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次母亲是当真动怒了,可他却不愿低头,半点妥协都不愿。 -- 苏苑音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她有些迷糊,意识还在混沌,目之所及床榻以及屋中的陈设皆是她所熟悉的。 她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昨夜遭受了那场火,看见那么多人生死未卜的惨状,她接连做着噩梦,惊醒了数回,睡得并不安生,两个丫头也在她是身侧轮流了守了一夜。 苏苑音慢慢起身,趿着绣鞋放轻了些脚步。 仍旧有些难以置信那个人当真将她救了出来,记忆只到自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扯住他的衣袍,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 夏琴刚刚端着水盆迈过门槛,看见自家小姐站在窗边发呆,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柔顺的贴着窈窕的背影,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一张清丽的侧颜,气质柔和上许多,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恬静之感。 只连一件外袍都没披上,春棋那个粗心的丫头还全然不知,在一旁打起瞌睡。 夏琴无奈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活计去拿小姐的外袍顺带将春棋叫醒。 “小姐身上的伤虽然昨夜才上过药,但是也难保不会落下什么伤疤,还需得好好养养,药是老爷从宫中带来的,一会儿用过早膳再涂上一回吧。” 苏苑音回神,也没管身上的伤,只问起了昨夜的事情。 得知尹祝昨夜并没有进到酒楼中去,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只是想起昨日苏落雪的反常之举,是当真只想跟尹祝单独相处,时时不忘表现自己的机会,还是苏落雪知道点什么,所以才将故意引她进酒楼,只为让她葬身火海。 昨日的火烧的那么快,顷刻间就蔓延至整座酒楼,绝非像是意外发生的那么简单。 “昨夜起火之事可有查清原因?”她问。 那火势如此之大,死伤都不在小数,倘若不是遇见萧阙,她也要葬身火海了。 只见夏琴点点头,只说是后厨的火没看住,这才着了起来。 此话更令她起疑,那火势明明就是顷刻之间从四处升起的,比起意外更像有意为之。 且这苏落雪,也可疑得很。 “夏琴,这些日子,你多盯着些雪照院那边,将她说的做的,特别是一些奇怪的行为都不要放过悉数来禀我。” 她沉声嘱咐,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这个苏落雪身上都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包括苏落雪才刚到府上就能投其所好,同母亲之间没有半点十几年没见过的生疏,甚至她才短短几日就学会看账本、奏琴曲、学写字。 春棋以为自家小姐终于肯为自己做打算了,顿时也困意全无,甚至比平日里精神还要强上百倍,自告奋勇的让小姐也给她派些差事。 苏苑音咽下一口清粥,米煮得太烂,一看就是熬过头的,不难看出这其中的敷衍,府上的婆子惯会做墙头草,都是看风往哪边偏就往哪边倒。 她愈发没有胃口,她放下竹著,听见了春棋的话顿时忍俊不禁。 “倒是当真有一件顶顶重要的事要你去做。”苏苑音正色道。 听罢春棋神色坚定的点点头,竖起两个耳朵认真的听。 “晚点儿你便去一趟柳巷胡同,替我寻个人。” 这人一定同雪照院那位主子有着莫大的关系,春棋如是想,便也高高兴兴应下这差事。 想起佘涂,苏苑音也不确定萧阙会不会救她。 萧阙绝非善类,在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很清楚。 宋氏还是自苏落雪回来之后的头一次到苏苑音的院中来,苏苑音也有些意外,但心中还是欢喜更多些。 十几年的养育恩情,母亲到底还是关心她的吧。 宋氏见她着一件素袍,到底是受了罪的,气色有些苍白,看向自己的神情正如同她幼时被自己拘得紧,自己每每来瞧她时,她便就这样看着自己,既期待又小心翼翼。 方才来的路上想说的话现下到了嘴边反倒有些说不出口了。 苏苑音心细,刚一见到母亲,便就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的模样,笑容终是浅了些,也不说话,只等她开口。 宋氏到底是先与她僵持不住,率先开头问她同萧阙的关系。 到底是知晓宋氏的性子,苏苑音眉眼不动,早已经有所预料。 “与萧阙世子事发前倒是在街上见到过一回,那会尹祝跟落雪姐姐也是都在的。” 竟然只是这般?宋氏有些狐疑,却见苏苑音神色坦然,似是不像有假。 宋氏叹了叹,眸间闪过一瞬的失落,眼神又回复如常,做回谆谆教导的长辈:“听说这萧世子为了救你好像还受了伤,不管他身份如何,到底是贵妃娘娘记挂着的人,你还是得亲自上门感谢一趟才是。” “只不过你同清肃伯府婚期在即,经此一事只恐怕他们会颇有微词,不若...” 宋氏顿了顿,见苏苑音垂着头摆弄手中的衣袖,也看不清是副什么神情,不过苑音最是通情达理,这又是对苏府百利如无一害的事情,她定是会接受的。 “不若就让落雪替你嫁进清肃伯府,她毕竟是你姐姐,又怎么有妹妹赶在姐姐前头出嫁的道理,况且如今贵妃提前召萧世子回京也必定是要好生替他相看亲事了,你同萧世子既是有些缘分...” 苏苑音纵使性子再淡,可此刻也确实沉不住气了,当即出声打断:“母亲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面对苏苑音少有的厉声呵斥,宋氏的脸面当即就挂不住了。 同清肃伯府的这门亲事,无疑是极好的,能顺利定下这门亲事,也多半是看中了苑音这个人的缘故。 苑音才貌皆是出众,就连同与宰相之女周芜在一处,都难以落到下风来。 如此的条件再寻一门好亲事又有何难,可落雪相貌才情均都不算是出众,加之又流落在外多年,如何能轻易定下合心意的亲事。 虽然自打接落雪回来之后,也有不少人来相看,但要么都是些不入流的世家子,那么是些汲汲营营的寒门子弟。 既然都有尹祝这颗珠玉在前,落雪的婚事她又如何看得上这些顽石。 宋氏只觉得如何都是委屈了落雪,现下倒好,既然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苑音倒是不乐意了。 “倘若此刻是我同落雪姐姐换了身份,母亲是不是也会像是劝我这般去劝她?难道在母亲心中当真只看重血脉骨肉,却丝毫不挂念十几年的母女情分吗?” 苏苑音看着宋氏,其实她心里早有了答案。 “母亲还是好生回去想想吧,苑音有些乏了,就先不送了。” 苏苑音下了逐客令,也不等宋氏说话,率先起身朝着卧房去。 宋氏脸一阵青一阵红,只等苏齐岳下职回来好生同他讲讲,让他看看自己从小就宠着的女儿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过来的,当初她嫁苏齐岳的时候,甚至都还没有见过对方的长相,现在的日子不也是过得和和美美。 跟谁过不是过,怎么到了苏苑音这儿就这不行那不妥了。
第10章 宋氏走后,苏苑音还坐在原出未动,心绪却一阵复杂。 萧阙是为了救她受了伤么?这以念头才一涌进脑海,想起那双明明是柔和却带着狠劲的眸,心中一时又有些不大确定。 反正她总归是得去瞧瞧他,道个谢的。 去柳巷胡同寻人的春棋回来。 说人倒是在,就是伤了腿,在屋中养着,只让让她带了几罐药膏来。 她听罢才回神来,笑着将药膏接过,脑海中又想起那个大大咧咧的爽朗少女,心中的阴霾瞬时散开些。 萧阙不单单是救了自己,甚至还救了佘涂。 她一时有些犯难,也不知这个代价她是否能还得清。 见苏苑音打开来看,春棋也一脸好奇的凑上来,只闻见一股淡淡的茶花香味:“那个佘姑娘说这药是她自个儿做的,叫什么焕颜膏,说是对止血化瘀,祛疤养肤都是极好的。” 这用茶花做的东西当真有那么神奇么?春棋撇撇嘴,极其不相信的模样。 “对了小姐,那佘姑娘还托我同你传个话,说是等她腿伤好些了再来同你磕头谢恩咧。” 苏苑音失笑,只觉得这个佘涂是个奇人,不光有种花的本事,还是制药的本事。 倘若她出钱开个药材铺子,再拉上佘涂入伙,说不好也能成事。 思及此,苏苑音当即拨着算盘算了算自己的体己银钱,一手握着笔墨记账,做事正入神,一时也忘了肩上的痛。 等空下来的时候,才觉着痛不堪言,苏齐岳送来的药也不大顶用了。 夏琴情急之下,心一横,也来不及分辨那位佘姑娘送来那药到底有没有用,统统给苏苑音用了一遍。 没成想这药当真有奇效。 苏苑音也有些惊讶,没成想这药效居然比宫中的药效都要好些。 方才在脑子里想同佘涂一块做生意的想法顿时又加深几分。 次日,苏苑音是准备去柳巷胡同寻一趟佘涂的,只还没出门倒是尹湄先到苏府来寻她。 尹湄是尹祝的妹妹,本是庶出,但是姨娘走得早,便就被尹夫人带在身边养着。 因是性子软和,最是听从尹夫人管教,平日里也安分,因为性子合了尹夫人的喜好,尹夫人待她也算是妥帖的,府中的下人也都将她当作半个嫡小姐看待。 其实细说起来,苏苑音认识尹湄甚至还要比尹祝还要早些。 因周芜弄了个诗社,邀请了半数上京城中的贵女,彼时的苏苑音亦然在受邀之列,只见尹湄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湿漉漉的一双眸子像是只小白兔似的,说几句话便就会脸红。 只是后来苏落雪被寻了回来,她成了身世不明的养女之后,就再未收到诗社的帖子,平日里同她交好的闺阁小姐也对她避之不及。 细算时间,她同尹湄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只是她突然来寻自己,也不见尹祝一道来,只怕是尹祝那边出了什么事。 见苏苑音来,尹湄也顾不得上讲礼数,急急走到她跟前,一块绣着株兰花的素色手帕在手里被绞来绞去。 苏苑音见状,心下也是一沉,只让她莫急,慢慢说。 “苏二姑娘快去劝劝兄长可好,兄长同母亲起了争执,却不愿说软话,已经被母亲罚跪在祠堂一天一夜了。” 尹湄许是一路赶来的,淋了雨,身上还有些潮气。 “这么久的时间兄长是滴水未进,再这般下去,兄长身子恐怕要吃不消了。” 尹祝平日里待人接物都极有章法,性子又温煦,对待家人恐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怎会同尹夫人闹成如此,且为何又偏偏要自己来劝。 莫非,是自己同尹祝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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