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高贵的眸子斜睨过来:“其他皇子分封在外,一时赶不回来。太子乃一国储君,自然该尽孙儿的孝道。至于成王殿下……太后当初为何会生病?你难道心里不清楚?你若是想尽孝,还是回王府老实地带着比较合适。万一殿前失仪,刺激到了太后,那就真是罪过了。” 太子也语带讥讽地道:“皇兄,皇祖母病危,你不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忙了。还是请回去吧。” 对于一个疯子,没人会客气。更何况这母子俩,故意出言刺激,想要激成王犯病。他如果再次发病,必然惹怒里面的楚召帝。 皇太后病危之下,又不能再护着他。 搞不好,帝王一怒之下,直接下令罢黜王爵,圈禁到死。 萧玄辰的脸上确实弥漫着腾腾杀气,好似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 云婳在他身后低语了一句:“冷静,你刚才服了清心丸,只要自己不动杀念,就不会犯病。” 那声音不大,却如醍醐灌顶,让他思绪清明了不少。 他上前一步,直视着魏贵妃,冷声道:“本王若是一定要进去呢?” 魏贵妃看了眼殿门口守卫着的侍卫、宫人,道:“成王昔日为我大楚战神,有以一敌百之勇。若是硬闯,只怕这些人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萧玄辰从前时常出入慈华宫,和太后身边的人都很熟悉。可今日却发现,殿外守着的都是些陌生面孔。 自从皇后薨逝,魏贵妃就统摄六宫,如今应该是趁太后病重,便安插了很多自己的人手。她执意拦着,那些宫人是不会放萧玄辰进去的。 可一旦起了冲突,自然就是萧玄辰的错。 就在僵持之际,云婳悄悄地道了一句:“你嗓门不是挺大的吗?他们不给通传,自己喊啊!” 萧玄辰被她一语点醒,深吸一口气后,大声地喊起来:“孙儿玄辰,求见皇祖母!” 魏贵妃冷眉横对:“休要大声喧哗,扰到了太后清净,你担当得起吗?” 萧玄辰并不理会他,继续喊:“孙儿玄辰,求见皇祖母!” 不多久,殿门缓缓打开,一个浑身散发着帝王威仪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头上戴着紫金腾龙冠。脸上的神色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众人纷纷下跪,三呼万岁。 他的目光扫过太子、魏贵妃,最后落在萧玄辰的身上:“你怎么来了?” 三年未见的父子,一开口却是这样的疏离口吻,果然帝王情薄。 萧玄辰毫无怯意地与帝王对视:“儿臣来见皇祖母,魏贵妃有意刁难,儿臣被迫无奈只能大声替自己通报。” 魏贵妃忙道:“陛下,臣妾也是怕成王再度发疯,所以才不敢贸然让他进去。” 太子也急忙解释:“父皇,大皇兄刚才在宫门口无缘无故地杀了儿臣的侍卫。如此暴虐,可见疯病已然入髓,还请父皇下令将他送回王府,免得再造杀虐!” 楚召帝当即就怒了:“既然疯病尚未好转,何必再出来惹事,丢了皇家的脸面!” 却是连一句解释都不听,直接出言斥责,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萧玄辰留。 云婳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道:“成王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杀人也并非无缘无故。根据大楚律法,以下犯上欺辱王爷者,当诛。太子的侍卫,当众冒犯成王,出言不逊,成王才动手诛杀。这些,宫殿外守候的文武百官都有目共睹,陛下若是不信派人去问下便是。” 楚国的律法非常偏袒于皇宫贵族,即便太子的侍卫,那也都是皇子的奴仆。奴仆却敢欺负主子,主子自然有权打死。 云婳以前是不太看得上这种规矩,但今天情况特殊,只能拉出来替萧玄辰挡灾。 萧玄辰道:“父皇,儿臣虽然病了几年。但过去也曾为大楚立过功、流过血。今日,儿臣在宫门前,被太子的侍卫当众辱骂好狗不挡道。本王若是狗,那父皇又是什么?” 楚召帝神色微变,质问太子:“此话当真?”
