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添加了一点点我自己喜欢的东西,与寻常脂粉不同,但是有美容养颜的奇效。”姜青若指着自己的脸颊,一脸认真地解释,“我的肌肤就是用了这些脂粉,才如此白嫩光滑有弹性的。” 怕对方不相信,她深吸一口气,卖力捏了捏自己的脸。 凝脂般的雪腮被捏得泛了红,肌肤白里透红,似乎吹弹可破。 “世子看看,养肤的效果是不是很好?” 裴晋安眯了眯星眸,表情狐疑地看了她片刻。 她这雪白肌肤是天生的吧?不然,什么神奇脂粉能有如此奇效? 不知她又在搞什么鬼把戏,懒得去深究。 无语地收回视线,漫不经心掸了掸衣襟,冷淡道:“既然你这么坚持,就由你来擦吧。” 得到纨绔世子首肯,姜青若小步走近他身旁。 硬着头皮盯着他敏锐的视线,把帕子按在他脸上,一下一下慢慢擦起来。 “世子,你怎么不闭上眼睛?” 他那双星眸炯炯发亮,像能看透她的心思似的,姜青若有些忐忑。 “我为什么要闭眼?”裴晋安不悦地反问。 “你如果一直睁着眼睛,帕子上的水会弄到眼睛里,”姜青若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我提醒你,是为了你好。” 看着她滴溜溜乱转的黑眼珠,裴晋安暗哼一声,慢慢闭上了眸子。 帕子覆在脸上,姜青若用力揉搓起来。 “用......这么大力,你是不是......借机......泄愤......”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绣帕下传来,裴晋安咬牙道。 “当然不是,”姜青若减小力气,连忙否认,“这种脂粉比较特殊,沾到脸上不容易擦掉。” “特殊?不是美容养颜用的吗?” “你......你不要说话,别打扰我,一会儿就好了。” 用力擦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高挺的鼻梁被搓得泛红,白皙的脸颊几乎快脱了层皮,那颜料却像凝固在脸上似的,分毫没被擦去。 裴晋安的耐心几乎完全告罄,“到底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 为什么会这么久?姜青若猛地想起来,普通清水根本清洗不掉这种颜料,必须掺入菊花酒才行! 情急之下,她方才忘掉了这回事。 好在房里还有她之前偷偷藏好的一点菊花酒,只要掺上一点就好了。 “世子,快好了。不过,你还要再等我一会儿,在这里坐着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裴晋安倏然睁开眼睛看去。 那抹纤细的背影站在不远处,鬼鬼祟祟从荷包里拿出个精致小巧的瓷瓶嗅了嗅。 他目力好,瓷瓶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晚香”二字,应当是女子脂粉之类的东西。 姜青若放好瓷瓶,又手忙脚乱地往铜盆里倒了点什么,捞出浸湿的帕子使劲拧了拧。 随后偷偷呼了几口气,轻快地朝裴晋安走去。 疑心顿起。 裴晋安拧了拧眉头,没说什么,重又闭上眼睛。 帕子再次盖到他脸上的时候,他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你是不是对陆长史说,以后你要进宫了,让他早点死心?反正他早就拒绝了你,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他突然开口试探。 姜青若正专心地给他擦着脸,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下。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早就想开了,待想法子离开行宫,以后会另择夫婿。”她秀眉气得拧起,辩驳的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 颜料已经擦净,姜青若不管不顾把帕子扔在他脸上,抿唇气呼呼地坐到一旁。 裴晋安拿开帕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这么说,你本来不想进宫?进宫是你迫不得已的事,对不对?” 她为什么进宫,关他什么事? 姜青若气恼地扭过身去,根本不想理会他。 只是,想来想去,一腔郁闷担忧,又被误会讽刺,方才还要卖力演戏,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眼圈不自觉红了。 烦恼的情绪一时无法控制,眼泪一颗颗无声落下。 裴晋安拧眉站起身来。 默默凝视着她无声垂泪的模样,良久未发一言。 这么说,是他误会了她。 他想起了在亭舍避雨的那一晚,她无奈微笑着调侃她父亲的话。 难道是她的父亲母亲,想要女儿进宫,以换取姜府的富贵荣华? “......别哭了。” 他不自在地放缓了声音,语气有些僵硬。 还用他提醒?姜青若飞快抹了抹泪。 哭泣又解决不了问题,况且她更不想在这个讨厌的世子面前这么失态。 擦干眼泪,再抬起头来,神色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世子,你脸上的东西已经擦净,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先发疯来嘲讽她的,她还帮他擦干净了脸,两人扯平了。 裴晋安没动,道:“你说你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想了什么办法?”。 心内顿时一惊,姜青若突地捂住了嘴! 她有告诉他这句话吗?难道是当时气极口不择言,随口说了出来? 忙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假装淡定,连声矢口否认。 “没有,我......我没有想要离开,你一定听错了吧?后宫挺好的,我现在是美人!再说,我也不怕殉葬。” 只是说完这话,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视线无处安放,只得在屋子里上下左右着急慌乱地打转。 “你想的办法,一定是用到这些特殊的颜料,”裴晋安拿起她无意落在桌案上的荷包,长指一勾,盛放‘晚香’的瓷瓶被取了出来。 几步走回姜青若身前,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她笼罩住,他垂眸打量着手里的瓷瓶,蹙眉道,“你打算用这些颜料做什么?” 竟然被他发现了? 姜青若微抿着唇,吃惊地看着他。 他身为世子,与她又向来不合,说不定会告发她的! 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疯狂乱转。 愣了片刻,趁他不备,一下从他手中抢回瓷瓶,慌慌张张藏到身后。 手中蓦然一轻,裴晋安虚握了握长指,双手抱臂,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姜青若定了定神。 片刻后,小心翼翼竖起一根纤细的食指,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裴世子,上次我们打赌,你输了,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裴晋安轻哼一声。 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情要赌资?再说,分明是她输了...... 微蹙起眉头,审视警惕地盯着她:“你想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姜青若胡乱摆了摆手,无辜地眨了眨葳蕤长睫,“我只需要让世子帮我做一件非常简单的小事。我保证,等世子做完这件事后,我就会告诉你我要用颜料做什么。” 裴晋安迟疑片刻,缓缓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的......” “放心,你一定能做的。” 姜青若踌躇片刻,找出一只细细的狼毫笔,又小心打开盛晚香的瓷瓶——里面的脂粉颜色与泼出去的那些一模一样。 裴晋安道:“你要我做什么?” 姜青若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正襟危坐。 肩头的乌发小心地拨到一旁,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 她摸了摸衣领,犹豫片刻,突地用力扯开了一些。 精致纤细的锁骨与新雪似的肩头若隐若现,裴晋安怔了一瞬,猛地转过身去。 厚颜无耻!不知检点!朝三暮四,用情不专! 她在做什么?她该不会是想要引诱他,用这种令人不耻的法子,求他帮她逃出去吧?他该怎么办...... 裴晋安脸色几变,暗暗咬牙。 就在他尚在纠结之时,温柔甜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世子......” 喉结不觉滚了滚,五指悄然紧握成拳。 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她要是敢引诱他,他一定鄙夷地奚落她几句,再毫不迟疑地离开这里! “你转过来啊!背对着我做什么?”姜青若不解道。 裴晋安深吸一口气,沉着脸,缓缓转过身来。 “来,帮我把这里画上图案。”姜青若指着她的脖颈说。 裴晋安拧眉怔住,“什么?” 姜青若细细瞧着他的神色。 沉着脸,还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方才说什么都能做,现在不会反悔了吧? 不行!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必须把他拖下水! 视线飘忽几瞬,落在对方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姜青若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 下一刻,不由分说握住对方的手。 将狼毫笔沾上颜料,塞到对方手中,然后虚虚往自己脖颈处点了几点。 “喏,就是这样,很简单的。”狡黠的眸子眨动几下,姜青若轻笑着道,“世子,好好画,越狰狞可怖越好。” 女子的手纤细柔软,肤若凝脂,就那样毫不在意地覆在自己手背上。 裴晋安僵住,不自在地动了动长指。 半晌后,终于恢复了风淡云轻的神色。 “我不会画。”他无情地拒绝。 “你以前不是喜欢涂脂抹粉吗?这个和那个一样,很简单的。”姜青若干脆握紧他的手,片刻后,狼毫笔歪歪斜斜一划,白皙如玉的肌肤,落下绯红的色彩。 裴晋安咬牙无语:“我什么时候喜欢涂脂抹粉了?” “我第一次见你,你脸上的脂粉足有半寸厚,”他的手似乎有些不稳,姜青若耐心地指挥着,还不停地说道,“你不是还经常与吴二一同出入青楼吗?给姑娘描眉,画花钿之类的,你应该很懂吧?你就当做在画一种特殊的花钿,只是这种花钿很丑,特别丑,像天生的胎记......” 裴晋安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我没有经常出入青楼,也从来没给女人画过什么花钿!” 姜青若无所谓地点点头。 就算是纨绔世子,也总得要些面子,她不好直接拆穿他,以免他恼羞成怒。 对着菱花铜镜照了半天,最后,在姜青若的指点下,特殊的图案总算画好——自脖颈往下,直到锁骨处,猩红的不规则印记,看上去狰狞又醒目。 大功告成,姜青若笑着舒了口气。 “好了,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这种颜料,除非用特殊的水清洗,不然会一直留在肌肤上。自到行宫以来,我每日都在脖颈处围着披帛,藏得可严实了,宫里的人不知道其中异常,肯定以为我这胎记是天生的。待明日面见皇上时,我把披帛拿下来,只要这个显眼的东西露出来,皇上一定会被吓到。”姜青若得意地勾起唇角,信心十足道,“到时候,皇上一定让我从哪儿来的赶紧回哪里去,我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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