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有些深,骤然望去只能看见一滩印着月影的水,云笙俯身看去时,水面却突然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轻微的呜咽声自井下传来,愈来愈烈,随即转成铮然长鸣,如索命转幡一般朝云笙袭来。 井里忽的涌上一条条蠕动的黑影,这些影子聚在一块逐步化形为一只无脸的仅有一双漆黑眸子的妖怪。 “原来是一只水鬼。”云笙往后退了退,明艳地笑着。 那水鬼恍若被她的笑容刺激到了,黑影似蛇一般爬过来,想着要把她包裹住再拆吞入腹。 云笙握着匕首,右腿稍稍向后展去,淡色灵力浮现出来,刀起刀落只在一瞬间,那水鬼痛苦地叫喊了一声,顷刻便被一刀划破了身,很快便消散去了。 只是刺破它胸膛的时刻,黑色的点点黏稠污渍洒到了她的手上。 云笙解决完这只不堪一击的水鬼后,望着天色已晚,便想着先回厢房睡上一觉。 不成想,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双慌张的眼。 那是一个莫约十多岁的小公子,他只虚虚披上外衣,看着云笙的眼里满是惊愕。 “啧,这小孩怎么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云笙正想着将他打晕再把他送回房里,让他误以为是一场梦境。 可这小公子愣愣地看着她半晌,反应过来后激动地下跪磕头:“神仙姐姐,请帮帮我们陈府吧!” 云笙:...... 她愣了片刻,决定先发制人道:“你是哪位?” 小公子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是陈府的二公子,我唤做陈川。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你且说来听听。” 陈川小心翼翼地望向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凑到云笙面前,攥着她的衣襟道:“我们府上,死了好多人。” 云笙抬起眸子撇了他一眼。 “是真的!”怕她不相信,陈川很是心急,“他们都说是被水里的冤魂给吃了,但我亲眼见到过,他们是被人扔进去了。” “扔进去,然后呢?” “然后……”陈川有些犹豫,他抿着唇思忖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等到一夜之后,他们就会溺死,然后翌日再把他们打捞起来,就只剩一具死尸了。” 陈川撇着嘴,巴巴地望着她:“姐姐,我真的……我好害怕……”他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哭腔,眼睛也变得湿漉漉的。 云笙眼里含着笑意,扶着他的双肩轻声道:“好了好了,别哭,我答应你就是了。那你相信我吗?” 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陈川吸了吸鼻子:“我相信姐姐,适才我都看到了,你会除妖,是个能人异士对不对?”
第二章 ◎被误伤◎ 被陈家二公子望见了后,云笙也不恼,任着他去找老管家把她要了过去。 鉴于陈川的请求,再加上谢清晓变化的要求,她便暂时以陈川侍女的身份在陈府住了下来。 只是待了好些天,她都没能见上陈老爷一面。 “陈小公子,令堂怎么整日待在房门里,他都不觉着闷的嘛?”云笙双手托着腮,盯着案台出神。 “家父自从家母逝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不喜出门了。”陈川今日只着一件月白色袍子,倒衬得他更加粉雕玉琢,“走吧,今日是上香求福之日,爹爹也会出门的。” 上香的寺庙坐落在北山顶,听说许愿尤其灵验,因此香火旺盛,越地的平民百姓和大户人家都会挑个吉日来拜上一拜。 陈府外头早已停着几辆篷车,云笙终于见上了久日难以一见的陈老爷。 因着整日未见阳光,他的脸色显着说不出的惨白,恹恹地耷拉着眼皮,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虚弱,好似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了。 这样的人,真的会将人投井溺死吗?他的目的又在何处? 见到陈川前来,陈老爷僵硬地点点头,父子之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云笙低着头跟在陈川身后,余光不住地打量着他。 晨曦微露,照着碧绿葱茏的树顶,一切都很和谐,只是云笙注意到,陈老爷站着的地方,身后却没有影子。 清风吹散了天边浮云,白色的梨花缀满树梢,随着风的拂向簌簌抖动着。 此时天已快晌午,山顶上仍蒙着一阵朦胧的雾气,氤氲着整座青山上的山石草木。 陈老爷和老管家前往寺庙里头上香去了,陈川则提出去寺里别的地方走走。 “姐姐,我们先去上香吧。”陈川笑着望过来,“你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怎么啦?” “无事,昨晚没睡好罢了。”云笙回过神来,朝他摆摆手。 他们走进寺庙深处的后院,深深浅浅的花影印在衣袂上,云笙正想着去找谢清晓问个清楚,忽的头上一道黑影遮住了阳光。 来人着一玄色罗袍,半边脸被面纱蒙着,只露出一双漆黑漂亮的眸子。 他长剑在手,凛然杀意自剑气外化开来,来势汹汹直指陈川。 云笙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但事出突然,她也来不及思考,只得先行抵住剑气,又翻身以ʝƨɢ*双指夹住长剑。 刺客见状,反手以一股劲力袭上剑身,随着力道弹起,一寸寸轻剑前端骤然断裂,忽然调转方向,只余断刃弹向陈川。 