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珏冷哼一声,又补充道:“门口这么大动静,他要是担心你早出来了,姜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这点都不明白吧?” 冰冷的话语砸在姜馥的心里,疼痛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蜷缩在地,不吭声。 程珏也懒得再搭理她,慢慢悠悠回了自己的卧房。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李砚只能做她的一条狗。任何能威胁到她的东西,她都会一一铲除。 天边雷声大作,姜馥一个人缩在草地里,不能动弹,天色很快暗下来,豆大的雨点狠厉地砸在她身上。 她又冷又热,恍惚间又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他被李砚一箭射中胸口,倒在她的面前。 姜馥挣扎着,向前爬去...... 大雨冲刷掉了一切痕迹,就好像要洗去重来一般,太阳又重新升起,灼烈暖融,一切变得干净。 李砚再度醒来的时候,一束阳光正打在他的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地往窗外望去。 窗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阿砚,你醒啦。”程珏推开门,笑容艳艳地走向他。 “我在你门口守了你一晚上,你终于醒啦。” 李砚阴沉着别过脸:“她呢?” “你说姜小姐啊,她昨夜就收拾了行囊,走了。” 程珏用嘴努了努,示意他看四周。 房间里,没有任何姜馥的东西,干干净净的,一切都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心里被一块石头压住,李砚有些喘不上气,他掀开被褥,下床。 他把所有地方都找了个遍,不仅姜馥没找到,所有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了。 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没了。 她明明回来看他了呀,是他眼瞎了吗? 这不可能。 “大人,在河里好像发现了夫人的尸体。”杨子匆匆忙忙地跑来,神色慌张,对着瘫坐在地上的李砚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生病 姜馥浑身湿透地被李砚从河里抱起来,周身没有一点温度,脸色惨白,脑袋直直往下垂。 李砚抱住她身体的手臂紧了又紧,怀里的人儿没有半点反应。 恐惧几乎战胜了他的所有意识,他脚步虚浮,差点仰面栽下去。 “大人,你没事吧,要不我来抱夫人吧。”杨子上前一步,有点担心地看着李砚的脸色。 “走开。” 李砚把杨子甩倒在地,脸色发白,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怀里人的呼吸。 她那香香的、软软的、让他脸颊发痒的气息消失了。 那个挑逗他、欺骗他、羞辱他的活蹦乱跳的姑娘此刻毫无声息地躺在他的怀里。 他不相信。 李砚强撑着,眼尾染上一抹血色,从喉咙口又漫出一股腥甜,虚浮着脚步一步一步往回走。 河水混着河泥流了一路。 洁白的被褥也染上了浑浊的颜色。 “太医,她怎么样了?” 李砚微弓着腰,脸色难看地盯着床上那毫无生气的脸。 “公主本身身子就虚,这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受了这么多寒气,她的胸口上、腰上、脚上都受了伤,尤其是她的那双脚,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好好的一个姑娘,万一成了残废,太医摇了摇头,交代好要煎的药和外涂的药,就匆忙退了下去。 早就听闻阉人花样百出,手段不比常人,公主没了父亲落得如此下场,可怜可叹。 李砚并不知道一个太医的心理活动,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姜馥的身上。 她眼睛紧闭,呼吸微弱的像要消失,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但好歹还活着。 李砚盯着她微微起伏的肚子,脸色舒缓了些,上前一步,把姜馥露出来的部分都盖进被子里,唤人拿过几个汤婆子放在她的脚边,又让人在房里点上一些炭火,等整个房间都温暖起来后,他才小心地合上门。 舒缓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他阴沉着脸,缓缓在门口坐下来。 杨子按着程珏来到李砚面前,一脚踢向她的腿弯,强迫她跪了下来。 程珏被迫双膝跪地,眼里闪过恼怒,不过一瞬,便很快恢复。她抬起眼,委屈道:“阿砚,你这是做什么?” 还没等她再多说些什么,冷凌凌的刀光横在她眼前,下一秒,刀子狠狠捅入她的左肩,金属摩擦骨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血光四溅,喷在李砚的脖子上,衬得他整个人越发阴狠。 杨子眼疾手快,撕下一匹布料,揪成一团塞入程珏的嘴巴,堵住了她的尖叫。 程珏闷哼了一声,眼睛睁大,被强硬贯穿左肩的痛苦使她整个人痉挛起来,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襟。 李砚又重新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等程珏适应了这种痛苦,杨子把她嘴里的布料一把扯下,站在一旁紧盯着她。 