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之心度他人,但凡是个有所担当的人都不应做出此等之事。 绥绥确实眼光不错,她自己选择的夫婿可比他们夫妇在无奈下被迫选择得好太多了。 定国公吁出一口气走到谢无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说心里话,我觉得你能说出这番话倒是让我觉得心下安慰许多,想来日后绥绥也不会受委屈,我也能放心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 定国公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度走回少旁边,对照着一旁的地图研究起来,谢无妄虽不知道定国公接下来如何计划,但也走过来一起研究,努力将沙盘和地图全部背下来。 两个人一时无话。 在过了片刻后曹光一路跑进营帐内,虽然看起来镇定但眼底还是有些慌乱,他甚至忘记朝面前二人行礼,气息还未平复就连忙开口道:“谢指挥,肃王麾下的那个什么区将军,他派人传话说想要与您见面商议讨伐肃王之事!” * 天色已暗,营地内的士兵也基本都回到营帐内休息。 没有了训练时的嘈杂声,林子里的蝉鸣声便显得更加突兀。 涂幼安躺在床上盯着床帐楞楞出神,耳边还能听到于婉蓉平稳的呼吸声。 上一次躺在这种营帐里还是夏狩时和谢无妄一起。 身旁的呼吸声和蝉鸣交织在一起,好像时光又回到了夏狩时和谢无妄依偎在一起的日子。 深夜总是惹人多想,再加上今夜有于婉蓉陪伴不必忧心肃王突然闯入,涂幼安在心安的同时难得生出几分难过委屈的情绪。 她想谢无妄,也想爹爹和娘亲。 涂幼安翻了个身,将自己半张脸都用被子遮盖起来,努力克制住自己因为喉头紧涩而快要涌出的泪水。 从前不曾发觉,可在经历这些事情后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幸福。 独自一人求生挣扎的日子总是让人提心吊胆,每天半夜稍有动静便会惊醒,生怕是肃王过来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吃饭的时候若不是和于婉蓉一起她都要让婢女先试吃之后才肯动筷子,毕竟有过下药前科的人实在是无法让人信任。 更何况肃王从未将自己当成人,她在肃王眼里便是一个好用的物件,这个物件现在能够牵绊住手握兵权的父亲,若是牵绊不住了,那就如同杂草一般随时可抛。 涂幼安讨厌这种感觉。 从前便是如此,帝王觉得疼爱的儿子需要增添光彩,又觉得一向势大的定国公不能有一个太强的亲家,所以大手一挥在两人不解□□时直接赐下婚约,即便宁王脾气不好,可受委屈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人。 虽说这些委屈和其他人所受的委屈可能算不了什么,可这种日复一日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的日子却莫名让涂幼安觉得恐慌,那种窒息感就像被人捏住喉咙一般随着日子的递进越收越紧。 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思? “睡不着吗?”于婉蓉轻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涂幼安愣了一下后道:“你也没睡着吗?” “方才睡着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醒了。”于婉蓉侧过身子看向涂幼安,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担忧,“我听见你好像在哭,愿意和我说说吗?” “我没哭。”涂幼安有些不好意思,被于婉蓉这么一打岔感觉自己方才实在是有些矫情,“就是想家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婉蓉的呼吸一滞,在过了片刻后才轻声道:“换个角度想想,还能有人可以挂念其实也是一件幸事,我现在唯一能惦念的人也就只有孩子了。” 涂幼安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对方,只能翻过身子轻轻拍了拍于婉蓉的肩。 于婉蓉笑着握住涂幼安的手,声音也格外平静:“我母亲去世得早,我父亲也与我不算亲近,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合适的棋子,若是拿不住肃王的心那就直接舍弃换人补上,反正家里的妹妹们那么多,没我也算不了什么。” “其实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每次见你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的女儿。” 听见这句话的涂幼安彻底愣住,于婉蓉却动作轻柔地帮她将脸上的碎发撩开,声音也极为柔和:“她也和你一样最是喜欢美食,每日一睁眼便要问我今日又有什么好吃的,逢年过节的时候更是会抱着我一直撒娇,说想要去街上买些好吃的。” “我一直想着将她养得和你一样白白糯糯,不过殿下和贵妃都不喜欢,还觉得是我不会培养孩子,不经我同意便让贵妃将孩子带走抚养。” 于婉蓉的语气十分平静,可涂幼安却听出乐浓浓的母爱和无力的悲哀。 “我之所以想要帮你,也不仅是因为你是定国公的女儿。”于婉蓉的手抚上涂幼安的面颊,在轻轻摩挲了两下后才再次开口,“我只是觉得,自己当年没有护住女儿,这一次总该想办法护住别人的女儿。” 于婉蓉说话时的语气和抚摸自己脸颊的动作都让涂幼安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母亲,以前年幼时和崔夫人躺在一起时她也会这样摸着自己的脸哄着自己睡觉。 有些想哭。 涂幼安抿了抿唇,随后磨蹭了几下凑过去搂住于婉蓉单薄的身体,声线里带着细微的颤抖:“那她现在还在贵妃那里吗?” “嗯。”于婉蓉对涂幼安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十分自然地抚摸着涂幼安的后脑道,“不过我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看见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现在长到多高了。” 涂幼安掐指算了算,道:“想来我那小侄女也应该有七岁了,七岁的个头,应该要比八仙桌稍高一些,要是长得快的话可能会再高一些。” 于婉蓉笑着应是,涂幼安见她情绪有所好转便又软着嗓子哄了几句,在于婉蓉快睡着前道:“或许再过不久我们就能亲眼看见小侄女究竟长到多高了。” 萦绕在心底的悲伤被坚定所取代。 一直被动等待总不是办法,若是明天父亲那边没有消息,那她便去会会区将军。 作者有话说: 交代一下肃王妃为什么帮助女主
