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是不是?” “也不算是吧。”但可能有一点点,秦栀不好直说,起初还觉得新鲜,后来便见怪不怪,但也不至于厌烦,因为沈厌的体力实在过于旺盛,他做的不知疲倦,她也只剩下疲惫,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沈厌的脸一点点变白,又变红,她这样迟疑,那便是嫌弃他老套了。 他往旁边滚了滚,背过身抱住自己。 秦栀等了会儿,见他不肯回头,便犹豫要不要过去哄,稍微慢了些,困意涌上来,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发沉,而后就不受控制的昏睡过去。 沈厌听到绵密的呼吸声,回过头来,见她睡得浑然不知天地为何物,心中愈发低落,秦四姑娘真真是个喜新厌旧的女郎,得想点法子,总不能坐以待毙,生生熬到她连一眼都不肯施舍。 鲁岳明吃了顿饭,被沈厌拉到一旁,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别咬文嚼字,直说可好?” 鲁岳明没读过多少书,实在不会揣度,遂摊开手,示意沈厌直白点。 沈厌:....... “你没上过学堂?” 鲁岳明:“上过,但没几日。” “我看你跟秦家大娘恩爱异常,便想同你讨教一二。”沈厌声音压得极低,怕被旁人听到,说话时目光四处犹疑。 鲁岳明笑:“夫人对我极好,这是真的。” “你有什么手段,能让大娘对你一直这么好?” “没什么吧,”鲁岳明皱眉,“就听话,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夫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不让我做什么自然就不能做什么,夫人高兴,我就高兴,我们全家便都高兴。” 沈厌清了清嗓子:“不是这个手段,是...”又往廊下瞟了眼,略屈身向前,“床笫间,你可有讨夫人欢喜的手段?” 鲁岳明愣住,粗糙的脸上微微一红:“这,这哪能分享,都得自己悟,横竖都是...你比我聪明,合该知道的更多,我不说了,三郎哭了,我得去看孩子。” 说罢,鲁岳明忙不迭跑开,生怕被沈厌缠上,脱不了身。 秦熙还跟鲁岳明打趣沈厌,夜里却笑不出来,她发现秦英身后跟着个人,小小年纪,锦衣华服,一脸的矜贵鄙夷,不是那赵启,还能是谁。 再看两人交握的小手,也不知去哪了,手里还各自握着一朵荷花,白的,粉的,沾着露珠。 “你..怎么住下了?” 秦熙艰难开口,跟鲁岳明相继站起身来,想把英姐儿拉到跟前,但英姐儿紧紧拉着赵启,跟他们炫耀:“哥哥真坏,不给我摘荷花,还是启哥哥好,摘了两朵,我俩一人一朵。” 说完,冲赵启咧嘴一笑。 赵启小大人似的抬起胸脯,“小事,不足挂齿。” “可不是小事,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事,我真想让你做我亲哥哥,让我哥哥出去。” 秦云听见了,嘴撅的很高,“给你,摘了一把,都给你。” 他走进来,将怀里那一堆荷花全塞到秦英手中,秦英一时没接住,荷花掉了一地。 秦英瘪了瘪嘴,还未哭出来,赵启便蹲下去将荷花一支支捡起来,用帕子擦掉上面的污泥,整理好后,递给秦英,确认秦英接稳了,这才松手。 秦英破涕为笑,甜甜谢道:“启哥哥最好,明儿我带你去捉知了,捉青蛙还有蜗牛。” 提到蜗牛,赵启的脸猛地一变:“不喜欢蜗牛。” “那我们只捉别的。” “好。” “荷花是我送的!”秦云见他俩手拉手往外间插花,忙跟了过去,不依不饶道:“英姐儿,你都没谢我,你快点谢谢我。” 秦英哼了声,转过头不搭理。 赵启瞟了眼,将人往旁边隔开。 真是个阴险狡诈的玩意儿! 秦云咬牙切齿:小笨蛋,被骗了! 秦熙:“怎么留在咱院里了?他走的时候怎么不带走?栀姐儿也没发现吗?栀姐儿怎么会答应?” 鲁岳明揩了把汗:“可能,是气我。” “气你什么?” 鲁岳明俯身上前,将白日里沈厌同自己的问话转述给秦熙,秦熙惊愕的一顿,随即哈哈笑起来,“果然,心眼小的跟针鼻一样。” 这日,沈厌陪秦栀出门,去往崇华寺烧香,路遇薛家亲眷同往,两趟马车挤不开山路,快到并行交汇时,各自提了速,想率先赶上唯一的主路。 不偏不倚,堵到一起,谁也过不去。 秦栀撩开帘子,抬眼便瞧见对面车里的兄妹二人,不由蹙眉:“你们往后让一下,待我们过去,你们也能通行。” 薛岑尚未开口,薛驰月便冷笑一声,发顶的莲花冠跟着一颤。 “凭什么都要让着你,为何不是沈家马车退后,让我们薛家先过?” 秦栀指了指车头:“薛家马头刚抵到我们沈家车屁股,你说谁该想走,谁该后走?” 薛驰月愤愤睨了眼:“横竖看起来两列队伍是差不多的。” “所以呢?要在这儿耗着?”她反问,顺势看向薛岑。 薛岑被薛驰月挡在身后,堪堪露出半个脑袋,“阿月,别胡闹了。” 薛驰月咬着唇:“偏不, 我偏要先过去。” 秦栀深吸一口气,落了帘子,转而朝前头车夫吩咐道:“往后退两步,让薛家人先走。” “凭什么?” 沈厌不悦,倚着车壁掀起眼皮,“咱们就要先走。” “她闹你也跟着闹?”秦栀跟他商量,语气很是耐心,“今日上香的人多,这条路上不能堵,否则后面上山的车马都得被迫停下,到时一行人过来看热闹,我们可不就成了猴子,让一让,叫她先走,又不少块肉。 罢了,何苦来哉,慢些走,咱们路上也能多说会儿话,多磕会儿瓜子,过来,我还能帮你揉揉眉心,去去火气。” 