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德音抬头仰视着赵景湛,好似在索求什么一般,晃了晃赵景湛的手臂。 “你现在怀着孕,不能喝酒。”赵景湛勾着嘴角, “等你诞下孩子, 养好了身体再喝。” 说罢,赵景湛仿佛害怕崔德音再和自己闹性子, 抬手拿起酒杯,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崔德音紧张的注视着男人的动作,直到看到杯盏里清亮的酒少了一半,她的心才好似定住了一般。 赵景湛笑道,“是很好喝。” 他心里却想到,崔宵征和崔德音不愧是崔家人,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喜欢这般甜腻的东西。 那丝独特的香气仿佛还在唇齿之间停留,挥散不去。 再次对上崔德音的视线时,赵景湛墨玉般的眸子里含着一些别样的情愫。 赵景湛忽的后悔喝下了这酒,平时的他也极少沾酒,总觉得喝酒误事,可今日他想着是樱桃甜酒,许是不打紧了,谁知现在头脑已经有些混涨了。 强健有力的小腹处好似也烧起了火一般,赵景湛忽的扳住崔德音的肩膀,道,“音音?” 饶是他再不胜酒力,此时的赵景湛也敏锐的察觉出了这酒的不对劲。 崔德音的心思却十分清明。 即使赵景湛先前已经多次表示他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她心里始终对当年的事情心怀芥蒂。 至少现在,她无法放下。 这八年的时间,她为了崔家而活,为了自己崔家嫡女的身份活着,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崔德音想勇敢一次,只为自己而活。 “殿下……”崔德音低下眸子注视着赵景湛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喃喃,“希望殿下不要恨我。” 说罢,崔德音用手轻轻推开赵景湛。 赵景湛眼睛充血,浑身好似烧起来一般,但是却无法使出自己的力气。 他无力的趴在桌上,华美的白色衣袍沾染上汤汁。 崔德音走了,将屋门关的严严实实。 赵景湛回想崔德音刚刚的话,心下嘲弄。 他似乎已经想到了崔德音要做什么。 都怪他疏忽大意,本以为自己的小青梅这段时间对自己温柔小意,对两人的孩子十分伤心,许是放下了之前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她不但没有放下,反倒还在逼迫自己放下她。 赵景湛冷笑,自己早就在东宫各处都做好了完全的打算,即使自己昏迷了过去,崔德音也不可能离开东宫半步。 他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艰难的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正在这时,屏风后面却走出一个女子。 那女子抬着脸,露出白皙的面容,正紧张的望着赵景湛。 赵景湛虽然视线模糊,可是却也能辨别出不远处是一个女人。 他忽的冷笑一声,“不想死的话,就滚出去。” 那宫女浑身一颤。 虽然赵景湛此时是被下了药的状态,可男人长身挺立,眉眼间拢着怒色,一双眸子好似含着血一般,周身满是杀戮之气。 那宫女浑身颤抖,却还是想着别人的告诫,她走上前去,离着赵景湛只有几步远,故意软着声音道,“殿下,今晚和不让我服侍你?” 赵景湛厌恶的退后几步,大吼道,“滚出去。” “敢靠近我一步……”赵景湛心下怒火更甚,眼前的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的妻子,为了逃离他的身边,将另一个女人送到他的身边,妄图让他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赵景湛笑笑。 殿内安静极了,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声响。 男人的笑意在此时仿佛噩梦一般,那宫女狠了狠心,扑倒赵景湛的怀里。 赵景湛似乎早就意料到她会做到这种程度,早在她动身的时候,便用尽全部力气挪到了床榻边。 赵景湛伸出手,往崔德音的枕头下面摸去。 果然,在崔德音的枕头下面,静静的躺着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 匕首的柄端镶着一枚成色极好的红宝石,在屋内烛火的摇曳下,红宝石的光色映入赵景湛的眸子中,远远看去,男人的眸子里仿佛含着鲜血一般。 赵景湛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而普通的伤害根本无法抵挡药物的功效。 几乎是毫无预兆,赵景湛单手拿着匕首,直直的将匕首刺入自己本就受伤的左肩。 鲜血染上白色的布料,在赵景湛的左肩绽开一朵妖艳的花。 瑰丽的鲜血和男人苍白的不像话的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赵景湛仿佛察觉不到肩膀处传来的疼痛一般,低头笑笑。 无休止的疼痛是次要的,赵景湛意识回笼之后,心便开始痛了起来。 与左肩的痛苦不同,他的心是跳动着的,是活跃着的,而今晚却被自己最爱的人用甜言蜜语哄骗,而后又将自己的心狠狠的剖开,放在众人面前,再用细针在心脏处狠狠的扎了进去。 赵景湛所站立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一滩鲜血,那宫女当即便吓得失去了神色,慌乱的就要逃离。 男人的容颜昳丽,面色却苍白无比,身上的疼痛对他来说似乎无关痛痒,赵景湛长身挺立,眸子里满是冷淡和嘲弄。 殿内的门已经早就被崔德音锁住,赵景湛直直的走下台阶,不顾一侧面如死灰的宫女。 