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蓿紧随着起身,拱手道:“此间无外人,家主不必重礼,令青蓿无地自容。” 洛玉瑯轻轻挥了挥手,“规矩不能乱,我要急着回去向夫人报备,免得她又坐立难安。” 青蓿愣愣看着他施施然走远,恍了许久的神,才匆匆赶去青荷的院落,路上遇见拦路之虎。 景玉霜手扶花枝,一脸哀怨地看着他,“大将军何往?” 青蓿一脸淡然,“你既身体不好,便该在院中养着,快回去吧。” 景玉霜四下张望,轻声说道:“青夫人滑胎之事,我听了些闲言。” 本已走了数步的青蓿回头,“回院吧。” 景玉霜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知道他是去青荷,咬了牙半天,最后扯落了花枝,转身离开。 青蓿示意婢女莫要出声,解了身上的腰带,免得铁器的叮当作响,吵醒了青荷。 悄咪咪躺在她身旁,扯了一叶被子挡在身上,直接闭上了眼睛。 等青荷醒转,诧异地抬头,“你无事的么?这样早就空了。” 青蓿没有睁眼,只迷糊地转身搂了她,“还困呢,再睡会。” 青荷轻抚着他的眉头,“又有事为难了?” 青蓿摇头,“家主如今已全无气势。” 青荷轻笑,“你还不信我说的,施掌柜现在犀利得很。” 青蓿睁眼望她,“还是你好。” 青荷偏头不去看他,“有什么好的?” 青蓿轻而易举就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我说你好,你便是好。” “家主来寻你何事?”青荷似不想与他论这事,转移了话题。 “你猜?”青蓿卖了个关子。 青荷摇了摇头,“想必是施掌柜强逼了他来的。” “他尚是一家之主,难道就不能因别的事寻我?”青蓿以手为枕,另一只手轻抚着她披散的发。 “哦。”青荷一听,见与穆十四娘无关,便打算起身,却突然一顿,捂住了肚子。 青蓿赶紧起身,“怎么了?” 青荷轻轻摇头,“淋漓不尽,怕是不会好了。” 青蓿不敢再卖关子,“家主今日说,他这些年习了医术,想为你诊一回脉。” 青荷茫然地抬头,“看来,家主是真的变了。” 青蓿无心打趣,“不论有没有用,看过之后,总有个说法。” “宫里的御医都看过了。”青荷有些后悔自己见了穆十四娘,情绪失控,将这隐秘之事,脱口而出。 “那些人也未必可信。”青蓿神情凝重,“我原本也打算来吴越后暗中寻访,若真有名医,定要绑了来,替你诊脉。” 青荷无奈地摇头,“你当还是打天下之时,且稳重些吧。” “那就重金延请。”青蓿搓热了手掌,捂在她的小腹上,加了力道,让她好受些。 “还是信了家主的吧,以夫人现在的脾性,这事不成,恐怕不会了事。”青荷重新躺了下去,轻推了青蓿起身,唤来了婢女。 青蓿避了出去,双手负于身后,望着虚空发呆。 隔壁院子歌舞戏的声音传来,还带有娇俏的笑声,却直接被他无视了,等婢女出来,立刻回了房内。 屋内的血腥味仍在,让他眉头紧锁,青荷反倒劝他,“好多了。” “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寻家主。”青蓿重新躺回了她身边,轻抚着她的小腹。 “要是我真的再不可能,你要早做打算。”青荷轻声说道。 青蓿摇头,“我无子嗣,等我故去,族中自会有想要我遗财的,来争相当我的继子,都是青家的血脉,如何不算传承。” 青荷沉默不言,青蓿轻抚着她冰凉的脸,“不说其他,你且学学夫人的性子,别的我不敢比,但这份容人之量,我自认不输家主。” 青荷轻笑出声,“你且等着夫人当面骂你。” 青蓿坦然道:“我倒宁愿她将我骂个狗血淋头,而不是像进城之日,直接无视了我。” “她出身艰难,所以于我的遭遇感同身受。”青荷替穆十四娘辩解道。 “其实自我第一眼看她,便知道她并不如当时的她那样怯懦。”青蓿望着帐顶,“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 “我也是这样觉得,就算家主不这样护着她,她也不会吃了大亏去。”青荷说着自己的见解,“哪有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动不动就换了男装,无论家主交予她什么差事,都敢去接的。” “所以,识人不能光识面,你要多向她学学。”青蓿语带叮嘱,青荷却摇头,“我不想弄得家宅不宁,能忍则忍吧。” 青蓿拥了她在怀中,“知道我心有多疼吗?无论战场中刀如何来砍,都不及这一分的痛。” 青荷说道:“有你这份心,我便无悔。” “我这份心,连我都不耻。”青蓿苦涩地说道,“真希望能有下世,换我为你受苦,怎样都行。” “若真有下世,我不要再这样,我想与你游历天下,做一对浪人。”青荷说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 诊脉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洛府在城外的别院,因为青荷想故地重游。 马车上,洛玉瑯忐忑地看着穆十四娘,“待会见了青蓿,漫游千万留情。” 穆十四娘偏头看他,“我现在成泼妇了吗?” 洛玉瑯轻笑,“漫游尽管放肆吧!” 他这招以退为进果真有用,穆十四娘见了青蓿,虽不太热络,至少没有假以颜色。 洛玉瑯等穆十四娘用丝巾替青荷盖上手腕,三指探上之后,就闭了眼睛。 