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对向刘弗陵,细眉微蹙,眼底含着隐忍与委屈。 刘弗陵看她的模样心中一痛,不禁扪心自问,何时开始他竟然变得如此多疑? 过去他尚且觉得上官萦阳无辜,如今她明明事事为他着想,照顾他尽心尽责,他却总是苛待于她? 还有病已,病已对他,也从未有半分逾矩,却同样遭他嫌弃。 片刻之间,温室殿的氛围变得凝滞。但上官萦阳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她走到刘弗陵身前,问他今日想吃些什么。 这语气冷静陌生,连带着她这个人,似乎离他很远。 刘弗陵道:“病已新婚燕尔,且容他放纵一阵吧,你最近又可见过你的那位姐妹呢?” 上官萦阳摇头。 病已和平君新婚夫妻如胶似漆,她与刘弗陵之间却横亘着成河的恩怨情仇。 两人双目对视,刘弗陵不再犹疑,朝着她嫣红的嘴吻了上去。 这次上官萦阳并没有逃离,亦没有反抗。 刘弗陵眷恋着她唇上的那分柔软,先是小心的,而后开始逐渐放肆,他搂着她,尽情的吮吸着。 接着,怀中的女人反手搂住他,刘弗陵身体僵住,他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上官萦阳,她早就褪去稚气,长成了窈窕淑女。 “萦阳……”他轻声唤:“做我真正的妻子……” 萦阳眼中热泪流出,在情与欲的漩涡里她已经分不清对错爱恨,她沉沦在刘弗陵的怀抱之中,双手搂住他的后颈,贴近他,撕咬着他的唇。 可她的泪止不住,这泪浸在刘弗陵的脸颊,混杂着他还带着药味的气息,滑过他的喉咙,一直滑到他的胸口。 他的手慌乱地企图拭去她的泪,她的手却扯开了他的腰带。 他们的衣襟交叠,肤光胜雪的景象让这殿内的寸光黯然失色。刘弗陵紧紧贴着他的妻子,他终于对爱有了实体的感受,这感受远不同于皇位之上那些虚妄的算计与担忧,更不是如权力那样会在顷刻之间完全颠覆。 这爱是如此真实,他可以完全掌握得住。 一番覆雨翻云之后,那些激情从他们体内褪去,刘弗陵仍贪婪的将上官萦阳搂在自己怀里,把自己的唇印在她的额间。 上官萦阳原本红润的脸颊此时更加嫣红,眼睛也是红红的,睫毛上残留泪痕,她的内心其实无法面对这样的刘弗陵,也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她其实不该这样放肆。 所以她撑着身体逃离刘弗陵的怀抱,从床榻上起身,慌忙地穿好衣裙。 “陛下,我去吩咐宫人准备餐食……” 她对着铜镜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发饰,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仓皇逃离,不敢看刘弗陵的眼神,不敢听刘弗陵多说一句话。 刘弗陵非常配合地没有出声,到她走后,只觉周遭都还残留着她的气息,甚至床榻上还留着她的长发,他拾起它,看着她柔顺的发质,比他的头发更细更软。 抛下那些他早就无能为力的政事,他的人生不该如此苦闷。 【作者有话说】 这边做恨夫妻也要赶上进度……
第48章 心之归宿 ◎你我的孩子,那就是天下最好的孩子。◎ 霍光若有心对付他刘氏政权,他又可奈何?到现在,他是否也只能赌霍光一颗忠心? 刘弗陵的眸色黯淡下来,只注视着那缕秀发,他的鼻间还留着上官萦阳的味道,让他回味。 可自此以后,上官萦阳反倒有意疏远他。她仍旧像以往那样照顾着他的起居,却总是目光闪躲着,甚至在他提出要夜宿椒房殿的时候,她也以身体原因劝他回去。 刘弗陵没有质问她什么,他只独自摇摆在国事与私情之间,承受那些该由他来承受的错误。 再后来,刘贺回了长安。他黑了不少,人也更加壮实了。不同于出使前显得养尊处优的白胖,他变得更像一个坚毅的成年人。 大漠的黄沙吹走少年的狂妄,只留下被苍穹铭刻的时间痕迹。 刘贺向皇帝复命后,就要赶回封地。 离开前,他来到了病已尚冠里的家中。刚进门,他便嗅到久违的桂花香气,这些香气不算浓郁,却如桂花本身一样,虽细小不起眼,却渗透在刘贺每一寸的肌肤之中。 病已热情地接待了他,指着庭院一角说这是平君亲手种下的桂花树。 比起他的周身疲惫,病已越发的意气风发,他与刘贺聊起西域的见闻,而平君也端着她亲自做的桂花羹到来。 平君更美了。上次分别时她还带着少女含苞待放的青涩,此次相见,她已经更趋于盛开的花瓣,举手投足之间散发优雅自信的味道。 她的眼睛仍然明亮,没有染上那些俗事纷争。 刘贺只看一眼,就明白他们的夫妻生活十分幸福。 他尝了一口平君做的桂花羹,其实算是一款改良版的汤饼,饼的味道更柔软,而汤的味道带着桂花的香气。 “还是平君的手艺好。”他称赞道。 “殿下总是看得起我。”平君笑。 刘贺坦然道:“还是家乡好。伊人温柔如此,吃得可口,睡得踏实,连风中的气息都是好的。病已,你出去多经历一些就知道了,这是皇叔的肺腑之言。” 病已没有和他争辩,他说:“哪里有朋友亲人,哪里就是故乡。” “说得对,可如今,我该回我真正的故乡去了。”刘贺眼里流露出几分不甘:“这长安城就交给你了,愿你能助陛下把霍光那个老匹夫赶出朝堂!” 病已并没有答应他,霍光为朝中脊柱,将他赶出去,对朝廷稳定完全是弊大于利。朝政之事,绝不是一个人的意气用事,而需抛开那些私人恩怨,切实为民为国。 刘贺便嘲笑他:“你只是畏惧大将军的权势吧?” 平君最不喜欢刘贺对病已的各种明嘲暗讽,当即帮着病已辩解:“与其把大将军赶出朝堂,倒不如让大将军为汉室尽忠。” 