陈川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双腿犹如被定在了原地,无故被刺客盯上,他背后直冒冷汗:“姐姐!” “快走!你待在这也没什么用。”陈川在这,云笙怕误伤到他,便没动用灵力,只得在刺向陈川之时先一步截住那断刃。 锋刃尖锐的冷兵器划过肌肤,她的手心顷刻便鲜血淋漓。 陈川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能拖她后腿,一咬牙便快步向着前院跑去。 刺客见他跑掉,立刻停止对云笙的进攻,转身向陈川飞去。 “行了,伤了我的手,你也该死了。”云笙眸子里尽是冷意,她抬起手浮现一道灵气,顿时风起云涌,满树的梨花被这股灵气刮得漫天飞舞。 那刺客瞳孔骤然一缩,须臾之间,灵光与剑影交汇着,不过这时却是那黑衣刺客转为守势。 手上蕴着寒意的灵气直指刺客眉心,却没再进一步往前。两人离得很近,簌簌而落的梨花飘下来,肩上都沾了一身雪白。 云笙撞上他清亮的瞳孔,灵气翻飞将他的面纱揭下。 一张剑眉星眼的精致脸庞映入眼帘。 少年长得清隽俊美,高挺的鼻子,白皙的皮肤,长眉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 “郁起云?” 被唤作郁起云的少年愣了愣,随即眯起眼睛:“阁下恐怕认错了人。” 云笙长袖一挥,换回了原本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妩媚流转的眼睛里盈满愤怒:“狗东西,伤了人不承认是吧!” 她抬起那只还不断淌着鲜血的手。 郁起云脸色顿时有些僵硬,他忍下难受垂着头认错:“对不住了。” 云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用玉听询问谢清晓:“楼主,这是怎么回事?” “忘和你说明了,郁起云是你此行的同伴,比你晚些天去的。” 郁起云抬起头,眨着清凌凌的眼,有些无辜道:“楼主也没和我说有同行。” “楼主提醒得可真是及时,差点这一趟完了都不知道有同行人。”云笙咬牙切齿道。 谢清晓:...... 郁起云双手环抱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吵,不过当目光略过云笙那伤得不算轻的手饰,他眸子又暗了暗,将头转向另一侧。 他轻咳一声,打断他们:“虽是个意外,不过眼下你的伤?” 饶是云笙再气,终归也不是郁起云的问题,她也不好再对着眼前的少年摆脸色:“算了,不碍事。” 她一把扯过衣袖一角,笨手笨脚地包着。 郁起云看不下去了,毕竟也是因为自己而受伤的,他有些愧疚地从腰间掏出金疮药,轻轻将她手上那一包得凌乱不堪毫无美感的衣带拆开。 鲜艳的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惊心,郁起云紧紧抿上双唇垂着眸子乖巧地替她包着。 这一幕令云笙有些毛骨悚然,因为她和郁起云的关系着实算不上好,甚至首次见面还甚不愉快,眼下郁小少爷这般认真地帮她包扎,云笙还真觉着有些受宠若惊。 “好了。”少年指尖因为充沛的精力而异常温暖,长指触到云笙手上的肌肤,一股轻痒之感袭上心头。 云笙不自在地甩了甩手:“既然你比我晚些日子来,那这几日可有查到线索了?” “方才我正要刺杀的那个——” “他不是陈怀。” “不是陈怀那是谁,楼主说他在陈府,而我在陈府周围观察了数日,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郁起云皱起眉,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算了,你先去换身衣,山下集合再和你说,陈公子那边怕是会起疑了。”云笙转身离开,很快又换回了那张脸。 这边,陈川跑到前院焦急地寻找人前去帮忙,那刺客看着身手不凡,也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应付。 可惜寺里的僧人都不大会武,剩余的就只有前来上香的香客,陈川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得去找了贵族人家的侍卫前去帮忙。 陈川匆忙带着侍卫来到后院,却见云笙一个人悠悠晃晃地走了出来。 “姐姐你没有事吧?手怎么伤到了?”陈川跑上前去紧张地捧着她已经包得严严实实的手。 “无碍,刺客已经被我打跑了。”云笙双眼浮着笑意,拍了拍他的头安抚道。 “是我不好,害得姐姐受了伤。” 眼见陈川又要哭了,云笙连忙打断他:“慌什么,我功夫还算不错,这点小伤也无需挂念。” 经过这一番意外后,陈川态度坚决地要带着她下山寻药铺,云笙也正有此意,“碰巧”在下山时遇上了俨然换了身打扮的郁起云。 他换了一身白色的绣着水蓝色云祥边的长袍,长发高高束起,白色发带随着风悠悠飘着,腰佩玉环,手执利剑,一副翩翩世公子的模样。 不过这也确实是他本来的模样。 郁起云假意碰上云笙,嘴角噙着笑道:“多日不见啊小云。” 小......云? 云笙就知道方才包扎的乖巧只是假样,他果然在这等着她。 “姐姐你认识吗?”陈川看向云笙。 “认……识。”如若可以,她真的想说不想认识。 “她之前是我的侍女,不过后来家眷病逝便又让她回去探望了。”郁起云抢先一步解释。 “是这样的。”云笙咬了好一会牙,不情不愿地替他圆过去。 “那这位大哥哥一个人出来,身边怎不带侍卫?这山上可是危机重重,方才还冒出来了一个刺客呢。”陈川相信了他的说辞,真挚地建议道。 云笙:...... 刺客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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