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宁忍不住沉思,若是她与崔宥有了孩子,大房的地位稳了,侯府的管家权必然会落到她的头上。 这一次的不欢而散,足足有半月没有见面,沈辞宁从医馆回来,听到书房传来男人的说话声,意识到严韫回来了。 与此同时,男人也发现了她。 “就这样办….” 隔着屏风只看见她窈窕的身影,好似见到他在,从外室走外侧的小廊过去,直接到了内室,没有路过书房。 “……” “公子?”小厮还等着严韫的后言,没想到他的话戛然而止。 顺眼自家主子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还看见。 “吩咐人盯紧了,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是。” 严韫在书房忙碌,很晚了才整理好半月查到的线索。 他捏了捏眉心,抬首时,面前闪过一抹身影,本以为是沈辞宁,不是,而是她身边的婢女。 察觉到男人神情不愉,香梅快速禀事道,“公子,热水已经烧好了。” “她呢?” 香梅一愣,回道,“小姐已经沐浴好了。” 什么时候进的浴房,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严韫从浴房出来时,沈辞宁在内室等着他,低着头坐在妆奁台前默不作声。 严韫上塌,她也跟着上塌。 平躺下来,动也没动,他侧过脸往旁边看,她的轮廓隐在黑暗里,微弱的烛火映在一旁的内墙打出起伏。 “沈辞宁。” 她没应话,好似睡着了。 尽管她呼吸平稳,动也不动,严韫依然知道她没睡着。 他伸手探过来,攥住她的腰肢将要她抱过来。 刚动,果然没睡的人发出了声音。 “夫君,我今日身上不方便。” 所以她刚刚是听到话了,故意没有应他的声音。 “你还在气?”为着之前的事情。 “夫君说什么,辞宁不明白。” “你….”沈辞宁抢在他前头,打断了他的话,“夫君忙碌半个月,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她的嗓音清软,话却不中听。 男人不动了,手依然横在她腰上,沈辞宁不可能将他的大掌拿掉,便佯装翻身往里,刚脱出他的大掌,竟然又被他给攥了回去。 少女两只手拉着被褥,不肯过去,只可惜她的力气太小了,轻而易举被男人困到怀中无法动弹。 “…….我身上不方便。”她又说了一遍。 男人置若罔闻,只给她丢了一个字,“睡。” 沈辞宁动弹不得,她稍微一动,大掌就会攥紧一分。 沈辞宁,“…….” 她体虚难受,每个月的那几天手脚冰凉,身体滋养好了没那么痛苦,身上依然觉得倦怠,没有想到,被困住的一晚一夜好眠。 二日她醒过来,旁边已经空了。 要不是她睡到外塌的位置,沈辞宁甚至觉得昨天她依然是一个人。 后三日,严韫没回来。 人没回来,他身旁的小厮回来了,还提来了一笼通体雪白的兔子,一共有四只。 生得很漂亮,眼睛红红的,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四处张望着。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是不是送错了?”香梅也疑问。 严韫的贴身小厮说,“没送错,是公子吩咐属下送给少夫人的。” 给她? 沈辞宁看着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兔子,一直没有伸手接。 “公子说兔子温软可爱,送给少夫人解闷玩。” 送给她解闷玩? 严韫是什么意思,在哄她吗?
第17章 想到这种可能性,沈辞宁抿紧唇。 想必就是路上捡到的,不知安置,索性也就把兔子给她了。 严韫怎么可能会费心哄她呢?随手的吧。 他从来不会在乎沈辞宁,所以也不要有别的期待了,她垂下睫。 见少女盯着笼中的兔子迟迟不接手,小厮不明她的意味,“少夫人?” “不必了。”沈辞宁道。 香梅显然也没有想到沈辞宁会推拒,小姐明明很喜欢兔子,先前在院门墙角有一只跛脚兔子,她经常去喂。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沈辞宁不想收。 小厮挠头,“要不少夫人您再考虑一下?”沈辞宁收回眼背过身,整理丝线,继续手上的活计,依然摇头。 “好吧。”小厮重重叹了一口气,“公子说若是少夫人不要便叫属下送去珍馐楼。” 沈辞宁一动,“什么地方?” “珍馐楼。”小厮重复道。 是要把兔子做成菜,沈辞宁盯着那一窝兔子,可爱绵软跳来跳去,一想到要被人剃毛剥皮下锅。 半响后,她蹙着眉头说,“留下吧。” 小厮笑着说,“好咧。”公子果然猜到了少夫人会不收,提前交代他。 沈辞宁伸出食指穿过笼子,触了触了兔子的耳朵,柔软的触感,她的眉头不自觉舒展。 这窝兔子一点也不怕人,被沈辞宁碰到的兔子朝她靠近,另外的三只也跟着凑上来,围着她的手指轻嗅。 香梅在一旁笑着说,“小姐,这兔子一点都不怕人呢。” 沈辞宁也附和点头。 “不过,公子怎么突然给小姐送兔子?” 