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姜慕宜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她,“这是掌故大人托我给你的。” 姜慕宜同萧仲辞有过几面之缘,多是在她经常来东宫找萧孟思遇见的。 方才她刚从廷尉府出来就碰见了萧仲辞,他像是等了她许久,可又什么也没多说,就让她把这封信递给萧孟思。 萧孟思接了过来,顺着手上的动作把它压在书下。 “孟思姐姐,”姜慕宜坐在她身边,“你怎么了?” 一旁跟着她的姜怀秉也轻声道:“孟思姐姐是不是不开心啊?” “嗯?”萧孟思才回过神来。 她摇头,微微一笑道:“没有。” 姜怀秉也摇头,“孟思姐姐,你是不是在想自己欢喜的人啊?” 他道:“阿姐想温大人的时候也会这样。” 姜慕宜:“……” 自打他有了萧孟思的庇护后,说话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萧孟思被他一脸正经的模样逗笑:“怀秉知晓什么是欢喜吗?” 姜怀秉摇头,后又点头。 他解释:“怀秉一开始不知晓的,但看见阿姐对温大人同对我不一样后就知晓了。” 姜怀秉凑近萧孟思,撇撇嘴悄悄告状:“我今日可是在宫里等了许久,阿姐都没回来。” 阿姐就会想着温大人,他可不开心了。 萧孟思这下笑意是真真切切露在脸上了。 姜慕宜抚额,她不想说话。 “怀秉,”萧孟思把他拉到自己身前,温声教导说:“以后这样的话最多只能在我面前讲,其他地方可不能开口说了。” 姜怀秉重重点头。 他知道的,他谁也没说,连温大人都没有。 噢,除了画像那件事。 姜慕宜也知他的分寸,除了在她们面前,其他时候的姜怀秉也只知沉默。 “孟思姐姐,”姜怀秉疑惑,“那你是承认怀秉所说的吗?” 他耸拉着小脸,“你是在想皇兄吗?” 他不喜皇兄的,皇兄这个人不好,以前还欺负过慕宜阿姐。 可他喜欢孟思姐姐啊,这可怎么办? 萧孟思神色忽顿,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怀秉,”姜慕宜瞧见了萧孟思的脸色,她正色道:“我方才让你来做什么的?” 姜怀秉眼眸放光,他忙从袖口掏出一朵小花来,“孟思姐姐,你看。” 他兴致冲冲讲:“这是我和阿姐偷偷从御花园里摘的,阿姐说这朵最漂亮,最适合孟思姐姐了。”他将花放在桌上,笑:“怀秉也是这么觉得的。” 萧孟思盯着那朵花看,是白梅花。 她忽而抬头看了眼姜慕宜。 姜慕宜同她笑,然后又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朵,放在桌上。 她说:“孟思姐姐,做你自己想做的便好。” 作者有话说: “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萌。”——《三国志》
第二十七章 “扶桑,”十三弯着身子从医书阁里叫她,“你快过来。” 温扶桑看他一眼,随即放下手里的暖炉。 “怎么了?十三。” 她走了过去。 十三引着到自己的书桌前,“扶桑,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温扶桑笑,随着他坐下,“你同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十三支支吾吾地,“你,你这例诊结束后,打算做什么啊?” 温扶桑望见他这副模样,小心思突起。 她拧了拧眉,低声说:“不知道,可能还是回京城吧。” “什么?”十三站起身,“你不是,不是同萧将军讲要在净南山下开个医馆的吗!” 温扶桑抬头看他,不解问:“谁说的?” 十三:“那日我想来寻你,然后听见的。” 趁着温扶桑还没什么反应,他立马又道:“不过扶桑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站直身子,捂着自己良心保证,“我绝对没看见萧将军抱你了。” 温扶桑:“……” “不是,不是,”十三说完自己就缓过来,他又坐下,急急道:“扶桑,我没同别人讲。” “嗯,” 其实温扶桑除了一开始的害羞,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也不敢逗他了,于是说:“是真的,你听见的是真的。” “扶桑,”十三松了口气,然后抱怨说:“你都变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低头肯定地说了句,“定是萧将军把你带坏了。” 温扶桑听见这话,立即就要起身。 她道:“那这样的话,你就别同我说了。” “哎,哎,”十三立马改口,“不坏,不坏,你是好人,是好人。” 温扶桑站着没说话。 十三会意,补救说:“萧将军也是,你们都是。”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 温扶桑又坐了下来。 十三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有些紧张道:“我以后能不能随你一起去医馆啊?” 温扶桑疑惑:“师父他不会同意的吧?” “同意,”十三摆手,“就当下山历练了呗。” “现在就是你,你同意吗?” 温扶桑笑,“当然同意啊,你可是我的十三师弟。” 十三把桌上的书一合,“太好了,我终于不用抄书了。”他起身,“扶桑,我现在就要和你一起出去。” 温扶桑将他的书拿好,又抱着放回原处。 