程珏狠狠瞪了一眼李砚身后守着的房门,但到底不似寻常家女子,她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仪态:“阿砚,我可是才努力把你救回来,你这就如此对我,你可对得起我,对得起我死去的爹?” 当年她爹为了救李砚,赔上了一条命。 她娘不忍孤苦,也跟着去了。 她成了孤儿。 恨意慢慢在她眼里涌现,不过几秒,便被泪水代替:“阿砚,你救杀你的人,杀救你的人,你可有想过那姜馥,可曾对你有半点真心?” 程珏又扭过头,对着杨子:“你家大人是非不分,你也跟着是非不分吗?” 杨子被她说动,对着李砚道:“大人,夫人下毒要杀你,她留不得,有这一次就有下一次。” 姜馥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单纯的小公主了,她早就变了,她只会对大人不利,成为大人的绊脚石。 李砚的脸色越来越沉,眉毛完全向下压起,房内却传来声响,剑芒在程珏的喉尖停住。 剑被李砚扔在地上,他擦了擦脖子上沾染的血迹,小心推开房门。 姜馥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醒了多久了。 琥珀色的瞳仁,圆圆的,亮亮的。 李砚动了动嘴巴,看了她一眼,手指下意识地蜷起。 他紧握住房门,站在门边,并不靠近。 姜馥把被子掀开,笨拙地下了地,但缠满绷带的脚趾并不太灵活,她走得慢,但坚定。 李砚杵在门边,看着她慢慢挪到自己的身前,眼神落在她渗出血迹的脚上,一眨不眨。 他眉毛皱起,丝丝痛苦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要攀上来的手。 复杂的情绪从他眼里闪过,他轻轻颤抖起来,眼睛盯着她的脚,眼圈血红:“你不必这样作贱你自己。” 如果她想要他消失,她只要说一声,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会乖乖喝下她所给的一切,永远消失。 姜馥没说话,小脸苍白,挪动着步子再次向他一点点靠近。 这次李砚没法再后退,她如愿以偿地碰到了他。 棉花一般软的身子轻轻靠在他的怀里。 滚烫的热度传到李砚身上。 “李砚,我难受,你给我请个大夫好不好?” “我没有给你下毒,你相信我好不好?” 粗粗沙沙的声音从胸膛响起,磕磕绊绊的,哑得不像话。 李砚的胸膛一重,一颗滚烫的脑袋倒在他的怀里。 姜馥昏迷着被抱到床上,迷迷糊糊地发起高烧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 李砚眉头紧蹙,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她的脸上,带了点阴鸷,一把揪住太医的衣领,把他举高。 太医被掐得快要断气,从喉咙里勉强挤出话来:“我说了她受了凉,受凉发烧就降温,没什么其他好的办法,她身边不能离开人。” 太医挣扎着,双脚不断乱蹬,下一秒,他啪叽一声摔在地上,再也不敢在心里腹诽什么,揉着屁股飞快跑开,降温用具被草率地扔在地上。 是一块冷毛巾和一副药方。 李砚想了想,把冷毛巾放在水盆里洗了洗,搅干,摊开,完完整整地盖在姜馥的脸上。 毛巾很大,盖住姜馥的脸绰绰有余。 做完这一切后,李砚拿起那副药方,看了一眼上面的用料,有些东西没有,又打开大门,把执拗站在外面的杨子拉进来,把药方塞给他,让他去买,而程珏则被锁好,嘴里塞上布条,绑在门外的柱子上,忍受风吹雨淋。 李砚重新回到房内,把即将燃尽的木炭换了个遍,又在卧房角落又添置了一些炭火。 整个房间都充斥了一股热意,李砚身上也出了不少汗。 他把外衣脱下,坐在床前的凳几上,眼神又落在那张被盖了毛巾的脸上。 似乎是有些呼吸不顺似的,姜馥不安地动了动,把身上的被子掀了开来。 李砚伸出手,又把被子给她盖好,四个角都掖好。 姜馥被困在里面,小身子滚烫,四肢不安分地扭动着,脸上的热意尤其蒸腾,汗珠一点点从额头上滑到下巴,再落进脖子里。 李砚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汗珠,以为是毛巾有了作用,拿开了她脸上的毛巾。 露出一张被热意蒸得通红的脸。 李砚犹豫了几秒,缓缓地把手覆盖在她的额头。 手心传来的温度依旧滚烫。 不增反减。 “难受,太热了。”姜馥嘀咕着,眼睫毛有了湿意。 莫非是他用的方法不对? 李砚重新把毛巾浸入热水里,搅干,对折一半,遮盖住姜馥的半张脸,只堪堪露出鼻孔和嘴巴。 “大人,药材买到了,药也煎好了。”杨子有些不愿,心里有怨气,但还是按照李砚的意思,规规矩矩地熬了药,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东西来到房内,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了愣,嘴角抽动了下。 李砚把姜馥的双手牢牢按在身体两侧,止住了她的挣扎,她全身都被被子整个盖住,脸上的那块大毛巾几乎盖住了她的鼻腔。 这样是会死人的吧? 杨子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李砚,指了指姜馥脸上的毛巾。 “这个东西不是这么用的,以前我娘发烧我给我娘降温的时候,都是把它折成一个方块,盖在她的额角,你这样给她用,她会憋死的。” 杨子小心看了眼李砚,见他正认真听着,不由自豪了下:“而且她现在烧成这样,普通方法可不行。” 李砚抬起头来。 “你得用毛巾给她擦擦身子,才能起到快速降温的效果。”杨子挺了挺胸脯,指了指她红腾腾的皮肤,随后非常懂地给李砚递了个眼色,退了出去。 毛巾被李砚拿在手里,露出姜馥完整的小脸。 鼻翼轻轻地翕动着,长而密的睫毛卷翘,在眼睑投下一排阴影,正颤动着,一下一下撩拨着李砚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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