提及此,沈辞宁的手指蜷缩,“不知道……” 又过了四五日,沈辞宁从库房回来正准备去看兔子。 刚进内室,见到兔子旁边立着一抹颀长的身影,她身形一顿,脚步停滞。 男人一袭锦白色的圆领月衫,下颌线分明,鼻梁高挺,修长干净的手搭在笼子上,眼神专注看着笼子里的兔子。 叫她想起之前在沈府,那只跛脚兔子治好之后她很久都没有见过了,沈辞宁在院子周围找过很多次,一次都没有见过。 她不能走远,若是出了院子被人发现,又要被斥责了。 沈辞宁便日日张望着,终于有一次见到它又溜到了墙根脚下,沈辞宁欣喜,忙出去找它,谁知道那只兔子没良心不认人,沈辞宁一来,它就跑了。 一路追了去,追到了芍药花厅那一处,眼看那兔子跑得急,沈辞宁身体虚追上来的时候早就没了影子,在花厅绕了一会,正当她失落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 在不远处的长廊之下,见到了单手提高了兔子与它对视的男人。 他身量好高,错落的花影投在他俊美的脸上,身上穿的也是与今日极其相若的一袭白衣,身骨清凛,好似风光霁月的谪仙。 沈辞宁没有上前,她预备离开之时,男人发现了她。 “沈辞宁?”他居然记得她的名字。 少女耳窝一动,转过身,抬头觑了他一眼,埋着脸,极其胆怯的模样。 “姐夫。” “你怎么出来了?”听到他问话,沈辞宁有些吓到了。 “……” 少女没说话,两只手藏在后面,抬眼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兔子。 尽管动作细微,男人察觉到了,“是你养的?” 她点头又摇头,就是不说话。 他把兔子递给她。 少女抱过兔子,小小声跟他道了谢,“…谢谢姐夫。” “嗯。” 留意到她脸色苍白,发鬓微有湿汗,发簪略松,想必她方才一路跑过来的,“你身子还没有好些吗?” 沈辞宁小幅度点头,“好些了。” “按时用膳喝药。”男人看着少女乌鸦鸦的鬓发,叮嘱了几句。 她又说,“..谢谢姐夫。”这次的声音比方才大了些。 男人唇微微勾起。 “小姐?”是香梅来找,沈辞宁闻声转过头。 她要请辞,严韫先一步,“回去吧。” 沈辞宁收回神思,原本在看兔子的严韫发现了她。 “回来了?” 少女垂着首立在门栏,过了三月,广陵渐渐回暖,她身上的褙子已经没有穿了。 今日着了身嫩黄色的裙衫,乌发挽着,坠了一支后压的流苏坠子,耳垂上也坠了同色系的耳铛,说不出的清丽动人,散发着甜香的气息。 有些日子没见,她好像拔高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除却了笨重冬衫的缘故,整个人的身量瞬间就显了出来。 鼓的,细的,婀娜动人。 “......” 严韫的目光定在她身上。 这句话说得奇怪,沈辞宁本来也在家,反观他忙着外头的事情有些时日没见到人影了。 北苑很大是严家最宽阔的院子,连着赏景的台子一并打穿了,少了一方墙,愈发的宽广。 严韫在北苑,他一个人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沈辞宁忽然觉得逼仄起来。 沈辞宁闲来时,喜欢在院里走走逛逛,带着兔子晒太阳。 严韫送来的这窝兔子粘人,沈辞宁不将它们拘束在笼子里,放出去玩了,也不走远,蹦蹦跳跳几个来回又窜到她的身旁。 “夫君。”她叫了一声算是回话。 听到她在喊,严韫的心头稍缓,如此一来,书房的那茬应该算过了罢? 近些日子为了孙家的案子忙碌不堪,几乎抽不开身,没回来的时辰,熬了些好几个日夜都是在衙门里头落睡,抽得空时,总算是休憩了。 能喘口气严韫却睡不着,无端想起在书房时,两人的争执,沈辞宁问他的那一句话,为什么要娶她。 还有她耷拉着湿漉漉的眉眼的低喃,不知满足不识好歹。 少女话里的低落无端叫他松不下心,沈辞宁说这句话是何意?他回来之后她有意无意躲着,难不成沈辞宁想和离? 和离的念头一冒出来,男人的胸腔涌起莫名的恐慌,越发难以入睡。 这又是沈辞宁的计谋罢,知道原先伪装单纯已经不管用了,因此才故意说那些话。 不会的,沈辞宁不会离开他,离开严家。 她的性子温软娇怯,连沈府都不大熟悉,在沈府都能走失迷路,何况是一个偌大的广陵,况且除了沈家的人之外,她在广陵再无别的旁系。 严韫坚信沈辞宁会一直留在他的身旁,离开了他,她还能去哪? 纵然如此想了,闭上眼都是少女哭得通红的眼睛,折磨着他,闹得头疼。 翌日去京郊查案子,出城门时,见到有人在买兔子,通红的眼睛还有温软雪白的样子,叫男人拽了马缰绳。 小贩见到他目光停留在兔子的身上,立刻上前。 “大人,瞧瞧我这兔子罢?家里养的,温驯亲人,可以带回去给大人的夫人养着玩逗个趣,不要几个钱。” “当真温驯亲人?”严韫问。 先前在沈府见沈辞宁,她在追兔子,若这一窝全都买了,四处逃窜,她该往什么地方追? “保管温驯亲人,不敢瞒大人。” 严韫思忖片刻,点头嗯,身后的小厮连忙掏银子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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