全部整理好后才回:“嗯。” 温扶桑甫一出了医书阁,月白就迎了过来。 “小姐,”她犹豫不定着,“方才有人找你。” “嗯?” 温扶桑眼神略过四周,也没瞧见生人。 月白也百思不解,她老实交代,“是兰秋,不过她只问你今日是不是一直都在这里,我回了她是后,她就离开了。” 温扶桑:“是什么时辰的事?” 月白:“就刚刚,”她思忖几秒后,又回:“估计她现在还没有下山。” 温扶桑听见这句话后,凝神片刻。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清影,”温扶桑吩咐她,“你去兰秋家里看看吧。” 清影点头后便离开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十三看见温扶桑的脸色后,有些不安,“扶桑,你想到什么了?” 兰秋这个名字他也听过的。 以前师父做法会时,他经常看见一位老婆婆由自己的孙女搀扶着过来,那个女童便叫兰秋。 见到的次数多了,他也听闻了些关于她们家的事情。 温扶桑只在思考,她算了算时日。 今日该是抓药的第十日了。 “没什么,”温扶桑对十三强抹着笑,“我也不确定。” 不知过了多久, “小姐,”月白终于敢出声打断温扶桑的沉思了。 “嗯?”温扶桑回神,说话的声音却很轻,“怎么了?” 月白:“是清影回来了。” “主人,”清影也走至小屋门口,她如实说:“兰秋祖母今日清晨…” 她没说完,温扶桑却也懂了。 “你在路上可还遇见兰秋了?” 清影摇头,“她家围了许多人,但我没看见她。” 是许多人,草屋容不下后,就将身子躬着以便趴在窗户向里看。 清影没有听见哭声。 躺着的人安安静静地,仍由站着的人指指点点。 清影想,还好她听不见了。 温扶桑点头,“好,我知晓了。” 她神色淡淡,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扶桑,”十三视线往下,用一旁的毛笔抵了抵她的手。 温扶桑下意识低头,待看清自己的手后,她立即放开被自己紧攥在手里的书页。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抬眼看他,“十三,谢谢你啊。” 十三摇头,“扶桑,你现在很不对劲。”他安慰她,“生老病死,时至即行。” 这句话是师父同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他不想看她责怪自己。 “嗯,我没事,”温扶桑敛眸,解释说:“刚刚就是有点没回过神。” 十三瞧一眼她的脸色,一时不知是真的没事还是假的没事。 他打算再说些什么,只有人过来看病,于是他也没开口。 十三就在一旁替温扶桑拿药材,他看温扶桑还是和往常一般的模样,就觉放下心来。 酉时, 萧季和刚到这里,仅看了温扶桑一眼,就察觉到了她的低落。 十三也看见他了,“扶桑,今日的例诊已经结束了,我先回寺里了。” “嗯,”一直低头写例诊药方记录的温扶桑应了他一声。 十三走了两步,随后又返回,“扶桑,我今日下午同你讲的,你莫忘了。” “我知晓了。” 等身边的人离开后,温扶桑一直记录的笔也停了下来。 她紧盯着纸上墨水洇开的那处。 身旁再次有人坐下,温扶桑忙动笔准备继续写字。 她还开口:“十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忘的。” 说着她便抬起头,然后她就撞进萧季和的视线里。 温扶桑忘了反应。 她记得他今早说今日会晚点过来,所以她一直憋着坏情绪。 此刻一看见他,她就觉自己要忍不住了。 萧季和倒是没说话,他先是笑,而后握着她的手,自己用另一只手将她手里的笔拿过来放好。 做完这一切后,萧季和才抬眼与她一直凝视他的目光对上。 温扶桑抽了抽鼻子,随即她低下视线,眼睫沾上了一直蓄在眼眶里的眼泪。 “阿窈,” “嗯?” 萧季和抬手轻轻擦去她的泪珠,温扶抬眼,又看着他。 “阿窈,你怎么了?” 这几个字像是打开了温扶桑内心所有坏情绪的心门。 终于,她忍不住了。 萧季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温扶桑就一把抱住了他。 她将脸躲入他的怀里,声音带有一丝哭腔道:“萧季和,我今日很难过。” 温扶桑抱紧了他,把脸又朝他的怀里靠了靠,她说:“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可我控制不住。” 她知道生死有命,她也知道不用责怪自己,她更知道自己该早些适应的。 但她也不知为何,看见他的时候,她就不想冷静了。 “阿窈,” 她抱他抱得很紧,萧季和便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他将手放在她的背后,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不哭了,阿窈不哭了。” 他不会哄人,于是只能把这两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不知过了多久, 他怀里的人才稍稍平静下来。 温扶桑突然抬头,她平日里一双始终带笑的眼眸此刻萦有悲伤。 她红着眼,声音微哑道:“我,我是不是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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