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别忘了我刚才的话!” 王庆赶忙应答了一声,溜了。 墨如海转脸对着女儿,立刻换了幅极温和的笑脸:“伊伊,那边的好货简直是铺天盖地的!许多咱们用银子买的料,在那儿,就当废物一般扔着。论堆儿撮不说,还买一送一!真的是啊……爹买了那么多,带的银子都没花完。” “爹爹,那可太好了!这条路子要是通了,咱们以后就不用愁了。” 墨如海点头又摇头:“路途确实遥远。若不是因着公事,想跑这一趟可不容易!路费太贵,如果只是弄这不值钱的玩意儿,就不划算了。” 爹爹都会算计了呢!墨伊赞赏的点头。 墨如海沉浸在这目光里,“但我还是听你的了,在当地交了好朋友,留了地址,需要的时候捎银子捎信,有人或者镖局上京时,他们会让人带来的!” “爹爹想的太周到了!女儿先瞧瞧……” “这里头的,就够咱们父女俩忙活的了。要真能卖光……发财了!”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包包的料。随手打开,眼花缭乱的都让墨伊沉不下心看。再开一包……确实比预料的要好得多! “还有些精料和成品,爹留在前书房了。分开放,保险。等过两天没人注意,爹带你去瞧……” 他还冲女儿使了个眼色。 墨伊更是点头,很是崇拜:“爹爹,您可是越来越老道了!” 被聪明的女儿肯定,墨如海很是自得,他拿起一个小包:“看!这一包是爹爹捡的,没花银子!” 墨伊接过来,认真的看了半天,难以置信:“之前还不如这些的,可都是咱们花银子买来的啊!难以想象,那儿遍地都是宝贝!光捣腾这些,咱们都能发财了!” 墨如海更得意了:“这些还不算什么,你看这是什么?” 他从怀里拿出两本书:“这两本可是费了老劲,人家才让临摹的。陈大人他们去沿湖玩了好几天,爹都没去,净忙这个了!” 他长出一口气。 墨伊接过来,“玉谱?!”有图样,有分析,从细节处分析了每个时期的特点。 “爹呀!这可是好东西。”墨伊真如墨如海预料般的激动。 “原书的图比这个好,只可惜时间紧,东西又不齐。所以,爹在这上……”他又拿出一本。 “都有细细的注解。你收着慢慢看!” 墨伊虽然有灵性,也肯用心,但毕竟见识的太有限了。 真正好的东西,她根本接触不到。 那些高档玉器店里的掌柜和伙计,个个火眼金睛,一看他们父女……就是一幅买不起的样子!谁会有好脸色? 好话说半天,遇到心肠不错的,才会拿些精品,放在托盘里给他们,但想上手细瞧……机会太少了! 尤其这样的书,寻常书店根本买不到。 能把这小本生意支愣起来。也就是父女俩运气不错,最早的定位准。再加上墨伊肯用心。墨如海能放下酸臭架子。 否则,他们没本钱,没路子,没技能,没客户,又怎么能赚得到银子呢? 其实……还真不光是赚了银子才高兴,看着神采飞扬的父亲。 整个人都比之前要明朗、硬气得多。 “爹爹,您临摹的手艺越发的出众了,女儿要仔细看。然后,结合时兴的样子……再有这么多料。一定能做出咱们的特色来!只不过,不能着急,咱们父女俩要细水长流的发财!” 墨如海哈哈的笑了:“……那敢情好。也不枉爹爹费这么多神!你是不知道,爹整天的往外跑,陈大人都问我在折腾什么了……” 墨伊悄悄问:“爹,您现在就拿到女儿屋来,不怕母亲看到啊!” “哼……”墨如海冷哼一声。他虽然银子没赚多少,但把底气赚出来了。 “知道便知道!爹爹这回,搭了一百多两银子,给你们每个人都买了礼物。也不知道你那个娘,算半天,算出来了没?!爹赚了银子,还不是给你们花!?如果连这她都要掌控,爹也不怕与她翻脸!” 墨伊竖起大拇指,“爹爹威武!” “这事,咱们父女得之不易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感慨。 那是两年多前,他随主官外出,遇到发大水,泥石流。 主官,给卷里了…… 他拼了老命,扯了回来,自己却摔折了腿。 乡野大夫不行,回程又颠簸,遭了老罪了。 到了京城,骨头错位,没长好,眼见着要腐了。 有人推荐了个野大夫,但腿需要断了重接。那大夫不在京城,而且,一治就得多半年。离家远,治疗时间长,又要受死罪,他也犹豫。 可妻子,却因为他受伤,失去了秦姐夫给谋的职位,而大为不满。 不停的埋怨:“你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 “那么多护卫和随从,怎么偏偏你去逞能?” “腿要是瘸了,你前程就彻底完了。” 这些话,让他内外交困。 终于下了狠心:去找野大夫治腿! 是这个女儿……他看着墨伊,心中充满爱怜。心疼他,非要跟着去。 才十二岁的她呀,洗衣,做饭,熬药,说笑话解闷。 尤其腿再次弄断,重新接了后,需要人整日整夜的盯着,光怕睡觉时错了位。 就算有伺候的人,女儿也不放心,时时看顾着。小姑娘,给累的呀……要不然,自己怎么会那么疼她呢? 