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闯南乐派,范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晏世清眯着眼,范僇面不改色:“别急,晏兄是不是有个义妹。” 晏世清脸色冷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收到消息说你义妹要去殉情,为了前不久战死的凌子虚,我原本是携妻同游的,一听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得了,饭还没吃就赶来了。” 他饱含关心,束发也是乱糟糟的。 晏世清捏紧手:“这话可当真?” “当真,”范僇继续道,“不过我劝晏公子还是不要亲自去劝。若是不小心刺激到她可就得不偿失,不如由我去劝稳妥,晏公子只需把她去向告知我就行。” 晏世清神色动摇。 丫头犹豫:“可是……” 最终,晏世清还是道:“可是什么?快说!若是她出事你也逃不掉,还得麻烦范大人了。” 丫头很是害怕:“我说,我说。” 怕被范僇察觉,徐梵梨走上偏僻小路。 不知从哪跑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差点与马车撞上,徐梵梨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车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里豪强向来是这样视人命如草芥。 徐梵梨问:“没伤到哪吧?” 可和尚摇摇头后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徐梵梨一番,对她说:“我看姑娘脸上环绕着黑气,是今日不宜出门会有血光之灾,你要不要去贫道寺里躲一躲。” 奇怪的是,徐梵梨斗笠一直戴的稳当当的,他不可能看得到徐梵梨的容貌。 李嬷嬷呵斥:“会不会说话,我家姑娘刚刚还救了你一命!” 说是和尚实则只有一个光头像,他身上穿的衣服很脏,贴满了补丁,这连年的战乱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 徐梵梨垂下眼:“李嬷嬷算了,大家也都不容易,再给他一块饼吧。” 和尚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悠悠叹了口气。 王家在南乐世家大族中算低调,虽说只是个支部,但是本家在京城,徐梵梨没想到他们所谓的低调只是掩人耳目。 背地里与范僇勾结只是想掌握秦蛾关兵权,可无论是老将军还是凌子虚都不买账。 他与京城来往的书信在哪呢? 两个人到底行动也不便,徐梵梨先叫她在外头等。 王府上好像在举办什么宴会,徐梵梨易容随意走进了一处院落,就看见一众丫头围着一命公子,欢声笑语,空气中香粉味扑鼻。 徐梵梨正好奇他身份,就被那名男子精明的眼睛盯上,她慌忙移开眼离开了这处院落。 巡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书房前的老树被大雪压弯了腰,徐梵梨摸索着推开房门顺利拿到了信件。 这样,事情就快结束了吧。 只是她出府时发现气氛有些不太一样,到处都有搜查的官兵像是在找什么人,徐梵梨连忙跑进巷子里一问李嬷嬷才知道。 好有意思,还被通缉了。 黑暗中,她取出那个黑匣子交到李嬷嬷手上:“你带着它回山庄,别人问起就说今日从未出过门。我去把他们引开。” “老奴生是姑娘的人死也要与姑娘死在一起,”李嬷嬷拿着匣子的手颤抖。 这时,有一人向小巷子走来发现了徐梵梨,所幸巷子里很黑他暂时没有发现李嬷嬷。 徐梵梨将李嬷嬷推至身后:“若是你还当我是主子就走。” 她现在没有易容,可体型气质变不了还是给那人认出来了,这不是王府上那位贵客吗? 对方眯着眼:“范僇今天要找的人是你?” 此刻李嬷嬷已经走远,徐梵梨不理会他转身往一个方向跑,却被眼前的男子拦住。 “好漂亮的妹妹倒也可惜,要不做我第七个妾室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放过你。”他说着就要制住徐梵梨。 清脆的巴掌声划破了寂静,野猫吓得呜鸣。 “你居然敢打我!” 徐梵梨也不纠缠转身就跑,小心避过带火把的官兵准备在郊外客栈睡一晚就回去。 可她一刚踩上郊外的泥土,脸色就变了。 男人带着大堆人马似在这守候多时,直觉告诉她这就是范僇。 原来行踪早就暴露了。 她也不遮掩眼中恨意:“你为什么要害死凌子虚?他与你无冤无仇。” 范僇抽出剑,剑刃上闪烁的寒芒映出她面容:“凌子虚对你也无情无义,你又为何要做这些找死。” 他剑抵上她心口,噗嗤一声鲜血如注,这一剑是穿心而过的,好痛。 再看面前这少女她脸上被血溅到却并未露出脆弱的情态。 她手指抓着剑刃,素静的脸上很少有这般妖艳的红色,像初尝人血的妖精般诱惑。 好不甘心啊。 徐梵梨冷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你对不起的根本不是一个凌子虚,而是天下百姓,每日辛勤劳作不是供养你这样的狗官。” 范僇你会下地狱的,若有来生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范僇脸色难看松开手,阴测测道:“来人,给她身上打几颗棺材钉,让她死了也不能超生。” 发生在这年冬天的惨剧早就被人忘却,只有天上的月亮越来越缺。 梦就此中断。 她眼眶不知何时已然通红,世清哥哥…… 万万想不到范僇在之前还找了晏世清。 