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幼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浓稠的橙黄色的阳光,透过半敞的车门,铺撒了一地。 陆幼檀扶着车门下车,被眼前的场面惊叹得走不动路。 夕阳的余晖在天空铺展开来,灿烂的橙金色将大地上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金光。西北的戈壁显得更加的辽阔苍茫。那橙黄的圆日在披着白雪的群山后慢慢的退去。不远处,是晋军的士兵的扎营结帐的地方。一群青年人披着夕阳的余晖忙的火热。 “姑娘醒了,公子吩咐我带您过去吃饭。” 小满从不远处走过来,笑着朝陆幼檀行礼。领着她到了一处篝火旁。 许惊鸿在,江淮远也在。 在看见陆幼檀的一瞬间,江淮远的目光落在了她脖颈间白色的纱布上,剑眉一拧,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陆幼檀完全无视了江淮远的黑脸,毫不犹豫地选择挨着许惊鸿坐。 许惊鸿身侧的一个侍卫将热好的馒头递给了陆幼檀。 “谢谢。” 陆幼檀可没忘记每日任务。趁着现在人多,赶紧把和五个人说话的任务先做了。 “这是我的侍卫谷雨,你有事找他也可以。” “哦,好。” 其他几人好像都已经吃完了饭,只有陆幼檀一个人在低头吃东西。 许惊鸿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江淮远,江淮远却有些颇为不耐烦的皱着眉,过了一会才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许惊鸿也没计较他的态度,他转头朝着正捧着馒头吃得香的陆幼檀说道: “江家的情况你需要做些了解。” “好,您说。” 陆幼檀从馒头里抬起头来,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应道。 可没想到开口的竟然是江淮远,只见他瞪了一眼陆幼檀,面前的篝火都没能融化他冰冷冷的目光。他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 “你走后第二年,母亲早产生下了一个男孩,叫江淮安。因为早产,有些先天不足。母亲走之前,把瑶瑶过继了过去。” “什么?”
第3章 陆幼檀气不打一处来,江淮远口中的这个瑶瑶,就是和她在阁楼上起了争执的庶女江亦瑶。当年正是因为江亦瑶的从中作梗,让原主莫名其妙背了个黑锅负气离家出走。 没想到她在原主走后,居然还抢走了原主嫡女的位置。 陆幼檀回江府,也打算查一查当年的事情,还原主一个清白。 “江淮淼你是最没资格质问的人!” 江淮远低吼出声。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当年是她自己从楼上跳下去,我说了有千百回了吧。你们相信过我吗?” 陆幼檀毫不示弱,她把手里的馒头一放,梗着脖子瞪着江淮远,气势上一点不输。 “你从小就谎话连篇,凭什么叫人相信你!” 谎话连篇? 陆幼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小时候被送到道观去,吃不饱穿不暖的事情。江家以为自己给的钱够多了,自己家的女儿就一定不会被受欺负,所以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原主的话,只是觉得她娇气。 “你以为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还有,我叫陆幼檀,不叫江淮淼。” 本来是还能再争吵几句的,可陆幼檀觉得自己的心率有些过快了,忙止住了话题。 “你有种硬气一点,永远都不姓江!” “不姓就不姓呗,多了不起似的。” 陆幼檀翻了个白眼,捡起刚刚放在膝盖上的馒头,咬了一口。 周围的人,尤其是江淮远身后的侍卫,早就看呆了。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和他们家世子吵啊,哪怕是国公爷和皇上,都要给上他几分薄面。这嫡小姐倒好,每句话都恨不得气死世子。 陆幼檀压着一肚子气,别过头去不愿意再和江淮远讲话。江淮远则被她气得连连深呼吸。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一时间,周围又安静了下来。许惊鸿打量了一眼陆幼檀的脸色,又看着远方的灌木丛,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间,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声响,是箭簇划过空气的声音。 陆幼檀猛地一惊,警惕得环顾四周。 周围的将士早有准备似的,他们几乎瞬间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双手握住武器。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一种死寂,晋军和暗处的人在沉默中无声的对峙着。 最先按耐不住的是暗处的人。只见灌木丛里率先冲出来蒙着面的黑衣人,紧接着数以百计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手里提着刀就朝着士兵砍去。两拨人厮杀在了一起。 这和下午的时候,江淮远拿剑指她完全不一样,江淮远虽然对她有着怨恨,却没有真正要杀了她的意思。 而眼前的这些人,是真的带着杀气的。刀光剑影之间,飞溅着殷红。 陆幼檀是在场唯一的女性,又傻呆呆站在原地,和眼前的厮斗显得格格不入。她很快就吸引住了黑衣人的主意,只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人提着刀直冲她而来。 可陆幼檀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等她想要闪躲的时候,那把淬着鲜血的刀已经离她不足一丈的距离了。 