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孩儿做了太子那么多年的伴读,有一双会明辨是非的眼睛,我深知,太子没您所说的那么差,也决不是您想象中那么差劲的人。” 看有些说不通,傅宁榕索性直接同傅宗将话挑明,“不管您怎么说,总之我是不会拿着毒药,去做出有损于太子的事情。” “我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各处都想做些什么稳固自身在朝中的地位。” “但若您信得过我的话,就请听我的,我们傅家低调行事,尽量避着这些党争之事,孩儿自有办法能护好我们傅家。” “他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就这么向着他?”听到傅宁榕这么说,傅宗的脸色一点比一点黑,“我看你是待在他身边太长时间,见惯了他的好脸色,忘了他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谨慎行事,什么都不做他就能放过我们吗?不可能的!自他年少时害了你兄长傅荻还这么多年拒不承认时我就彻底看清楚了他的本性。” 第98章 傅荻 “父亲,你总说谢渝他害了傅荻兄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宗深深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从前没对你讲过是怕你因此事畏惧、不敢待在朝中,现如今这般情况也是时候该对你讲了。” “接你回来时,正是你兄长傅荻殒命,宫里派人要将傅宇带过去的时候。” “都说你兄长傅荻的死是意外、是他自己投湖而亡,但我身为他的父亲,对他最了解不过,他凡事都是第一时间告诉,又怎么可能一声不响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情绪略有些激动,稍稍有些哽咽。 傅宗顿了顿,继续道:“我和你母亲先前只是这样猜测的,直到后来我们给他收拾遗物时,从中发现夹着的几封书信时才确信——你兄长生前是因太子谢渝对他的所作所为,才被逼投了湖。” “书信?” “是,那些书信至今还被我保留在家中。” 信中虽未指名道姓,但其中人物皆有迹可循。 说是“那位殿下”同二殿下谢凛不对付,他拿谢凛没办法,就总是明里暗里针对身为二殿下伴读的自己。 字里行间字字恳切,身体上的惩戒不多,大多是心理上的打压。压抑之情积攒到了一定程度就只想找一根浮木上岸。 哪怕是死,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还能是谁?我们荻儿这不就是活生生被这位太子殿下给逼死的?当时傅家只想找他要个妥帖的说法,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我们,更是半分回应都未曾给过。” 傅宗咬牙切齿,多年往事被揭开,他就是因此痛恨谢渝,不愿让他登基,“且不说他羽翼未成熟的时候就那么心狠手辣,敢做出这般行径,如若真的做皇帝了,那天底下的百姓还能有活路吗?” 这桩往事,也成了这么多年傅家甘愿去扶二殿下谢凛去做太子的重要原因。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其中是夹杂了什么误会?”傅宁榕试探道。 傅宗:“白纸黑字写的明确,哪能有什么误会?况且我们傅家次次请求向太子言明真相,可他哪次理会过我们?” 兄长傅荻投湖的那段时日,正巧也是姜皇后身死的时候,自己的母后没了,当时的谢渝哪还能顾得上别的事? 傅宁榕怎么想都觉得谢渝不是这样的人。 “父亲,信中可有傅荻兄长的署名,亦或者什么别的证明?字迹是可以模仿的,能否真正确定信中那就是兄长的笔迹?” 时间过的太久,当时被悲痛冲昏了头脑,傅宗一时也不好确认,但已经过了这么久,把事情加诸在谢渝身上、恨了他这么多年,比起告诉他其中有疑虑,他情愿固执的带着这份情绪接着恨下去。 不想去面对超乎自己预计之外的,傅宗还是固执己见:“为父毫无隐瞒,将一切都告知你了。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还是选择继续相信太子这个外人吗?” 谢渝于她怎么能算作外人? 傅宁榕只看了傅宗一眼就继续道:“父亲,这其中必有误会,您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再做出这种暗害太子的事情,我愿帮您查明真相,给您、给死去的兄长一个交待。” “唉!你真是油盐不进。”傅宗也极为无奈,可他又不能逼着傅宁榕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只能先就此止步,被人强行送出府外,“罢了,先随你去吧。” 傅宁榕做事很有效率,傅宗还没刚走多久,她便吩咐下去,将当年同傅荻走得较为亲近的官员叫来问话。 和信中所说的那些不同,当年的记忆虽已模糊,可事实总归摆在眼前,众人都道,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从来没有见过谢渝对傅荻做出过什么欺凌的事情。 晚间谢渝回来的时候傅宁榕将白日的事情尽数告诉了谢渝,同样也问了他此事。 谢渝听完笑出声来,只觉荒谬:“先不说当年我同谢凛的关系还没破裂至此,就算我与谢凛不对付,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迁怒他人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那就好,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听到他这样说,傅宁榕也就放心了。 “其实傅荻当年的事,我之后也调查过。” “不过这件事着实稀奇的很,提审了半个宫殿的人,那天当值的宫人一应不在。”谢渝想起傅宁榕对他说过的话,“你方才说,傅宗那里有傅荻的书信做证明?” “嗯。”傅宁榕点头,冷静理智分析,“所以我也在想,当年之事是不是另有隐情,是不是傅荻兄长碰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才被人故意灭口。” “又或者有人模仿我兄长的字迹写了那些书信,为的就是将事情的所有起因都推到你的身上?” “模仿傅荻字迹之人?”谢渝忽地想到,“我能想到的确有一个。” 从前他和谢凛跟着老太傅习字之时,闲暇之余老太傅曾教过他们如何掌握字间神韵,如何能够将自己的字迹同别人靠拢,谢渝觉得模仿旁人的字迹不是一种妥帖的行为,但谢凛却很感兴趣,对此颇有研究。 从前模仿旁人字迹的相像程度能做到七八成,如若彼此熟悉,相像程度只会更高。 而傅荻,正是谢凛之前的伴读。 傅宁榕和谢渝两人四目相对,缓过神来,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第99章 使臣 傅宁榕又在确保安全的的情况下去找过一次谢凛,想去探探他的口风。 向他问话时,她盯着他,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从他面上移开。 要放在从前,傅宁榕不会相信二殿下谢凛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谢凛明知道她的身份不戳穿,却借着舆论风向无形之中向她施压,想将她逼上绝路。 这样的人,自有自己的一番筹谋暗算,怎么又会是心思单纯之人? 他怕也是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刘皇贵妃的那些事,估计谢凛也难辞其咎,只是不知道他在其中参与了多少,又是否能够不昧着良心的守住自己的底线。 傅宁榕百般警告傅宗不要再掺和这些党争之事,可傅宗还是不死心,连连安插了几个婢女进去东宫想要毒害谢渝。 技法拙劣。 次次暗害,次次落得徒劳。 傅宗怎么着也算谢渝半个岳父。 谢渝也答应过傅宁榕,只要傅家不故意挑起事端、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他是不会去故意找傅家的麻烦的。 因着这个保证在,即使傅宗做出这样的事情,谢渝也仅是随意寻了个由头,将他放进牢里关着。 最近太不太平了。 西域使臣即将来临我朝,皇帝却在这个关头病的越发的重。 本以为只要使臣到来,按照原来的安排招待便是,没成想今年西域皇室的某位王子也随着一并到来。 来朝的这位王子名为洛塔,是西域皇室的七王子。 先前如若鹤怡要去和亲的话,大抵是同这位王子结亲。 此子手中并不握有什么实权,但却颇具野心。 迎贺外邦使者来朝的宫宴上,他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原话,不断地打听朝中近况:“听闻你们这边的将士都英勇善战,不知本王子能否去得荣幸去你们军营看上一看?” 谢渝横眉冷对:“军营重地,闲人免进。” 洛塔又旁敲侧击:“刚才一路走来,见你们这边的布防做得十分周密,本王子在我们宫殿中从未见过那么多稀奇的陈设,这是头一回见到。” “本王子对此很感兴趣,可以带我去详细看看这些机关布防吗?” “……你说呢?” 这岂能是随意由他人看的? 谢渝漫不经心把玩着手边的酒杯,眼底的嫌恶快要掩藏不住,“洛塔王子一直对我朝这么关心,是否觉得自己僭越了?” 又蠢又俗,还颇有些自以为是。 谢渝无数次庆幸亏得提前替鹤怡做好了准备,和亲到这等蛮夷之地,才算是葬送了自己胞妹的一生。 有必要的话,看来这仗打一打也不是不行。 洛塔并没有察觉出谢渝话里的嘲讽,只当这位太子殿下就是这样说不通话的脾性,又连连将话题抛到鹤怡身上,试图同她交好:“鹤怡公主生的明艳动人,洛塔虽遗憾和公主做不成夫妻,但试问是否有荣幸能同公主共饮一杯?” 身为驸马的傅宁榕出面替谢鹤怡挡过。 多嘴的洛塔却又盯着她不放:“这就是鹤怡公主的驸马?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身形瘦弱,手无缚鸡之力,比起我们西域的男子可差多了。” 谢渝向来觉得他的阿榕是世间顶好的,顾忌着两朝邦交才强压下同他撕破脸的冲动。 冷哼一声,谢渝轻嗤,听到洛塔这么说,恨不得将他绑起来丢出去,句句屑笑道:“各朝的风情各不相同,若西域人士多喜欢野蛮之人,那孤也没什么好说的。” “……”鹤怡眼前便是洛塔王子。 只要一想到差点要同他结亲,她的白眼更是快翻上天了。 也许是本性如此,也许是他故意装成这个样子惹人厌恶,让人放松警惕。 在座的大多数对洛塔王子都没什么好相与的。 倒是刘皇贵妃乐意同王子攀谈,一连问了他许多,旁人不知道他们都具体说了些什么,反正直到宫宴散尽他们才分开。 午夜时分。 万籁俱静。 趁警惕松动之时,谢渝带着下属悄悄混入了西域守卫的队伍之中。 第一次未查验出来,这次深入内部再探,发现的那些东西简直令人深感震惊。 说是从西域带来的珍贵物件。 谁也没成想,那哪是什么物件?竟出乎意料的藏着西域独有的兵械。 大抵真的是准备要动手了。 之前既然能带到皇城里来,显然,宫里还有些刘皇贵妃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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