第17章 太后 太子噗通一声跪下来:“父皇,儿臣的侍卫并非有意冒犯。大皇兄太久未出现,下头人不认识也不奇怪。” 魏贵妃也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儿子身上,急忙和稀泥:“陛下,看来都是误会。太子也是着急到太后跟前尽孝,着急赶路,才会和成王发生点摩擦。如今太后凤体为重,兄弟俩实在不宜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皇帝便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子一眼,心中虽有些了悟,到底没有出言责怪,给他留了几分体面。 “你是谁?”楚召帝打量着云婳,记忆里好像皇室宗亲没有这样的女子。 云婳福了一礼,道:“回父皇,儿媳乃是成王新娶的王妃。” 楚召帝这才想起来,前些时候太后病情还没有那么重的时候,要他下旨给萧玄辰和云家之女赐婚。 他也知晓云家愿意嫁女,不过是为了得到侯爵,云家之女估计也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吧。 于是,他并没有和她多说的兴趣,只淡淡地对太子和萧玄辰道:“你们兄弟俩进去吧,好好送送你们皇祖母。” 皇帝的话,无疑是说皇太后大限已至。于是,周围众多皇族女眷悲色更重,甚至还有不少人小声地抽泣起来。 萧玄辰道:“父皇,请让儿臣的王妃也进去。她是皇祖母选的人,皇祖母应该也想见她。” 楚召帝点了点头,默许了。 殿内,有浓重的药味弥散在角角落落,让人有种被死亡缠绕的窒息感。 皇太后,那个叱咤风云一生的女人,此刻躺在华贵的雕花檀木大床上,过分消瘦的身体陷入在层层厚褥里。 她的脸已经枯槁,看不见一点生气。 只是在听到有脚步声临近时,她努力的睁了睁眼,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来:“玄辰……哀家听到玄辰的声音了……” 萧玄辰瞬间就落了泪,跪在病榻前颤颤巍巍的伸手握住了皇太后的手,一遍遍地抚摸着:“奶奶,是孙儿,孙儿来看您了!” 皇太后有十几个孙子,唯有萧玄辰是养在她膝下,最受她疼爱的。私下里,她许他如寻常人家那样,喊奶奶,而不是生疏刻板的“皇祖母。” 那一声“奶奶”也仿佛给皇太后注入了几分活力,她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时,眸中明显露出喜色:“玄……玄辰,奶奶想你……” “奶奶,孙儿也想你。”萧玄辰给云婳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太后道:“奶奶,这是云婳,是您给孙儿娶的王妃。” 云婳赶忙上前,跪在太后床边,假装握太后的手,实则趁机搭在太后的脉搏上。 太后的脉搏非常微弱,确实是油尽灯枯之象。但再仔细诊脉,又从中察觉出一丝生机。 这时太子也上前问安,萧玄辰和云婳不得不暂时退到一边去,好在云婳已经靠着那一会诊脉把太后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萧玄辰悄声问云婳:“怎么样,可还有救?” “有救,不过……”云婳扫了眼屋里的人:御医有五个、太子、贵妃、皇帝,还有十几个伺候的宫人。 “他们连让你看太后都百般阻力,更不可能让我随便出手医治。” 萧玄辰能信任云婳,是因为她出手救过他。可现在,萧玄辰明显在皇帝跟前失宠,旁人都对他们夫妻俩戒备着,不可能随便让他们出手干预。 云婳如果贸然出手,只怕还没靠近皇太后,就被皇帝下令拉出去斩了。 可若是不救,皇太后的病再拖延下去,活不过今晚子时。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就在这时,宫女捧了一碗汤药过来,“太后,请用药。” 太子急忙把太后扶起来,魏贵妃则亲自接过宫女的药碗道:“母后,儿媳伺候您喝药。” “母后喝点喝药吧,喝了能舒服些。”楚召帝站在侧边,想到太后即将要离世,即便过往母子间有过不少的利益争端,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希望她能走得安详些。 云婳深深地嗅了嗅空气中飘过来的药味,忽然开口道:“等等,这个药不能喝!” 孝子贤孙的温馨画面被突然打断,楚召帝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 魏贵妃低诧:“成王妃莫要放肆!” 理智上,云婳明白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即便是帮萧玄辰,也应该明哲保身为主。 可她又是一个医者,做不到见死不救。 “御医,汤药是你开的方子熬的吗?”云婳冷锐是目光,从众太医的身上扫过。 刘院判站出来,拱了拱手,道:“回禀王妃,太后经口的所有药方都是下官所开。” “那药不能喝,否则太后活不过今晚子时!” 云婳一语既出,顿如激出千层浪。 刘院判更是被她的话给气得脸色都变了。 他们刚刚禀报过楚召帝:太后熬不过今晚子时,结果她就说出这么一番话。岂不是质疑药里有毒? 刘院判转而向楚召帝禀报:“陛下,太后的情况臣刚才已经禀报过您了。贵妃娘娘手里的药,就是安神汤,能减轻病痛带来的痛苦,睡得舒服些。” 魏贵妃道:“难不成,王妃才入成王府几天,也犯了疯病?陛下,还是把成王夫妇请出去吧,别扰了太后最后的安宁。” 楚召帝正要下令,云婳道:“安神汤是没错。可太后现在病体虚弱,安神汤里用的辰砂对人有很强的副作用。一般人少量服用无碍,可太后太过虚弱,如果还继续服用含有辰砂的安神汤,就等于煽风点火,燃烧寿辰!” “你胡言乱语!”刘院判愤怒了,生怕因此让自己担上罪责,便也不管不顾地道:“太后已是强弩之末,集太医院所有太医之力,都无力回天。安神汤确实不能治病,只是为了减缓太后最后的痛苦。王妃莫要以为,懂些皮毛就能哗众取宠!” “你说太后是强弩之末,是因为你没本事!”云婳毫不犹豫地回怼:“整个太医院回天无力,便选择放弃,还给太后服用药效强烈的辰砂,只是为了掩饰你们的无能!” “住口!”这次开口的是楚召帝,“成王,把你的王妃带出去听候发落!”
第18章 谁说我救不了? 萧玄辰越过楚召帝,急忙向太后禀报:“奶奶,请让云婳给您治病!” “放肆,你怎敢扰太后休息!”楚召帝怒了:“来人,把这个口出妄言的妇人给朕叉出去!” 侍卫应声而入,抓住云婳往外拖去。 萧玄辰不管不顾地扑到皇太后的病榻前,语速极快地道:“奶奶,我给你找来了鬼婆神医,您快下旨留下她!” 太后已经有点浑浑噩噩了,忽然听到“鬼婆神医”这个名字,顿时被唤起了什么,急忙拼尽全力喊了句:“住手!让她来!哀家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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