话虽这么说,沈厌脸还是拉着。 秦栀上前,扯着他的衣袖将人拽到自己膝上,右手覆落在他脸颊,马车晃动,薛家趁势先行而去。 “你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薛岑?” “当然是为了她。” “你对薛岑就没有一点私心?” “快闭嘴吧,好吵。”秦栀横过手,堵了他的嘴。 他又掰开,不肯罢休:“薛岑一般年纪了,还没娶妻,那日喝醉酒,跟我说,迟早等到咱们两个和离。” “他跟你同年,哪里就一把年纪了。” 沈厌昂起脖颈:“你只听到这些?” 秦栀又把他摁下去:“他不娶妻是他自己的事,不碍着你我什么,我们不会因他和离,没必要生气。” 转而捏他的耳垂,又道:“我若与你和离,定是你我走不下去,而非因为旁人。” 沈厌浑身一僵,连声音都虚了三分:“怎么走不下去?” 秦栀一愣:“我也不知道怎么算走不下去,或许有一日你看我不顺眼...” “我不会。” 秦栀笑:“我只是打比方,你对我没了那种狂乱激动的欢喜,生命中有我没我都无关紧要,总之自己也好,两个人也好,没甚区别,或许那个时候我们可能分开。” “那你呢,可腻了我?” “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腻了,别胡思乱想,乖。” 秦栀伸手将他的眼皮合上,听着外面的车轮声,蝉鸣声,不觉心旷神怡,她想起姐姐说过的话,此刻品味起来,仿佛极合心意。 “我看见鲁岳明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与众不同的,汗水从他身上甩落,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精健劲儿,遇到他,我知道自己这辈子喜欢的男人长什么模样,就该是他这个样子,彪悍粗鲁但满心满眼全是我。” 就像沈厌 秦栀后来其实有回忆过,幼时跟沈厌的每次相遇,因为他记得太过清楚,而自己又没有一点印象,所以她很怀疑,是不是沈厌记错了,或者那全都是他冥想出来的幻象。 沈厌告诉她,那时因为他是一厢情愿,而她无动于衷。 “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不该跟薛岑牵手,那只手本来就该是我的。” “后来求了圣旨赐了婚,我无时无刻都想赶紧把你娶进家门,守在身边谁也不叫他靠近,我想占有你,每一刻,只能是我。” “这根本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事,只要看见你,我就头皮发麻,心跳加速,拼命表现想让你能看见,我渴望被你注意,一眼也好,半个眼神也行,你看着我的时候,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自然,是在你我长大之后。 秦四姑娘,我成人的那一夜,梦里的女郎是你。 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喜欢你哪里,我只是遵循本能,动物的天性,就像狼吃肉,狗摇尾,我看见你的时候,想把你连皮带骨头,全都吞进肚子里。” “秦四姑娘,我是你的。” 秦栀摸着沈厌的脸,狭长深邃的眼睛,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在脸侧留下灰扑扑的阴影,他抿着唇,像被冷落的小狗,不时哼几声,再用余光偷瞄她。 秦栀俯身,亲在他眼睛上:“乖乖的,我会一直喜欢你啊。” ...... 徐州,地牢 有人靠近,铁链声微微颤动,少顷,轮椅如往常般安置在牢外。 护卫将蒙蔽着黑布的大牢掀起巴掌大的位置,光透进去,沈昌虽闭着眼,仍被刺的皱起眉头。 “六年了,竟还没有自尽,竟都没有轻生过一次,一次都没有?” 后槽牙被磨出声响,俞家西冷眼看着那人,眉目中尽是鄙薄恶心。 沈昌嗤了声,眯着眼朝他看来:“你当我熬到镇北大将军,是纸扎的不成?我是靠自己浴血厮杀一步步爬上来的,比起那十几年的苦楚,今日这点磋磨算什么玩意儿?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当朝摄政王,一个子承父业镇守边关,我凭什么死,我不死,我偏要等他们想明白,知道我身为父亲的不易,身为沈家人的艰难。 沈家能有今日的造化,都是因为我,是我改变了沈家宗族的地位,他们都该感激我。 我不死,你才该死。” 沈昌瞥着他的断腿,冷冷笑着:“少年将军,多意气风发,如今却只能像个废人似的窝在轮椅上过活,你能受得了这份屈辱?若我是你,早就死在守城之战那日了,何苦活着,何苦活成这副模样?” 俞家西目不转睛盯着他,肩轻轻一抖,沈昌敛了冷笑。 俞家西挥手,护卫将黑布落下,上了铜锁,轮椅声一点点走远。 平静的沈昌忽然暴起,窜到牢门前用力攥住玄铁制成的牢门,声嘶力竭的喊道:“俞家西,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沈家如今,就是比你俞家昌盛!” “厌哥儿是我的儿子,你跟他再亲,也只是舅舅!他是我的儿子,迟早会来救我!” “俞家西,你这个疯子,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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