赵景湛用匕首划弄着门的连接处,随后男人大力踹着,重复多次之后,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应声推开。 东宫的夜晚很静,只有时不时刮来的几阵清风吹拂着赵景湛。 月色打在男人挺立的轮廓上,却也没有将男人眼底那几分带着欲望的血色化开。 崔德音离开后,便回了自己的宫殿。 当时为了掩人耳目,崔德音自己选了一处距离赵景湛宫殿较远的地方。 崔德音坐在床榻上,心里却五味杂陈。 不出意外的话,今夜,赵景湛就会…… 独自沉思许久,崔德音却还是没有困意,不知为何,她的脑中总是时不时的蹦出来自己和赵景湛过去的相处日常,让她极为烦躁。 但是崔德音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便打算熄灭灯烛,尽早入睡。 就当她刚刚走到烛台前时,竟发觉门口好似站着一个人。 待看清楚那人之后,崔德音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眸子里满是慌张和恐惧。 赵景湛对东宫十分熟悉,自是知道如何才能最快到崔德音的宫殿。 赵景湛走进,看着崔德音的视线仿佛含着万千冰雪一般,满是冷意。 那把匕首还被赵景湛紧紧的攥着,赵景湛走的越近,崔德音便将此时的赵景湛看的越清楚。 崔德音思绪纷飞,她早就想到赵景湛的身子强健,一般的药是无法有效的,于是她私自加了量,还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眼前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直到赵景湛走到崔德音的身边,崔德音这才看到了被男人握在手中的匕首。 崔德音的身子早就已经软了下来,赵景湛冷笑,提起崔德音的衣领便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音音,我从来没想到,你会算计我。”赵景湛逆着明亮的烛光, 冷漠的开口。 崔德音的身子无法控制的颤抖着,眼角溢出泪水,躲避着赵景湛的视线。 “好奇吗?我为何会逃出来。”赵景湛强势的扳正崔德音的身子,两人的目光交汇。 此时的赵景湛,眼里早就没了之前的柔情,有的只是冷酷和狠厉,似乎想要将崔德音吞吃入腹。 “音音,我早就知晓,你的心里还防备着我,所以,你一直把这匕首放在你的枕头下面,”赵景湛慢悠悠,“你一直想用我送给你的匕首,杀了我是吗?” 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同时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崔德音雪白的胸脯上,崔德音颤着低头,顺着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赵景湛的左肩低着鲜血。 崔德音觉得自己好似要死了一般,被赵景湛狠狠的掐住了咽喉,来自男人身上无边的压迫,似乎要让自己喘不过气了。 “我送你着匕首,是想让你学会自保,可不是让你杀我的。” “但我也庆幸我曾送你这把匕首,否则,今晚,流血的就不是我了。” “我早就说过,你只要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我会全心全意的对你和孩子,我也早就答应你,会和你归隐,做一对世间最为普通的夫妻,可是音音,你还是背叛我了,第一次,第二次。” 赵景湛语气冷漠无情,那把匕首抬起,赵景湛冷漠的看着崔德音的肚子,匕首的尖端竟然触上了崔德音的肚子。 “从一开始,你的心中便没有我吧?即使答应皇后的请求,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孩子,为了给自己一个依靠。” 崔德音耳畔嗡鸣,只觉得自己现在悔恨无比。 “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崔德音,你可真有能耐。”赵景湛冷笑。 “殿下敢说,对我就没有一丝利用吗?”崔德音眼角含泪,“我现如今所有的痛苦,全部都是殿下造成的。” “殿下利用我,将我的真心踩在脚下,即使厌恶我也娶我做了太子妃,我做这些,也只不过是重复殿下对我所做的事情罢了。” 崔德音云鬓散乱,杏眸带着朦胧的水汽,单薄的肩膀轻微抖动。 而就在她的身旁,已经赫然堆积着一滩血迹。 “若是我能早些知道殿下因为我是崔家嫡女而厌恶我,当时选秀的时候我便应该嫁给殿下,”崔德音嗓音婉转,眼角晕开一抹粉红,带着些挑衅的笑,“让殿下喊我母妃,让我腹中的孩子喊殿下兄长。” 覆在崔德音肚子上的手猛然用力了些,赵景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过去温柔体贴的他此时如同虎狼一般,墨玉色的眸子里掺杂着上位者的姿态。 “你以为成了后妃就能逃离我?” “你说的没错,我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便想毁掉你,让你成为和我一样的人。” “而现在我成功了,即使你成了后妃,我也会日日去你的殿里,在你的塌上与你欢好,不死不休。” 男人的声音偏执又沙哑,“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只能是我的。” 崔德音的心仿佛被灌进了水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赵景湛的这些话无疑是在她本就千疮百孔的伤口上撒盐,他的话无一不在告诉自己,这些年赵景湛对她全部的好都是为了将自己毁灭。 即使早就想到这种可能性,可这话被直接说出来,还是上崔德音满心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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