但也正是这次,父女俩找到一个生钱的营生。 原来,他们治腿的镇子,还是玉雕技艺而闻名的。 墨伊就喜欢去逛,摊子,铺子,料场,工匠。一看就是一天。 干净清秀的小姑娘,那些师傅伙计的也都喜欢,看她好奇,就有问必答。 这丫头极有天分,没过多久,就弄清了里头的道道。 那些物料,一上手,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各种风格的雕工技法,也分得明白。 更为凑巧的是,结识了做活的李奇,那是个腿有残疾的青年。 父母早亡,他在玉雕上很有灵性,兄嫂不肯分家,接了活让他干,赚的银子却不给他,每天只给一顿饭。 打骂羞辱是常事。其实是想耗死他,就不用分家了。他拖着残腿,无处可去,无可奈何。 女儿特别喜欢李奇雕的那些小玩意儿,因为大料、重器,她都买不起。 看得太多了,这丫头就打起了主意…… 019凡事有因 墨如海父母去世时,给他们兄弟仨都留了人。 给墨如海的,是个宋强两口子。这夫妻俩以及儿女,应该管着他的产业,当长随。 但成亲没多久,王氏就把他为数不多的产业收了,还把自己的陪嫁王庆指给了他当长随。 这还都没什么…… 可问题是:王氏不用宋强一家 子不说,还想把他们卖了! 当时,宋强的长子才六七岁,姑娘四岁。二儿子出生才没几天。 谁家会买这样一家子 就算买他老婆当奶妈子,也不会让她带着自己儿子的。 一卖一买,一家子肯定会分开且难有相见之日。 刚生的儿子,能不能活都难说。 有点善心的主子,都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可王氏在闺中被宠得任性不说,学的都是商人的见利忘义。对不是她自己的人,根本无感。 都没跟墨如海商量,就直接叫来中人。 宋强一家子吓得要死,又哭又磕头。 墨如海知道了,差点气死。挺文雅的一个人,头一回脸红脖子粗的跟王氏吵。 所以说,夫妻俩走到今天,真不是一句话一件事能说清的。 王氏没拗过丈夫,宋强一家子留下了。 只是墨如海平日不管俗务,没地方安排,王氏撂手不管。他只能把宋强两口子安在分给他的院子里,看门加打扫。 等于被租他院子的人养着了。但也只能管饭,银子是没有的,墨如海只能想法子接济。 后来,长子宋家有十来岁,就跟着墨如松去了田间地头儿。 现在,老二宋家兴跑跑腿,做点闲事儿。后出生的老三宋家福都十来岁了,还没地方安置呢。 墨伊就跟父亲商量:支个小摊子做生意,先找个小铺子,从这儿进货,让宋家哥俩去卖。若能把李奇拉来,就自己进料自己做着卖。 宋家一家子,一直是墨如海的心病。 宋家有在地头成亲了。宋家兴亲事还没着落,整天干杂活,如何能成亲并养家糊口? 而且老三宋家福那小子,爱笑又能说会道,小心眼儿挺多,或许是个会卖货的。 父女俩商量好了便去找李奇。 李奇恨透了兄嫂,表示只要自己能分家出来,一定对墨家父女死心塌地。 墨如海虽然没什么官职,但也不是光头百姓,还挺能唬人的。 支持李奇分家。 却不成想,李奇的兄嫂还真是恶毒,刚一提分家,他住的屋子就着了火…… 若不是那个大夫事先提醒了墨如海,派了宋家两兄弟盯着,没准儿就真给烧死了。 这一下,兄嫂没了办法,只得分家。李奇拿着分到手的一点银子,直接跟了墨家父女进了城。 这件事,给墨伊的震动可不小。 以前,她只是个小姑娘,母亲虽然没那么疼她,但也没虐待。家里三婶不好惹,也只是说话气人,脸色难看。 她根本就没经历过什么。 这一下才明白,原来亲人,是真会因为利益而下死手的啊。 操持起这个生意,父女俩没打算告诉王氏,所以从开始就很谨慎。 每件事,墨伊都要来来回回想几遍,没有疏漏了才动手。做了两年多,还赚了对于她们父女来说,挺丰厚的银子。 一直没被发现! 大概的翻看了一下,墨伊说:“这些料,女儿要过几遍才能分出来。” 墨如海点头,又收了笑容,“伊伊,你知道你大姐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墨伊微微点头:“虽然母亲和姐姐没说,但女儿瞧着,似是有大喜事。已经定了?” “是。你姨母牵线,跟西城徐大人的小儿子徐可定的。” “啊?”墨伊很意外,转头看父亲,“不是跟梁佑哥哥……”突然她又明白了:难怪!如果是梁家,姐姐不至于紧张成这样。 墨如海听女儿提到梁佑,就定定的瞪她。 “爹爹,徐家是什么人家?”墨伊又问。 “具体还不清楚,但徐家祖父是一品光碌大夫,父亲官居正三品。这位徐公子还是嫡子。” “那,很牛气的吧?”虽然搞不清这里的关系,但一听一品三品的,就很不得了。 “相当的牛气!爹爹吃惊非小啊!回头,还得去打听一下。”说完轻叹口气。心里有些灰暗,他这样的身份,想去打听清楚人家,却也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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