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稍远已经听不到两人再说什么,但听那琴音悠扬,甚为温馨。 这下应当……能解开心结了吧。 “让一家人多说说话吧。”她淡淡说道。 她其实很羡慕,还有家人能说说话。 “回去吧。”秦砚转身向长春宫外走去。 可宫门外突然出现的声音拦住了她——“那你回去作什么?” 皇太后出现在长春宫门前,听见了秦砚的那句,直接上前拉住了她。 “这‘一家人’好似没把你自己算进去。”皇太后说道。 秦砚低头,她倒是没什么理由把自己算进去。 “哀家说过,不论你与皇帝什么结果,哀家都把你当家人。”皇太后略有慈祥意味的话显得更为真诚。 “为什么……您……”秦砚喃喃问道。 皇太后永远对她都是那么包容,这宫中若能相信有人真正对她好的,也可能只有皇太后了。 “阿砚,我是不太会做母亲的。”皇太后话中还有些惋惜,“但是想尽力做好。” 她或是太过强势,又或是不善于言语,她最多能给孩子们的就是护住他们的自由。 可惜在这之前也没能做到最好。 而秦砚出现在她眼前时,偏偏是那个最没有自由的。 “只是看你这么懂事……有些心疼而已。”皇太后轻轻拍着秦砚的后背,将她往前推着走。 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姑娘,独自嫁入皇宫,多为照顾本是应当。 但秦砚太过懂事,甚至远超她那个年龄该有的成熟。 时不时会让她想到自己刚入宫时的样子。 “而你今日在这,应不是为了自己。”皇太后看向高台之上,难得一听的琴音早就听在耳中,能让她再弹琴的也只有亲儿子了。 秦砚答不上,她应当确实不是为了自己,但若是之前她是不会管沈旷这些事的。 但今日她没有想那么多,也不是为谁。 皇太后笑着说:“一家人不吃两桌饭,来吧。” 长春宫中早早备下了晚膳,在杏台的母子二人已经打算一起用膳了。 沈旷还想找人去问问秦砚,只听见外间走进了一行人。 “今日这是来什么兴致?”皇太后拉着秦砚走进了亭台之中,一眼就瞧见了容太后面前的琴。 容太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一立,问道:“你来干什么?!” 只是刚想起来儿子还在面前,立刻敛了那凌厉的目光。 好不容易和儿子吃顿饭,烦人的中萃宫怎么又上赶着来。 还带了个讨债鬼。 “不是你说今晚研究账目吗?”皇太后戳穿她。 “那你赶着饭点来,是不是存心……” 看着二位在眼前吵闹,秦砚好似来到了不属于皇宫的地方。 一些聒噪变为了温暖,这是她以往在宫中找不到的。 秦砚看向沈旷,总觉好似与预想中不大相同,看不出区别,但也应当是舒畅一些的。 没有她想象的那种亲人团圆的感人泪下的场面。 沈旷好似看出她的疑惑,“有什么不对吗?” “只是觉得好像有些高兴的不是一个方向。”秦砚有些不解,但应当这就是沈旷吧,也不在意。 不过沈旷却答道:“嗯,发现我还算挺值钱。” 秦砚白他一眼,那不是废话吗,皇帝哪有不值钱的。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难不成沈旷说的是那件事? 秦砚诈他一下,“听说了?” 还真是,也算是好心帮容太后,结果就给她说出去了? “嗯。”沈旷淡然,看着秦砚说道:“一百万。” “黄金。” 秦砚心虚垂下眼睫,“怎么,您想要回去?” 虽说本没想要,但还是心疼,那可是金子。 沈旷笑笑,答道:“你应该多要点。” 秦砚:“……您要在外面开价,能比这高多了。” “那不一样。”沈旷否认。 沈旷面不改色,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可以显得我在你心里很值钱。” 秦砚嘴角抽动,有点油腻的恶心了。
第83章 、第八十三回 “将军, 陛下的口谕到了。” 从城门处跑出来的宫人领着侍从走了过来,城门口被守卫围着的人悠然坐着,听见随侍说得话不禁口中蹦出一声哨声。 他顺势起身, 伸了个懒腰,嘴里念叨着, “这绥亲王还真说到做到。” 身后跟着的将士早早卸了兵器跟在他身后,他拍了怕守城将士的肩膀,拨开层层人群,对身后的将士说道:“走吧,这回能进城了吧?” 西盉没有几个年少成名的将军, 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长相清秀却挡不住的杀意从身上倾泻而出, 守城将士也不敢轻举妄动。 异地守将不得随意进京, 所以卸了他们的随身兵器, 虽说是很配合,但总有种心中忐忑的感觉。 “隋将军, 劳烦您先进宫一趟, 各位的住处也已经安置好了, 一会各位跟着他们走即可。”宫人拱手道,做了个请的姿势。 虽说是“请”的姿势, 完全不是“请”的态势。 “这进宫的路上我顺路去个地方总成吧?”隋靖问道, 他觉得语气是相当的友善。 只是旁人不这么觉得。 