屋内的三人,只敢静静待着,生怕出声会误了诊。 起码将近一刻钟功夫,洛玉瑯才睁开眼,也没说话,直接回到书桌后,写了数行,之后递给了青蓿。 青蓿看后,也不与青荷解释,直接双膝跪地,连叩了三个头,“家主,若能让青荷身康体健,有无子嗣,青蓿都不做妄想。” 穆十四娘整个人都愣了,望着洛玉瑯发呆。 青荷也缓缓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 洛玉瑯将他扶起,“你还是这般的性子,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轻易跪人。” 青蓿不肯起来,“家主所写,句句属实。” 洛玉瑯一个使劲,青蓿眼神有些奇怪,却老实地起了身,“家主。” 洛玉瑯也不解释,“若真对了症,那等我寻来了药,慢慢调理吧。” 青荷这才明白过来,想必家主将她身体的隐疾一并写了出来,灰败的脸上泛了绯红,看着穆十四娘,竟眼泛泪花。 穆十四娘上前扶了她坐下,“你别像他一样,你我姐妹一般,互帮互助,原本就应当。” 青荷尚且无语,青蓿望着穆十四娘,“夫人,我,”穆十四娘直接拦住了他,“我如今性情大变,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大将军且担待吧。” 洛玉瑯赶紧接话,“妇人生子后,皆是如此。如不外放,便会自伤。” 青蓿醒悟,居然点了点头。 此后,洛玉瑯自陪着青蓿闲逛,穆十四娘则拉着青荷,避开了人,轻言细语不断。 青荷先是愕然,而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夫人,亏得家主从不想再纳。” “若能做个好人,哪个愿意做恶人。”穆十四娘剥了核桃给她,“但若不做恶人,哪里能做好人。” 这句话好理解又不太好理解。 “你一味隐忍,她们换着花样折腾你。你何不也折腾一下,让她们也乐呵乐呵。”穆十四娘轻敲着桌上的核桃,“你喜欢清净,到时候她们顾不上你,你不就求得清净了。” “话虽如此说,但我怕青蓿不肯。”青荷低头说道。 “他还想护着谁?”穆十四娘语气又开始急切,竟有几分觉得刚才的青蓿全是假装深情。 “他从不护着谁,才不好行事。”青荷答道。 穆十四娘一脸不解,青荷只得轻声说道:“那位正妻,至今仍是处子。” 穆十四娘哑然。 “青蓿连体面都不给她,新婚之夜都未曾去过,直接醉倒在书房。”青荷抿着唇,“这也是我的贪念,他便若是在府里,每夜只守着我。” 这话悬念极大,“那些个妾室都是些摆设?”穆十四娘脑海中闪过景玉霜灰败的脸。 青荷点了点头。 穆十四娘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算哪门子的戏码,闻所未闻。 “既是强嫁的,她娘家岂会肯?”穆十四娘弄不太明白。 青荷说道:“刚开始时,每回旁敲侧击,他只应下,回来依然如故,久而久之,”穆十四娘接了话,“她们便将手伸向了你。” 青荷默认。 “都是些处子,那我暂时倒没什么好办法,我晓得的,都是妇人怀胎之时,使出的黑招罢了。”穆十四娘有些懊恼,大夫人必定法子不断,可惜自己道听途说,所知不多。 “她们可是苦命之人,出嫁之前,也无人对青蓿倾心。出嫁之后,又落得这步田地。”青荷感叹,“所以,我于她们,恨不起来。” “两败俱伤之法,实不可取。”穆十四娘起身思量,“大将军让她们守了活寡,就算让她们绝了子嗣之途,替你出气,也没有什么意义。” 青荷见她终于称呼青蓿为大将军,抿嘴偷笑。 穆十四娘一惊一乍,又凑近了她,“若再有子嗣,可一定要想办法留住了。这法子家主应当有的,待我去问他。” 青荷无声地想拦她,家主是男子,哪里晓得这种私隐之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哪些有忌讳,他一定知道我不知道的。”穆十四娘的神情让青荷竟看痴了,当初便觉得人间竟有生得这样貌美之人,现在再看,眉眼灵动的妇人,更勾人魂魄。 “怪不得家主对夫人言听计从。”青荷话无端而来,穆十四娘听不明白,“我从不给他出主意,何来言听计从之说。” 临走时,洛玉瑯说道:“多则三月,少则一月,药材必定备齐。” 青蓿拱手谢过,“家主,恩深不言谢。” “你既来吴越,便是有缘。”洛玉瑯拱手回礼。 等他们马车远去,洛玉瑯牵了穆十四娘往回走,“我们不跟着回去吗?城门马上关了。” 洛玉瑯轻笑,“别院的至宝,不去可惜了。” “至宝?别院还有我不知道的至宝?”穆十四娘一头雾水,洛玉瑯回头轻笑,这样子痴傻爽快的穆十四娘,也是极好看的。 等上了温泉的小径,穆十四娘挑了眉,“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洛玉瑯无奈摇头,“初次你可以这样说,现在这样说,就太冤枉我了。” “初次你怎么不强逼了我?”穆十四娘语出惊人,洛玉瑯轻笑着扯脱了外衫的腰带,“你没来时,我动过念头,你来后,我便舍不得了。” “让我想想,若你真强逼了我,说不准我就早跟了你。”穆十四娘任他替自己脱去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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