病已赞同平君的想法,刘贺也被她煞有介事的模样惊到。但他收起他的吃惊,摇头摆手:“好一出夫唱妇随的戏,你们两个对付我一个,我当然毫无胜算。” 临走前,他看着举止亲密自然的新婚夫妻,交待道:“其他人祝你们早生贵子,我倒希望你们慢一点,我的儿子还没出生,可别就成了别人祖父了。” 说完,他挑了挑眉,转身阔步走了。 平君心中暗暗较劲,嗔道:“昌邑王殿下何故每次要讨你几分便宜?” 病已却只是笑:“或许他是嫉妒我娶了你这样一个如花美眷。” 这话半真半假,夹杂着如去年一般萧索的秋风,吹得院里落叶打着转地飘着,似乎将要飞舞起来,也将桂花香气吹得两人满面都是。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无尽的甜蜜在秋风之中融化。 两人平静地过着属于他们的夫妻生活,他们继续行走在长安市井之中,继续柴米油盐的琐碎。 皇帝偶尔也会召病已进宫讲述当前的政事,当然他总是自嘲自己只需听霍光安排便可,与其在这深宫中蹉跎时间,不如去做个江湖游侠痛快。他会由衷羡慕病已的闲散自在,也会考虑在恰当的时机如他所愿将他封去河西。 平君见过霍成君几次,她们过去的情谊比蝉翼更稀薄缥缈,唯一能做的只是相视一笑。平君也进宫觐见过上官萦阳,听萦阳倾诉自己的无奈与矛盾,她只好劝萦阳,希望她放下心结,能与陛下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那孩子将不是冤孽的延续,而是他们爱的结果。 上官萦阳的犹豫终于在看见平君隆起的小腹时消失得荡然无存。 她们同坐在沧池边的凉亭里,她看见平君原本温柔的眉眼充满着母亲的体贴,她仿佛看见自己的母亲当年怀着她的时候。 那时候,由于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充满着爱的希冀,一定也如今日的平君一样这么光彩照人。 平君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隆起的腹部,颇为欣慰地告诉上官萦阳:“这是个乖孩子,除了早些时候那一个来月,一直都很乖,半点没有闹腾我。” 上官萦阳便好奇地问:“我也能摸摸么?” 平君笑着点头,上官萦阳便整个人凑上去,她的手触摸着平君腹部上那层柔软的丝绸,感觉到平君紧绷的肚皮,然后突然间,有个什么东西在肚皮上动了一下,那一动吓得她连忙将手伸了回来,慌张问道:“怎么了?” 看着上官萦阳惊愕的模样,平君笑得更甜,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是他在动,他在我肚里玩呢……哎呀,又来了……” 平君握住上官萦阳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你瞧,他多活泼呀。” “你会痛吗?”上官萦阳问。 平君摇头:“当然不会了,他是在和我玩耍,可不舍得弄疼他的母亲。” 上官萦阳于是放心了些,她感觉到平君腹中胎儿跳动的欢愉,渐渐与平君感同身受。 而在她们的不远处,刘弗陵的目光落在上官萦阳身上,他看见她脸上无拘无束的放松神情,仿佛就好像回到当年她还无忧无虑时一样。 良久,上官萦阳终于是对这炙热的目光有所感知,她转过头去,与刘弗陵目光对接。 那一瞬间,内心一痛。 刘弗陵却没有打扰,他轻轻颔了首,转身远去。 上官萦阳的嘴欲张又合,平君注意到她的迟疑,将握着她的手放开,温声道:“去找陛下吧,他爱你。” 爱?上官萦阳恍若隔世,她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这个字从旁人的口中说出。 爱这个字之于皇室,是否太过于奢侈罕见? 但是平君告诉她,刘弗陵爱她。 而其实,在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她也十分地爱他。 她的母亲最后的愿望是什么?是她能获得幸福。 平君继续说:“快些去吧。” 上官萦阳起身,她已经看不见刘弗陵的身影,却知道他方才离开的方向,甚至能猜到他可能的去处。 平君直白的说辞说透她不敢直视的情绪,内心的堵郁终于被这些积蓄已久的情绪打通,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终于迈出去了这一步,先是这一步,再有第二步,第三步……这步子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穿过那些巍峨的宫墙,她看见帝王孤独的背影…… “陛下……” 她喊出声,这声音回荡在宫墙之中,让刘弗陵停下脚步。 …… 平君今日回到尚冠里心情甚好,她拿起给孩子做的小衣服继续未完的工序,轻轻说道:“孩子,你未出世,已经立下大功啦。” 但腹中的胎儿却不像之前那样闹腾,平君便知道,他是睡着了。 她亲手给这个孩子准备了许多物件,除了衣服,还有小帽子,小鞋袜……病已也没闲着,他找到了长安城里最有本事的木匠,对方号称是鲁班后人,由他多次登门,才答应和他一起做婴儿的玩具用品。这些玩具花样百出,病已和平君已经先尝了鲜,两人想象着以后逗乐麟儿的场景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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