血腥气已经直逼陆幼檀的鼻尖,陆幼檀的瞳孔一缩,心脏猛地停了一拍。 这……这辈子才过去半天就又要结束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阴影挡在了陆幼檀身前,隔绝了杀气和血腥气。 江淮远持剑挡住了朝着陆幼檀砍来的一刀,他反手就将剑刺了过去,转头朝着许惊鸿大喊。 “惊鸿!带她走!” “注意安全。” “知道了。” 许惊鸿一把拽过陆幼檀,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小满和谷雨护在他身侧,击退黑衣人。 陆幼檀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她眼里,能决定一个人生死与否的是规则和法律,而不是哪个人抬起的一刀。哪怕她是死在了医闹的人的手里,但那个杀了他的人一定也会被法律制裁。 而现在,规则和法律好像并不适用,活着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这对她这样沐浴在法制观念之下的人来说,实在是冲击太大了。陆幼檀上一世构建的世界观出现了一丝丝的崩塌。 她瞪着眼睛望着眼前厮杀的场面,只觉得周身寒凉,止不住的颤抖。 突然间,许惊鸿抬手,遮住了陆幼檀的眼睛。 “别怕。” 许惊鸿的声音低沉冷静,让人感觉到可靠而又安心。他将陆幼檀护得更紧了些,衣衫上清冷的雪松香气包裹住陆幼檀。 “这是我们设下的一个局,大王子死的突然,他手下还有一波兵力藏在外面。我们故意分了一波先遣小队,高调的返程,把他们吸引出来。” 这个时候陆幼檀才反应过来,这场厮杀竟然和她脱不开关系。 大王子是原主杀的。 这本就是有预谋的一场战斗。晋军很快的就占据了上风,并结束了战斗。江淮远特意留了几个活口,押到了一边去审问。 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许惊鸿也松开了蒙住陆幼檀眼睛的手,感觉到手心一片湿润,他又问了一句: “你接受不了的话,叫小满带你去马车里。” “我没事。” 陆幼檀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却坚持站在原地,看着许惊鸿指挥清扫战场,安置伤兵。 篝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着,不一会,黑衣人就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江淮远此时也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一身铠甲上飞溅着血痕,宛如地狱中走出来的杀神一般,凌厉威严。 “问出来了他们其他人在哪了。我带人去和大部队对接,把他们围剿了。你带着文书先回京。” “好。” 许惊鸿应下。 江淮远将目光转向了站在许惊鸿身边的陆幼檀。 “把她带回去放在江府就好,我给父亲写过信了。” “我会把她送到的。” 陆幼檀撇了撇嘴,但想到江淮远刚刚挡在她面前的身影,她想了想还是轻声地开口:“谢谢,注意安全” 一瞬间,江淮远的脸上满是错愕,他用一种惊奇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遍陆幼檀。 这个胞妹从小就阴郁,和他相处不是吵架就是冷战,就没有和谐相处过几天。下午才刚伤了她,没想到晚上就从她嘴里还能听见关心的话。江淮远一时间觉得有些新奇。 可他脱口而出的,还是冷冰冰语气。 “知道了。你别给惊鸿惹麻烦。” 陆幼檀对江淮远的关心纯粹是处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和感谢。她一听说江淮远要走,喜悦瞬间驱散了几分目睹大型厮杀现场的恐惧。 江淮远钦点人数,顶着漫天的星光,纵马去和晋军大部队汇合了。 他将自己的侍卫江岭留了下来。此时江岭正和许惊鸿对接着事宜。许惊鸿虽为副将,却不处理军务,而且他是真的冷淡,基本上都是江岭的汇报。 陆幼檀百无聊赖地坐在篝火前,一个小侍卫提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一旁走过去,因为篮子有些破旧,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缝隙里滚落了下来。 “等一下!” 陆幼檀忙叫住他,同时也吸引了许惊鸿的目光。 她上前去捡起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定眼一看。 这不是发了个芽尖尖的小土豆吗?! 种一个植物的任务,这不就能完成了吗!而且她自己的确是蛮喜欢种东西的,这土豆要是种的好,做出来的可全是好吃的。 于是她满怀期盼的看向小侍卫。 “这个能给我吗?” 小侍卫则看向了许惊鸿。 “这是什么?” 许惊鸿走了过来,看着陆幼檀手里灰扑扑的圆球问道。 “大人,这是西北这边的特产,从更西边传过来的,叫马铃薯,放火里烤烤就能吃。只是当地人说,这长了芽的马铃薯不能吃,吃了会死人。我这刚想去把这几个处理掉呢。” “我不吃,我想种这个。” 陆幼檀忙解释道。 她手里那个发了芽的马铃薯还没有半个巴掌大,许惊鸿嘱咐了她不要误食,便同意了。 陆幼檀喜滋滋得去刨了一小兜土,又拜托谷雨帮她把发了芽的几个部分切分开来。放在马车上干燥几天,等芽尖尖长得更高一点就可以放进土里了。 她的奇怪动作,让一旁陪同的谷雨一脸的一言难尽。 “公子真的同意你在马车上放土吗?他平日里最爱干净了。” “放心吧,我问过了,他同意了我才放进来的。” 陆幼檀拍了拍手里的灰。刚刚和土豆小侍卫说话之后,刚好完成了今天的说话任务。 那还差一个广播体操。 眼瞅着马车周围的人不是很多,陆幼檀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转头对着谷雨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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