徐梵梨很久才缓过神来,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见晏世清,这时床边老者按住她:“姑娘莫要着急。” 她被几个丫头扶着躺了下来,打量这间房里的布置,这正是前世在南乐派所住的地方。 徐梵梨眼尾又红了。 “她醒了?”来人正是晏世清,“醒了就赶紧离开南乐,我已派人去通知你夫君,他也真是个疯子。” 奚凌年,差点还忘了他。 徐梵梨连忙道:“世……晏公子,别告诉他。” “为什么?你要连带着整个南乐跟你陪葬?”晏世清面无表情,眉头突而轻蹙,“我与徐小姐还是头一回见面,你怎么知道我姓名。” 这些年来他好像变了很多,记忆中总会带点心给她吃的世清哥哥看上去那么陌生。 徐梵梨笑得僵硬:“只不过在南乐的路上听到的。晏公子可曾见过我的丫头。” 春泥红着眼进来:“小姐,吓死奴婢了。” 里边的男子见此情形都退了出去,一时间房内只剩了徐梵梨与春泥两人。 “我昏迷的这几日,外边怎么样了,晏世清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徐梵梨按了按太阳穴缓解心中苦闷。 “小姐走后姑爷一直在找你,真的很多人都知道了,而且这段时间姑爷的娘亲也得了重病不久就一命呜呼,小姐你不知道真的很吓人……姑爷他竟然去打幽州!” 不是都在信上说清了她在南乐吗? 徐梵梨揪紧被子,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根本无法想象奚凌年这段时间是如何过的。 她说:“那后来打下了吗?” 春泥道:“打下了,但是听说受了很重的伤,等姑爷过来小姐你安慰一下他好不好?姑爷平时对小姐多好我们都是看得见的。” 小丫头,胳膊肘净往外拐。 徐梵梨沉默,他终究还是要来。 去找三皇子儿子的事倒是进展顺利,徐梵梨猜的不错,果然是三王妃出的假死计策。 只是她没想到,三王妃竟是青龙帮前任帮主的女儿,也就是现帮主。 一个无门第江湖之人嫁给皇子真是闻所未闻,难怪听说当年三皇子的婚事诸多人反对。 “小姐,三王妃答应了三日后与你会面,”春泥推开门将信笔交给徐梵梨,然后犹豫道,“李嬷嬷也来了。” 徐梵梨也是一愣:“她为什么过来?奚凌年呢?” 春泥回道:“姑爷还要一会,李嬷嬷听说你在这晕倒心急如焚就先赶来了,现在在晏公子那。” 徐梵梨不知该如何解释梦的事,这时候梦见前世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她抿了口茶水平复心情,猛然想起世清哥哥是见过李嬷嬷的,完了,要出事了。 徐梵梨提起裙摆就往那赶,推开门见会客厅内的两人,李嬷嬷穿着老式的花布衣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就泪流满面。 她下意识抬头看魂不守舍的晏世清。 少年眼中的红血丝很明显,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不住颤抖,她一时想要缩回也缩不开。 “阿梨,哥哥错了,你原谅哥哥好不好……哥哥真的错了,就不应该听信范老狗的鬼话,这些年来哥哥做梦都会梦见你……你原谅哥哥……” 徐梵梨说:“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谁成想晏世清突而抱住她,哽咽:“阿梨,哥哥真的对不起你……” 她喘不过气想要推开他,门这时被人一脚踢开,外头猛烈的气流吹得徐梵梨脸颊红了起来。 奚凌年一袭黑衣站在门口扫了眼面前的这一幕,他几乎是下意识一顿,手臂青筋突起,形成一条危险的脉络,指节都快要掐出血来。 他神情冷漠,唇线冷戾,眼中杀意毫不掩饰将晏世清千刀万剐,冷笑道:“还世清哥哥?你能耐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
第35章 徐梵梨瞪大眼,偏偏就在这时进来。 “我……” 她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出口,说活了两世在奚凌年耳中估计就是应付的话,他不会信的。 徐梵梨嘴唇动了动又闭上,奚凌年声音冷到极致没有多余的表情。 “过来,我不怪你。” 奚凌年似在隐忍着什么,朝她伸出一只手,自掌心到手指轻轻颤抖,扳指边还沾染着些泥泞。 可对晏世清杀意却一丝也不减。 真怕他在人家的地盘上与人打起来,还是过去吧。 徐梵梨怕出事。 可这边晏世清抓住她的一只手死死不松,他死死盯着奚凌年道:“不管你以什么手段逼迫她嫁给你,从今往后她的来去由不得你,你觉得自己很了解她?” 两人目光争锋相对,徐梵梨丝毫不怀疑,若不是她在场晏世清会给他掐死。 她小声说:“让我过去一下,我过去跟他谈谈。” 奚凌年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拽开晏世清的手,轻轻将徐梵梨脸颊边散落的鬓发梳在耳后。 那少年轻笑道:“她睡觉喜欢说梦话做噩梦要我守她身边,病了很黏人喜欢往人怀里蹭怕我离开她,喜欢吃糖葫芦,不喜欢太油的东西,明知道身体不好还不喜欢加衣服。晏世清,我与她共寝了这么久还不如你一个窥伺我妻子的外人?” 一句话如同天边的惊雷。 他毫不掩饰轻蔑,瞥了眼她单薄的衣服将早就准备好的披肩系她身上,若说第一次笨拙,现在系多了就熟能生巧。 他从不理会外头的风言风语,在她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贵公子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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