青州隋将军的盛名早已听说,行事乖张,从不藏锋芒, 就是先帝也没讨得几句好话。 但才干使得让人容忍他所有张扬, 设计兵器、守城机巧无人能敌。 宫人有些为难, 口谕中没有的事情他们也不敢随意允诺, 于是说:“这……恐怕不成。” 隋靖“呵”了一声, 说了一句,“还挺小心眼的。” 这没指名道姓的一句话,宫人也不好揣测到底是说他们,还是说下命令的那位。 看着隋将军这桀骜不驯的样子,多半不是阴阳怪气他们。 “那带路吧。”隋靖并不打算在长安这个地界当刺头。 临近黄昏,一行人走在路上频频惹人侧目,隋靖倒是泰然自若。 长安并未有什么变化,他进宫的道路经过了一处宅邸,他再熟悉不过。 只是这次他不能进去,也没有理由登门。 长春宫的热闹也只持续到晚膳结束而已,两位太后像是真要认真研究起公众帐目一般,将两人赶了出去。 “皇后。”只不过容太后在秦砚离开时叫住了她。 宫中灯火通明,容太后那有些别扭又遮掩,秦砚笑了笑。 “此前……这也不能算是哀家一人的责任,不过哀家是宽宏大量的人。”容太后哼哼着说道,多少不是那么情愿。 “有些什么喜欢的物件,你尽管开口。”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赔礼到了她明白意思就行了。 秦砚眼睛眨着,“无功不受禄,您这是为何?” 容太后撇着眼神,理着发丝,也不正眼看人,“说给你就给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这怎么还是个不开窍的!这么明显的意思还不明白吗! 秦砚确实不明白,难不成这是为了谢她今日? 那倒不至于让容太后说不只是她一人的责任吧? “你慢慢想,想好了来说就成。”容太后撇撇嘴,白给的好处竟然有人还犹豫,“除了一百万什么都行。” 容太后悻悻离开,秦砚看着那离去的影子忽然想明白了。 哦,原来是为赶她出宫赔礼道歉吗? 那倒也不必,她也不是没讹钱。 沈旷正在宫门前等着她,秦砚笑了笑,也没多想,也不能白要容太后的一百万两,今日就算是让她花钱值得一些。 正当她提步走过去,就见从广华殿来的宫人凑近沈旷秉了些事。 秦砚适时选择不听,像是本能一样。 走来的宫人四下张望,弯着腰极低的声音同皇帝禀报:“陛下,隋将军入宫了,正在……” 沈旷看向了秦砚的方向,用同样低的声音吩咐道:“带他去沁园。” 来者的命一溜烟跑走,沈旷转身迎向秦砚。 “那我先回了。”秦砚说道,这一看就是有事的样子。 回前殿最近的路也不太顺路,她自己回去就行了。 但沈旷坚持送秦砚回去,秦砚总觉沈旷好像有事藏着,但他藏着的又不止一件事。 “……所以。”到了广华殿的偏门,秦砚拉住沈旷,“把您卖了一百万,也不生气吗?” 沈旷笑了笑,“为什么要生气?” 秦砚总觉得不大对,不应当是那种声嘶力竭,吼着说“你竟然如此贪财之人”。 沈旷这么问才是奇怪。 “没有感情夫妻关系拿去做交易也是常理。”沈旷说道,十分理智。 毕竟他不能要求违背意愿的嫁给他的人什么都不求。 秦砚腹诽,才不是常理。 沈旷意外的脾气好这是她想不到的,也许是他总有自己的歪理说服自己。 这倒是省了麻烦事,但是总有种预感……但她也说不好。 不过沈旷转而补上一句,“如果再卖了我之前能商议一下就更好了。” 秦砚“噗”一声笑出来,“买卖做成了还要分您一半钱财,是不是?” “那倒不用。”沈旷看向秦砚,一种安心感从心中弥散,也许是近来轻松了许多。 秦砚见他愣神,提醒他还有事要处理。 “多谢。”沈旷突然说道。 秦砚眨着眼看着沈旷离去的身影,摸不着头脑地想了想,这算不算是被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他还得说声谢谢? 沁园的布置已到了尾声,此刻也只有寻常宫人值守,不过园中多了一位稀客。 沈旷甚少在这见人,只是今日在广华殿倒是不大方便。 “末将参见陛下,擅自进京还请陛下责罚。” 他走向湖边的路上出现了一名武将,倒也不用看。 是隋靖。 “起来。”沈旷绕过隋靖,身后宫人递来了一捧鱼食,他站在了湖边撒了一些鱼饵,引得一池锦鲤争先游来。 近来岭南新到的小金鱼都养在了这,即便是宫人照看的很好,但他也不放心。 君臣之间总会有些默契,他与隋靖也不是没见过。 此前关系应当不算好,但利益是一同的。 “为何入京?”沈旷直接问道。 虽然都心知肚明,但还是要铺垫一下。 隋靖拱手说道:“陛下,青州要塞只差工部监理验收,末将此次进京实为辞去青州守将一职。” 倒是没一点商议的意思。 说几句话已经剑拔弩张。 隋靖这是就算要卸下兵权也要去秦关,他好像一直对秦关非常执着。 但他从秦关离去的时候与秦冶闹得不是很愉快,沈旷有多种猜疑,如果能算得上让他执着的理由,秦砚也可能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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