第七十八章 月华倾泻, 暗夜深沉。 燕京城外的小树林里有座破破烂烂的古庙,谢无妄此刻正站在这座破庙里,一边打量着这座经久维修的庙宇, 一边耐心地等待着区将军的到来。 虽然时间紧迫但明镜司众人还是抓紧时间搜集了区将军的各类消息,只是这个人一直都不算打眼, 林林总总搜集了许久也不过是几句话就能概括清楚。 区一,三十二岁,未曾婚配。 之前十余年一直跟随肃王在外征战, 但五年前却被调往江城担任江城备军的主将。 看起来似乎算得上是肃王的得力手下。 不过其他的暂且不提,光看这段经历谢无妄便意识到肃王应该很早就有着谋逆的计划, 只不过之前似乎一直作为备用选项未曾引人关注,若不是因着和长公主合作失了皇帝信任,想来肃王也不会轻易走到这一步。 一想到长公主谢无妄便觉得心情更是复杂。 虽说涂幼安被挟持一事与长公主无关, 可若不是她非要勾结肃王来杀自己, 许多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与虎谋皮本就是铤而走险的愚蠢行为,要杀他有千万种方法, 何必非要与这个人联手。 如今涂幼安也被挟持,长公主也被发落到苏城, 也不知苏城那边情况如何,但除了曹光之外其余人暂时都还留在公主府内, 想来情况也比自己这里好上很多吧……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谢无妄闭着眸吐出一口气, 尔后抬头望向那尊落满灰尘的佛像。 即便此刻天色已深, 可佛像在这稀疏的月光下依旧透露着让人敬畏的威严。 谢无妄一向不信神佛, 可此刻却忍不住开始祈求涂幼安能够平安无事。 这片林子里藏着不少明镜司的暗卫,与那天肃王约见定国公一样, 谢无妄在来之前也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无论区一究竟是何目的他都要保证自己占据上风。 所以在看见区一只身前来时谢无妄感到格外惊讶。 “谢指挥倒是来得挺早啊。” 区一的声音极其平静, 他拿下头上的斗笠,又借着月色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态度自然地好像只是约谢无妄在这里吃个饭而不是商讨如何推翻肃王。 这副不靠谱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些眼熟。 谢无妄没有立刻接话,眸中浮出几分警惕,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刀柄往外看了一眼,但是古庙外确实空无一人,树林内也依旧寂静无声,想来并未有伏兵。 区一注意到了谢无妄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朝外看了一眼后淡淡道:“谢指挥别看了,就我一个人。” “你倒是胆子大。”谢无妄冷着脸说道。 “这样才能表明我的诚意啊。”区一动作随意地擦了擦庙里坑坑洼洼的石凳,随后便转身坐了下来,看着谢无妄笑道,“而且我敢跟着肃王谋逆造反,还敢在不满肃王后联系你反水,如今独自前来应该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吧。” 谢无妄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的神情,片刻后沉声道:“区将军想和我谈什么,不妨直说。” “在谈之前我得先和谢指挥您说清楚。”区一清了清嗓子看向谢无妄,眸中的亮光在月光的映衬下更为明显,“您和长宁郡主可欠我一个人情。” “肃王一直没有动长宁郡主,除了肃王妃想办法护着她之外,我也出了不少力呢。”区一挑眉看向谢无妄,说得理直气壮,“我一直劝说肃王莫要现在动人,若是将小姑娘逼的太紧难免会有反作用,每次他按捺不住的时候我便劝他去找那想要往上爬的婢女。” “谢指挥您说,这算立功吗?” 听见这句话后谢无妄的脸顿时便沉了下来,他努力压住心底的燥郁,可态度却实在算不上有多客气:“区将军这是何意?是要谢某为此对您感恩戴德不成?” “区某不敢求谢指挥和长宁郡主感恩戴德,只求谢指挥之后能留区某一命就成。”区一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转而问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长宁郡主应该是鹿川唯一的徒弟吧。” “区将军问这个做什么?”谢无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冷笑着回道,“是或者不是和区将军都没有什么关系吧。” 可区一却看着谢无妄半天没有说话,片刻后突然绽出一个笑容:“看来是鹿川的徒弟没错,那我就放心了。” “我和鹿川有没有关系也不是谢指挥您说了算的,谢指挥只需要知道我欠鹿川一条命这件事情就行。”区一透过已经破败不堪的木窗望向弯月,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缱绻,“若是她还活着,想来也不愿看见自己的徒弟受人欺负吧……” 谢无妄眉头微蹙,有些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区一所说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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