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扶桑点头。 次日,卯时。 “窈窈,”姜氏握着她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是经历过的,所以她知晓温扶桑是什么心情。 只是打昨夜温扶桑与她说过后,她就一直想着这件事。休息也没怎么休息,心里总觉不够安稳。 “阿母,”温扶桑轻声细语地安抚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姜氏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笑了笑:“阿母方才是在想,若是恪卿看见你了,那他会不会责怪我。” “但阿母更能体谅我们窈窈的心情,”姜氏望过温扶桑的眉眼,柔声道:“这大半月的日子里,我们窈窈定有难过。” 温扶桑没说话,她只微微摇了摇头。 姜氏笑,她最后同她说了一句:“窈窈,阿母就在这里等你和恪卿回来。” — 几日后的军营里。 萧季和正一个人在展开的布防图上标了处记号。 “萧季和,萧季和,” 姜怀若边大声叫着他,边急匆匆地掀起营帘走了进来。 他咋咋呼呼的声音令萧季和不忍蹙了蹙眉头,他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把视线放在眼前的图纸上。 萧季和语气淡淡,“什么事?” 姜怀若瞥了他一眼,他瞧着他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轻哼哼了声。 他佯装无意地走过去,“隔壁营帐里新来了位大夫。” “……” 萧季和又是不解地看他一眼,他开口:“你若是没事就出去。” 姜怀若:“……” 他憋不住说了,“我听他们说,这位大夫是从京城来的。” 萧季和手里的笔停顿了。 姜怀若:“而且他们都叫她温大夫。” 萧季和抬眸。 他声线微颤,不确定却又莫名觉得就是地问:“可是女子?” 姜怀若点头。 仅一瞬,方才还在他眼前的人就没了踪影。他低头笑:“现在怎么不淡定了?” 萧季和甫一出了营帐,就听见了那道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声音。 他听见她对着守卫说:“麻烦找一下你们将军。” 不知守卫是回了什么,他就看见她低下头,轻声重复着:“我是谁啊?” 没过多久,温扶桑浅笑着抬头,“你就说我是…” “她是我的夫人,”萧季和接了她的话。 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话却是对着一众守卫说的,“她是我的夫人。” 温扶桑也转头看见了他,她在朝他笑。 萧季和走到她的身边,他开口叫她,“阿窈。” 温扶桑眉眼弯弯地应:“嗯,我在这里。” 萧季和不敢再看她,他怕这一切都是假象。 许久,他才牵起了她的手,低声道:“随我过来。” 说着,他就旁若无人地将人带进了自己的营帐里。 营帐的帘子刚一被放下,温扶桑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她还没有从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中反应过来,唇上就有了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温热。 萧季和的手放在她的脸侧。 他小心翼翼地捧住她脸的同时,又低下头开始肆无忌惮地吻她。 他毫不客气地夺取走她的全部呼吸,等她喘不过气来时,他的唇又不免下移。 他边吻边轻唤道:“阿窈,阿窈,阿窈…” “嗯,”温扶桑微微仰着头,她手紧攥住他腰侧的衣服,开口时的嗓音也不似平常,她说:“我就在这里。” 萧季和又贴了过来,“阿窈,我想你。” 他额头抵住她的,再一次说:“阿窈,我很想你。” 萧季和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他稍稍侧头,吻了吻她的耳朵后才问:“那你呢?” “想,”温扶桑抱紧了他,她说:“很想很想。” 萧季和满足般地笑了笑,“阿窈,那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不等温扶桑回答,他就亲了亲她的额头,“乖阿窈,这里太危险了,你明日就回去吧。” “不要,”温扶桑抬眸看他,“你这里缺大夫。” 她神色认真地说:“我要留在这里,我想帮帮你。” 萧季和拧眉,他下意识拒绝:“可你在这里,叫我怎么放心。” “萧季和,”温扶桑亲了亲他,她软着声音央求他:“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会顾好自己的,你别赶我走,”温扶桑说着说着声音就染上了泪意,“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一哭,萧季和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他别过脸,强硬着语气道:“阿窈,可这…” 萧季和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刻是自私的。 他想,其他人都可以,就他的阿窈不可以。 因为他怕她受伤。 “可我相信你,”温扶桑打断他,“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保护好我们的。” 萧季和看她。 温扶桑:“所以,你别赶我走了,好不好?” “阿窈,”萧季和移开视线,他挫败着:“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叫你走?” 温扶桑拉了拉他的衣袖,“那你是同意了吗?” 萧季和“嗯”了一声,他将她揽进怀里,“你说的对,我会保护好你。” 作者有话说: “唯天下至诚,为能化。”——《中庸》
