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月华如泄,他背她归家的脚步却未有半分停顿,甚至步步生暖,无声默许了她的放肆之举。 “驾……驾……”背后的女孩仍在轻声驱唤,笑意更深,连小腿都不安分地微微晃荡了起来。 也不知是月色乱人心曲,还是这笑语为长夜添了醉人的亮彩。 少年听着听着,心中倒没来由浮起了几丝波澜。 他微扬起唇角,忽而唤她:“沈青棠?” 环着他脖颈的女孩依旧只欢欣地晃晃小腿,并未理睬。 见此,少年微作思量,又一字一句地,笑着唤出了她的闺名,“棠……儿?” 这还是他第一回 如此亲昵地唤她。 语声脱出口时,一些尘封许久的心思,倒是在心间漫开了别样的涟漪。 天知晓,从前听秦颂肆无忌惮地在他耳边乱唤时,他有多妒嫉难平。 可现下,他亦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唤她。 但仅仅如此,还并非是他想要的独占。 只是如今名不正言不顺,他当真是耐着性子,才不逾越界限,以等着铺十里红妆,风光迎娶她的那日。 听闻熟悉的叫唤,伏于他肩口的沈青棠也不再驾马游乐,只笑着歪过脑袋,好奇嘟囔道:“嗯?” 魏珩的唇沿悄然扬起,借此良机,故意使坏着哄问:“你要嫁与我?” 轻暧的低语似一阵徐风,直拂得女孩心中叮铃作响。 她杏眸微动,双靥的桃红醺染更深,埋首掩住漾开的甜笑后,也不着他道,只顽气地一字一句回答:“不、嫁。” 甜嫩的嗓音里带着“就不依他,能耐她几何”的娇然,引得少年笑意微僵,面色顿时深了几分。 他知道她并未醉得不省人事,也知她是玩心大起,随口与他嬉闹。 可心中翻涌的酸涩已然成势,就是无法被理智平息。 “是么?”他撑着僵然的笑,语气颇不是滋味,“那今晚是不能好睡了。” “我们还得再增进一番感情?”他语声低沉,不经意扣紧了她的膝弯,危险意味不言而喻。 “哎,不要不要。”醺醉的女孩嬉闹够了,也自知分寸,连忙晃晃小腿挣开他的桎梏,撒娇着环紧他的脖颈,软声怨道:“你又欺负我。” 好一招恶人先告状,魏珩微挑眉尖,胸中涩然难言,轻笑着同她对理,“是谁欺负谁?” “嗯?”他温声问她,可语气已然沉抑得无以复加,“说话直往人心口钻,也不知有多疼。” 即便如此诉怨,他仍是背着她默默往回走,丝毫未有懈怠。 此情此状,再配上这清落的身影,倒是愈显出委屈与伤黯来。 沈青棠知他开不得玩闹,也好声好气地决意服软。 “心口疼呀?”她笑醉了眼波,乖巧地直在他胸前细细摸索,“那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她探不到实处,一双酥手轻抚软按,反倒像在四处作乱。 魏珩顿下脚步,指节紧攥,几乎用尽气力,才强忍下心头喧嚣的躁意。 “好啊。”他大方应允,眸光暗得深不见底,不多时,才耐着她作乱的招惹,从微扬的唇缝间挤出了一句不善的低哄,“我们回去再揉。” 彼时,沈青棠尚不解他话中压抑着的深意。 直到房门破开,她被一股清冽的竹香猛然袭倒于书案上,缠温绵长的吻如骤雨落下,她方从这激烈的攻势中,模模糊糊感受到了他难平的心绪。 不由分说的汲取似是带了些蓄意的报复,非要将她欺得眼尾湿红,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方肯罢休。 可仅有的甘泽显然无法纾解他的渴求,酒气混着甜腻的花草香,氤氲在朦胧的灯影下,愈衬得那朔雪般的玉色格外脆弱。 少年克制地敛尽锋芒,似是也沉醉失神,自她娇嫩的颈侧缓缓流连至如山迤逦的琵琶骨。 落吻的动作不似掠夺,倒似是……讨好。 沈青棠虽有醺醉,但多少也能觉察出,他好像有些不安宁。 “子钰。” 绵软的声音轻唤在耳边时,沉湎于厮磨的少年仿若冰水浇头,顿时断了探向雪谷的念头,恢复了几丝理智。 他僵然抬首,却毫无征兆地撞见了一双漾着春光的水眸。 “我喜欢你。” 女孩诚然望向他,春风醺醉,笑靥生花,分明已被欺得楚楚惹怜,却仍是愿意环臂搂住他的脖颈,毫无保留地交付温柔。 魏珩神色一滞,蓦地失了声息,只愕然抱着她,分明心也在震跳,耳畔也能识音,可整个人却像被钉在原地,说不出一个字。 恍惚以为,这是场不真实的幻梦。 可怀中之人似是有意要哄他,仰首与他对视,又再度吐息如芳,“我愿意嫁你为妻。” 魏珩呼吸失颤,骤然被这乖嫩的嗓音撩拨得丢了心神。 连激荡的情愫皆一同被屏住,生怕惊碎了什么珍罕的时刻。 “嗯?”沈青棠睁着圆溜溜的杏眸,显然对他与木头无二的反应有些不解,“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呀?” 小姑娘微皱起秀眉,捧住他的脸轻提了几下唇角,见仍是没有效用,索性便学着他的模样,做了他最喜欢的事—— 她附上前,主动在他的薄唇轻啄了一下。 正当她满意扬笑,准备等着他愉悦的反应时,少年却僵怔在原地,木然片刻后,又略有些慌乱地松开她,连低沉的声音都罕见生了磕绊: “我、我去沏茶。” 