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进宫,就算陛下并没有宣召裴境,他也要来陪着她,一直在这里等着,陪她一起回去。 沈妙贞不动声色,她还没不开心,身后的安儿脸就开始拉了下来。 大老远的,裴境一眼就看见了她:“今日觉得可好?孩子没闹你吧。” 他非要亲自搀扶着她。 那姑娘还没走,咬着贝齿不甘的看着裴境,见到他对沈妙贞如此体贴,又更加羡慕。 “裴大人,我还有话跟你说。” 这话很没礼数,沈妙贞还在这,她便直接不管不顾与裴境说话,视沈妙贞于无物。 安儿皱着眉头:“大胆,你这女子好没礼节,见了我们郡主,都不行礼吗?” “郡主?” 那女子一愣,满脸的不甘心,身后的嬷嬷推了她一把,她才不甘不愿的行礼。 “这是?” 沈妙贞不认识这个姑娘,西京这些数得上号的世家女和官家女,她也认识的差不多了,这姑娘却是个生面孔。 身后的嬷嬷却满脸堆笑:“回郡主娘娘的话,这是邢姑娘,是陛下母族远房表亲,这回是来面见皇后娘娘的。” “哦……”沈妙贞点点头,好心提醒:“皇后娘娘跟我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时怕是躺下休息了,要见这姑娘还不知是何时,不如你带她去一边的屋子歇息歇息,一直在这里冻着,她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受得了。” 裴境拉着她要走,那位邢姑娘往前一步,急切的想说什么,被身后的嬷嬷拉住,不知说了什么,她难堪的低下头去。 “你认识那位姑娘?” 沈妙贞只是随便问问,裴境却抖了抖:“我不认识,就是今天刚认识的,她凑过来跟我说话。”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 沈妙贞似笑非笑:“不过我瞧那姑娘似是对你有些意思。” 裴境无奈,前几日刚打发了一个心大的丫鬟,那是二老爷派来的人,自在公府那一跪着,他就成了西京有名的耙耳朵,二老爷却不高兴,觉得自己儿子被一个狐媚女人蛊惑的都不像自己了,开始处处看沈妙贞不顺眼。 这回她有孕,二老爷居然怕儿子受委屈,直接给送了个女人。 裴境厌烦的很,哪里敢收,又觉得二老爷多管闲事,直接把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还当着二太太的面,说是孝敬父亲的,是二老爷让他给找的人,把二太太气坏了。 这下子就没人再找他的事,可算消停了几天,不知从哪又蹦出一个邢姑娘。 “她对我有意思,我对她可没意思。” “一个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姑娘,将来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这是怎么说,沈妙贞来了兴致,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裴境与她说了其中缘由,萧直继位后,便追封先太子为承天皇帝,养母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妃为贞宪皇后,生母为淑妃,虽然他是承天皇帝长子,但生母并非是当时的太子妃,而是一个出身不显的家人子。 这也是为何太子被废被杀,身为长子的萧直能逃过一劫平安长大的原因。 而一个普通家人子,出身也不好,穷亲戚实在多,这是曾经算帮过萧直生母的表姐家的孩子,寻了过来,想要些封赏。 “陛下是不愿给爵位的,看在生母的面子上,对着这个邢姑娘,让皇后娘娘出面,指一门好婚事也就罢了,陛下不喜欢提自己的出身,只认贞宪皇后为母,若不是当时被礼部和御史台劝住了,怕是陛下生母连个淑妃也追封不上。” “可她偏偏瞧上了你,明明知道你已有夫人,却还凑上来,怕不是想给你做平妻?做妾?非皇家,淑妃的表外甥女,然而淑妃也不在了,她没什么倚仗,给你贵妾,身份上倒也配得上。” 裴境的脸阴了下来,不高兴的握着她的手:“什么贵妾不贵妾的,你臊我呢?曾经你是宁死不为妾,现在成了正妻,倒是大度了?” 沈妙贞不知他的不高兴从何而来:“我是不做妾,可也保不准别的姑娘愿不愿意,我看那个邢姑娘很愿意。” “让人家给你做贵妾,你还委屈了?当初这不就是你对我说的话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说了,让人家邢姑娘做贵妾,你觉得委屈了人家?那也行,我让出这个裴夫人的位子给她,我也愿意阿。” 她就是这样,万事不走心,要说她是真心跟他过日子吗,也是,她也关心他体贴他,可一涉及到这种事,就不怕他被人抢走,一点也不吃醋。 “是我不对,我错了,以前不该对你说这些话,什么行姑娘不行姑娘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生气,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沈妙贞看着他,满脸疑惑:“我也不是不在乎你,只是不想管你这些事,你若是心不在我身上,我阻止了你的桃花,岂不成了我的过错?” “是我的,别人拿不走,不是我的,我也强求不来,你看中了谁跟我说便是,我是个贤惠大度的人,自然会成全你。” 她甩开他的手,自顾自的扶着腰往前走去。 现在云淡风轻的成了她,患得患失的变成了他,两人的地位完全颠倒了过来。 裴境是又爱又恨,潇洒的她反而比从前更加迷人,撩拨的他更加离不开她。 他追上去,捏着她的唇,深深的吻下去。 “不用你成全,这辈子,我就认定了你,跟你死磕到底,你别想给我塞别的女人!” ◉ 196、番外2 春去秋来, 西京仍旧是那个繁华如梦幻之都的不夜城,几年间裴境从次辅成了首辅,乃是这大梁朝的第一权臣, 然而他并不弄权,完全知道萧直的底线在哪里。 