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适怅然回头,却见少女已赤足立于墁地之上,泪珠大颗大颗地砸湿中衣。 原本莹亮地鹿眸却被氤氲成一团灰暗的雾。 她哭得好可怜,掉下的泪珠若刀片般剜着他的心。 可他早已失去替她拭泪的资格。 薛适一脸灰败,笑意涩然,“你既已这般清醒,我又如何骗得到你?莫再哭了,以后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欢欢,俗世残章是我对你不住。” “往后也是真的不会再来打扰。他人不错,敬愿你与他做一对恩爱眷侣,白首到老。” 他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在胸前好一阵摸索,最后如珍如宝地掏出一物,于指间摩挲良久后,又轻轻置于桌台之上。 “我走了。” 借着床外微弱的月光,姜岁欢看清了,是那根被她摔成百片碎渣后,又粘补好的缠枝玉簪。 “……” 薛适沉重着步伐自少女闺房而出,若一颗孤松般立于庭院之中,仰首望月。 姜岁欢提着那盏蛇灯追出来时,正见男人满眼霜雾地抬着头,枯站院中,仿若一尊失了生气的雕塑。 夜风凉凉掠过,她低头看了眼手上那只破破烂烂,皱皱巴巴的蛇灯。 正是与薛适于浮云居诀别那日,她从暗格中偷出来的。 那日被她藏在怀中带出薛府的,除却那本伪造文书,还有这块折起来的蛇灯皮。 连她自己也不知晓,薛府这么多的奇珍异宝,为何她偏偏带走这只。 甚至在后来的一年里都将它奉为圭臬,时不时拿出来擦看。 明明已经很破了,连支撑的骨架都不知去了哪儿。 一如他二人残漏的,裂帛般的感情。 可她就是喜欢,就是枕着它才能入眠。 “阿郎。” 她朝他唤。 薛适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幻听。 他回头。 “重新开始好不好。” 男人其实没听清她说的话,只看到她上下张阖的唇。 少女提着提着破烂蛇灯唤他的样子很美。 薛适有一瞬的晃神,仿若两人此刻正站在汴河桥头之上,她还是唤他“阿郎”。 会笑着提着蛇灯向他奔来。 “你说什么?”他问。 姜岁欢眼眶含泪,笑得很苦。 她扬了扬手中那盏没有骨节,没有烛火,灰蒙蒙一片的鳞片蛇皮。 再次道,“阿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一次,他听清了。 薛适胸腔悸震。 快步上前,将人揽入怀中。 生怕再晚一息,她就会后悔。 双唇相触的当下,姜岁欢便知自己失了后悔的机会。 男人的吻又重又烈,似要将这一年来的思念都化成翻滚着的炙热巨浪将她吞噬。 舌尖卷入少女的咸涩泪水,男人这才从她唇边退开,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莫哭了......外头冷,我抱你进去。” ...... 在一旁窥伺已久的陆元见状赶忙蒙住玉兰的眼,“再看下去就不礼貌了吧。” 玉兰悲从中起,气得大力地跺了陆元一脚,“你和你家大人礼貌,夜半三更潜入县主府骗身骗心。” 陆元摸摸鼻子,心虚闭嘴。 梨花缠金帐内—— 薛适胸腔起伏,汗水带着乌发粘在锁骨,“明日就将张家上门的人都挡回去。我要让这全天下都知晓,你是我的。” 姜岁欢的呼吸已然碎成游丝,还是耐不住伸手推他。 “得意什么,你还在我的考察期呢。” “我的好、兄、长。” 男人闷笑讨饶,“好欢欢,我什么都给你,命也给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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