女孩绵软地自书案翻身而起,发丝漫散,面染霞红,撑着惺忪的醉眼,望向那赶去沏醒酒茶的少年时,面容颇有困恼—— 他好奇怪呀? 可她不知的是,自己的两片软唇早已被磨得粉润,就连皓雪之肤也落了点点红梅,仿佛快要被风吹散,飘入深隐之处。 这般娇妩之姿,她自是觉察不到的。 秋初寒凉,厢房中总会燃上暖炉,满室温香如春。 可饮罢酒后,沈青棠却愈发觉得,身处其中,便闷热得如火炙烤,着实难受得紧。 她垂首,看着棉厚的袄衫,以及锁至脖间的绣扣,绯热的小脸微微皱起,有些烦恼。 魏珩静下心神,端着热茶再度回来时,便见到了沈青棠费力解着衣扣的一幕。 她已然有些昏醉欲睡,可手上却如何也使不上力,几番拽扯衣领皆无济于事,气鼓鼓的,霎是着急。 他抿了抿唇,只略顿一瞬,便又迈步上前,引开了她的注意,“怎么了?” 他温声问着,一边搁下热茶,一边却揽她入怀,不动声色地替她拢好了衣襟。 “子钰,”女孩水眸含光,软附着攀上他的臂膊,扯了扯,投来了求助的目光,“我好热。” “可是,解不开……”她笨拙地解与他看,似是想证实所说,急得眼尾湿红,全然不知自己正做着何等引诱。 几番解扣尽数失败,她委屈地软咛了一声,牵引着他的手覆上了胸前的衣襟,求助之意不言而喻。 魏珩喉间微滚,默然片刻,又强耐着心性松开了她的手,托来案上的茶盏,温然安哄,“无碍,喝下便不热了。” 见她尚有犹豫,他又将杯沿递近了她的唇边,“嗯?” 那副笃然可靠的模样,仿佛是在说:连他的话也不信了么? 沈青棠愁然垂眉,看着这盏赤褐的汤茶,自是没有不信他的道理,好不容易鼓足决心轻抿了一口,结果却被涩得直拧起了脸。 “好苦。”她委屈皱眉,仿佛在怨他骗人,满面娇怜。 魏珩被她惹笑,不禁打趣,“你是大夫,良药苦口之理,不懂么?” 闻言,沈青棠的委屈更甚了。 她现下浑身难耐,只想得人慰藉,并不想听他讲道理。 可魏珩却未曾觉察到这份敏感的情绪,只是觉得该尽快喂下解酒茶,好让她早些安睡。 “听话。”他将茶盏复又递至她的面前,极有耐力地应允,“如若喝完,我定然——” 他适时压低声音,带了些说不清的温柔,“有求必应。” 可即便他将话说到这般份上,一想到要被逼着喝下涩苦的汤茶,还不能即刻解衣寻凉,沈青棠不知怎的,心中的情绪便轰然决堤。 “可它真的很苦呀。”她委屈得几欲泛泪,索性屈膝借力,攀够上他的脖颈,负气吻上了他的唇。 少年骤然失怔,只觉那一抹软香笨拙地探入了他的唇间,顿时牵起了一阵战栗的酥意,直流向四肢百骸。 她分明不会吻人,却还要兴风作乱,执拗地欲将尝到的苦楚尽数渡与他。 这与要折磨他并无二异。 很快,女孩力有虚乏,缓下音息望他,睫羽已然沾上了晶莹的泪滴,“很苦的是不是?” 她本意是想博得他的心软,求他别再逼她喝下这盏苦茶。 可见少年灼灼地看着她,额间甚至浮了些薄汗,她也不知,他究竟可有感受到这茶有多苦。 正欲再附上前故技重施时,膝下却忽然失了依托,她吓得低呼一声,就这般猝不及防地倒入了他的怀中,甚至还撞得有些生疼。 “嘶……”沈青棠轻吸了口凉气,泪花闪烁,心下暗怨他怎的忽然使坏,正打算挪个舒服的姿势,却忽然发觉,碰到的某样物件着实有些硌应。 她不解地抬眼望他,却正巧与魏珩的视线灼然对上。 少年的目光深暗无比,带着不善的威压,甚至还染了些她不敢确定的情动,看她就仿若在看掌中的猎物,危险的意味充盈了周身。 “你……”她一阵醺懵,也不知他是怎么了,只轻声说出了真实之感,“你的令牌,好像有些硌人。” 少年隐忍着咬了咬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语气沉哑,“是令牌么?” 积忍许久的烦躁于此刻喷薄而出,他欺身逼近,捉着她的手腕慢慢探向下,欲让这不知分寸的人明白,随意作乱撩拨,究竟会招致何等后果。 “你摸摸看,是么?”他深深盯她,一字一句似从齿间艰难挤出,甚至还带了些强忍到极致的失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的魏狗,对与棠棠成亲之事不屑一顾,呵,现在倒是被还没成亲的现状折磨得快要发疯。 这就是风水轮流吧哈哈,然后再写个大婚就完结了,工作日每天加班的社畜实在困苦,我再努力努力
第95章 甜头 沈青棠尚带着醉后的懵懂, 任手被捉住向下引探,晶润的水眸只好奇望向他, 显然有些读不懂他的表情。 对上这般天真单纯的眼神, 一股难言的紧张与罪恶,莫名咯噔一声,在少年心间油然而生。 他一向耐力极佳, 今日却不知怎的, 竟被她磨得失了抑制,甚至还信马由缰, 做出了胡来之举。 可箭已离弦,覆水难收。 纵然明知是错, 他仍旧鬼使神差地未作任何制止, 只隐下狂乱的心跳, 动作与呼吸同时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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