第四十二章 “阿窈,”萧季和牵着她到桌旁坐下,他拿出一张纸递至她的眼前。 温扶桑垂目去看,纸上罗列的是军营里现有的药材。 萧季和想,既然自己已经答应她了,那就要毫无保留地说出真实情况。 纸上这些是在城中能找到的所有药材。 原本还算够用,但由于病患的营帐里多的是妇女,儿童和老人。如若是一人生病没有来得及救治的话,往往会使更多人感染上同样病症。 不仅如此,病人中还有很多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有些是不能靠简单药材就能够医治好的,因为这个,已经有不少人即使是活着回来也丧命于此。 温扶桑将视线凝在眼前的这张纸上,她没有说话。 “阿窈,”萧季和拧眉,“你要是现在想回…” “你相信我吗?”温扶桑抬头看他。 她又问:“你相信我吗?” 萧季和虽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道:“信。” 温扶桑笑了笑。 她拿起一旁的笔,抬手在纸上添了几笔。 她说:“萧季和,我不留下的话也会有其他大夫来,但他们…”温扶桑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地继续道:“但他们不会比我更相信你,而你该也不会更相信他们。” 温扶桑将纸转向他那面,“我有带药材过来,正是你纸上少有的这些。” 边境军营这般地方,京城鲜有大夫会想过来,若是下旨命令,他们大抵也只会来人。不甘不愿的,光是交流,萧季和都颇觉头疼。 他看了眼纸上被添了不少数量的药材,萧季和算了算,足够用到战事彻底结束的。 “阿窈,” 萧季和将她抱坐到自己的身边来,而后他将脸埋进她的怀里,闷声说:“我们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这几日,他的确都是在愁这些问题,有时他甚至都不敢路过隔壁的营帐。 “当然是,”温扶桑回抱住他,她徐徐地说:“萧季和,我陪你一起守护他们吧。” 你在前方的战场做你的将军,那我就会在你的背后照顾好一切。 萧季和抬头,他有些难耐着:“阿窈,我又想亲你了。” 温扶桑的脸微微泛红,她先是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很快低下头。 她小声回:“你可以直接做的,以后不要再问我了。” “好,”萧季和笑着应了。 翌日, “大夫,”坐在营帐最里面的女子一看见温扶桑进来就叫她,“你快来看看我这小儿是怎么了?” 她用脸贴了贴怀里孩童的额头,反反复复几次后才抬头,她用着万般恳求的语气说:“大夫,他从昨夜开始就发汗不止。这已经吃过药了,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温扶桑蹲下身子,她把脉看了一下后才正色说:“是风寒。” 女子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昨夜来的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但麻烦大夫你再给我这个小儿瞧瞧,”女子抽泣着:“他一直发汗,明明先前还没有这症状的。一整夜了,他都哭闹着,到现在才终于睡着。” “昨夜的药方在哪儿?”温扶桑体谅她的着急,见她还在低声哭泣着,温扶桑耐下心又问:“昨夜大夫给你开的药方可否给我看一下?” “药方是我开的,”一道轻柔的女声在温扶桑身后响起。 她看见温扶桑望过来后,低下头边打开药箱,边回:“他发汗不止是正常现象。” 温扶桑看着她。 女子朝她一笑后才说:“他是小儿,发热该用桂枝的。” 说完,女子又解释:“但我们这早就没有了,能用的药材少之又少,于是我就改成了麻黄。” 温扶桑了然,她低下身将女子的话转而又说了一遍,等安抚住这位焦急的母亲后,她才走到女子身前。 “无碍的,药库里新添了批药材,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先前缺的那些有没有可以补上。” 女子仔细看了眼温扶桑,她笑:“你就是他们所说的新来的那位大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女子又说:“还是萧将军的夫人?” 温扶桑点了点头。 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 温扶桑一一回答。 女子算了算年岁,她干脆地说:“我比你要大很多,你叫我春岚姐就好了。” 她沉吟了下后接着道:“我就叫你扶桑,可以吗?” 温扶桑也干脆道:“可以。” 孟春岚将药箱里的一叠纸递给温扶桑,她说:“扶桑,这些都是这个营帐里所有病人的情况,你可以一一记下,也可以照着这些纸去找他们。” 孟春岚四处看了一眼,“以前这里除了我,还有几位大夫,但他们…”她坦然说出:“他们现在基本都回城里去了。” 信传回京城的没两天,他们就说这里不需自己,就想回去。 城里没有了荒京一族的人,军营驻扎的地方又是在边境上。既然有将士守卫在前方,那么后方就想试图恢复原样。 即使他们是身处在残败不堪的废墟里。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孟春岚理解,也自知阻拦没有用,所以现在只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好了,”孟春岚提起药箱,她指了指营帐一边道:“扶桑,那边就交给你了。” “嗯,”温扶桑也提起药箱,“春岚姐,如若你一会儿有需要却不知有没有的药材,可以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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