成君的性子是断断不会接受于茂的。 平君若有所思地看病已一眼,目光流转,叹道:“要是那位于老板真有这种心思,他一定会失败的。” 病已没多想,问:“明日彭祖约了韩长治在少康酒肆见面,你要不要带阿妙去看看?” “真的?彭祖可完全没告诉我们,真是不够意思。” “他只是见一见,事情还没成呢,说到姻亲这事,还是得由右将军去办,彭祖虽然算起来是阿妙的叔父,毕竟太年轻了,韩家也在朝为官身居高位,彭祖一个自己都没娶亲的侍中,怎么做得了这个主。他也只是想帮阿妙多物色物色这个夫婿罢了,你们若是去,在一旁看着就好,只是让阿妙心里有个底。” 平君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原本那个胸无城府,半点事都要弄得众人皆知的彭祖,竟然开始在背地里为张妙筹划了:“正好,明日成君要去终南山,我得闲带阿妙也去云裳坊看看布料,之前答应送她一套衣服的,她选好了,我也好做给她。” “明日霍小姐也去终南山?” “是的,还有谁去吗?” 病已直言:“秦良说,于茂会去。” “他这都要追着成君去?”平君问:“去终南山的肯定还有霍家其他人,于茂冒然露脸,不会太唐突了吗?” 病已被平君这话弄得心里一紧,他突然觉得好像有重重迷雾挡在他的眼前,让他忽略了许多讯息。 先前听平君说起,他便以为于茂是为了商人之利有意接触霍成君,今日听秦良说,他便以为于茂是欲与霍家结秦晋之好,但最初他们注意到于茂这个商人,其实是因为……长安商铺被劫被毁的事件。 平君双手托腮,接着说:“还是成君将事情向大将军禀告了,准备引荐于茂给霍家其余人认识?” 病已意识到,其实他们从来不知道于茂真正的意图,而以霍光的身份,绝不会允许家人接触这样一个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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