该以朋友相待时便以朋友相待, 该做出臣子姿态时也做出臣子姿态, 绝不逾越雷池一步, 这也叫萧直越发倚重他。 而定国侯裴家, 俨然成了西京第一炙手可热的世家。 裴境成了首辅的第二年,便开始重启景朔新政,不过这新政自然不叫这个名字, 朝廷开垦荒山作为国有田地, 低价租赁给农户,给税交足了十年, 便可获得田地租赁的十分之一为私有。 一开始也遭受了有些大小地主的反对,但萧直态度坚决, 裴境采用的手段,比海阁老更加温和,没那么激进,搞掉一些大门阀, 扶持中小门阀,某种程度上也算做出了妥协。 在新政推行的第五年, 萧直终于为海家翻案, 恢复海家名誉,将海阁老的牌位迁至文渊阁并配享太庙, 公开了安宁郡主温妙贞, 便是昔日海阁老的孙女。 因皇家对其有愧, 萧直为了堵那些反对新政的大臣的嘴,故意给沈妙贞高规格的待遇,她本已是郡主,居然这一回又封为公主,并允她从海家远宗中选个出色的青年,承袭海家。 沈妙贞不姓萧,却成了公主,裴境也变成第一个尚公主又担任朝中重职的大臣,堪称大梁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裴境炙手可热,上赶着来巴结而不知有多少,沈妙贞这个外姓公主因为跟谢皇后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待遇是那些正经宗室也比不上的。 但沈妙贞地位越高,就越是不爱交际,反而闭门不出,以身子弱为由不去参加那些宴会。 她始终明白,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道理。 七年前,皇后娘娘产下双胎两位皇子,萧直高兴坏了,想要大赦天下,此时却有个楞头御史跳出来说,皇子双胎,面容相似,乃是不祥之兆。 萧直气的要命,他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皇帝,上下整治了一通,关于谢期的流言才逐渐消失。 定国侯府中,亭台楼阁飞檐水榭间,款款走来一个美貌妇人,她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生的却国色天香,穿着素净的莲纹衣裳,如同出水芙蓉般纯净清新,真是一位行动如扶风弱柳的倾城佳人。 这正是定国候夫人,安宁公主海妙贞。 她推开一间木门,拉开水晶帘,里面空无一人,桌案上画了一半的画墨还没干。 微微皱眉,又走出去,迎面见了两个端着水果的丫鬟:“你们两个去哪里了,小姐去了哪里?” 那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恭敬回答:“小姐方才说口渴,想要吃冰镇的水果,奴婢们便去取。” 沈妙贞抚额:“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跑走了,你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沈妙贞管理下人虽然和蔼,但生气的时候罚的也重,恩威并施把定国候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她细眉一皱,两个小丫鬟,怎么可能不怕她,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这是又生的什么气?” 裴境从廊桥的那边走过来, 见她只穿了一件轻薄的青涩纱衫子,顿时蹙眉:“虽然是夏天,你也不能这么贪凉。” 沈妙贞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生气,你问问你的好闺女去,支开两个丫鬟,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是个女孩子,整日做个男孩儿打扮,在外面野,像什么话。” 裴境浑不在意:“两位皇子在永新别院小住,她一定是去那儿了,去传我的话,让空青拿我的帖子,去永新别院问一问,若是小姐在那,让她不要玩太晚。” 两个丫鬟应声去了。 裴境搂住她的肩膀,欲要吻她的侧脸,被她一把推开:“在外面呢,你注意着些。” “夫人回娘家住了好久,为夫想坏你了,还不能叫为夫亲近亲近?” “你这人,真是越大越不正经。” “别闹了,我跟你说的是,咱们曦儿的性子,特实在太野了,而且与两位皇子要好,我实在担心。” 裴境却并不往心里去,带着她进了屋,哪怕是夏天,她的手也没有汗,仍是冰凉的。 给她搓着手,裴境劝她:“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无非是两位皇子身份高贵,咱们为臣子,身份相差悬殊,小儿女之间有了什么情谊,将来不好处置,是不是?” “什么都瞒不过你。” 沈妙贞摇摇头:“皇后娘娘有孕的时候就跟我说,想同我结个娃娃亲,我没当时便同意,可这几年,皇后娘娘重提旧事,我不是拿乔,觉得你有权便敢蔑视皇家。” 她的神色忽然变得忧郁起来:“王妃娘娘说出去富贵,可真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我实在担心。”庡㳸 裴境笑了笑:“我觉得夫人过虑了,你不是没见过那两位皇子的样子,倒是追在咱们女儿屁股后面跑,将来还不一定谁拿捏住谁呢。” “比起曦儿的事,夫人不觉得,最近很冷落夫君我吗?” 沈妙贞斜着眼睛瞥他,冷哼了一声,然而多年夫妻,他早已熟悉她的身子,再加上确实许久没有亲热,她也有点想…… 沈妙贞却不想他如此如意,眼珠一转,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裴境一听,顿时无奈:“夫人还记恨当初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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