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后, 窗外的雨声渐渐停下, 秦桑瞥见床榻上的贺兰昭睡得香甜,便悄悄起身被碧珠搀扶出了门。 她要看看宋琪玉还想说什么?这次自己不会心软了。 在梨香苑忐忑不安等候许久的宋琪玉,听见秦桑到来的消息,惶然不知所措,自己还想端着高高的姿态,可为了活命她一改往日,等秦桑一走进屋子,她便跪倒在地。 “表妹,我错了,我后悔不及,求你原谅我。” 她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彻夜未睡的双眼布满血丝,看着颇有几分凄惨。 秦桑还是挪过了脑袋,默默走向一旁的太师椅缓缓坐下去。 “表姐不必和我认错,你和母亲说吧,你既然知错了,也该接受惩罚才对。” “若是告诉婆母,那宋府怎么办?父亲怎么办?我不能….....” 她爬到秦桑脚下,连连磕头,颤声道:“表妹你一向善良,求你最后再帮帮我,只要你不说,这事也不会有人发现,我再也不会和裴玉安来往了,求你看在父亲的面上帮帮我,他对你可是视同亲生女儿一般啊。” “舅父?他应该以有你这样的女儿感到耻辱吧。”秦桑漠然地望着她,百感交集,“舅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会忘记,可我不能助纣为虐,处处纵容你,想来有些事很早就暴露了,可我真是蠢被你骗得团团转,总是被你拿舅父搪塞我,这次我不会再中计了。” “你什么意思?” “你去和母亲坦白,承认你犯下的错。” “你疯了!”她瞳孔骤然收缩,惶然吼道,“他们会杀了我的,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 宋琪玉疯疯癫癫地喊叫着,秦桑有些不安地缩了缩,见她一时半会无法冷静,连忙起身准备离去:“不是每件事都有后悔的余地,还有几日你好好想想。” 说着她连忙推门离开,留下宋琪玉自言自语倒在地上。 碧珠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惶然不安,看到秦桑打开门连忙走上前朝她打量,见她除了面色不大好其余并未受伤,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扶着秦桑缓步离开,余光瞥见她面色少见的严肃,又想起刚刚两人的争吵,心里不由得有些惶恐,询问道:“要告知侯爷吗?让他为您做主。” “不用,莫要在侯爷面前提起什么。” 主仆两人各怀心思往回走,靠近北苑却听到阵阵嘈杂声,下人们行色匆匆,还有不少大夫提着药箱进出不断。 是谁生病了吗? 秦桑拦住一个圆脸下人询问,她恭敬道:“今儿一早表少爷就晕倒发起了高烧,也不知大夫说了什么,永安伯夫人哭得伤心,又请了很多大夫来诊。” 难道裴玉安生了重病? 她正思索着,又听到阵阵细细簌簌的声响,看到下人们用帕子捂着口鼻,正拿着石灰和艾叶洒向周围。 这是做什么? 秦桑和碧珠面面相觑,察觉出一丝不妙。 难道裴玉安生了重病? 她正思索着,又听到阵阵细细簌簌的声响,看到下人们用帕子捂着口鼻,正拿着石灰和艾叶洒向周围。 这是做什么? 秦桑和碧珠面面相觑,察觉出一丝不妙。 “石灰艾叶都是消毒的,我听嬷嬷说一般出现瘟疫时家家户户都要这么做。”碧珠低声道,扶着秦桑往后退去,“夫人,您怀了身孕还是别在这儿。” 秦桑心里害怕,又担心腹中孩子的安危,顿时捂着口鼻准备离去,走了几步却看到长公主和贺兰昭神色匆匆地赶来。 长公主一看到秦桑,吓得面色煞白,颤声道:“你怎么能在这?赶紧回屋去。”说着她吩咐碧珠道,“回去伺候夫人脱下衣物,全部扔了,并且夫人往后用的衣物和餐具都要煮沸。” “母亲,府内出了什么事情吗?” 秦桑见她神色严肃,语气紧张,顿时感到一丝不安。 自己从未见过长公主这般不安,肯定是出事了。 “等我日后再和你说吧,往后你待在屋子里莫要出去,尤其不能靠近这儿。”她说着眼色瞥向这处院子,裴玉安所住的厢房。 诡异和不安袭上众人的心头,贺兰昭拉着秦桑说道:“我送你回去。” 两人神色严肃地往回走,一路上遇见的下人们皆在薰艾撒石灰水,有条不紊中透着丝丝惶然。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桑频频看向贺兰昭,灼热的目光似乎能将他的面颊穿透。 “此事我也不清楚,母亲也不肯告诉我,只是说表弟染病了,还可能传染人。”他将秦桑送至东暖阁,忧心忡忡地扫过她的小腹,犹豫道,“不如我送你去近郊的庄子里小住一段时日,这病既然会传入,我怕你在不安全。” “那侯爷你呢?你和我一起去吗?” 贺兰昭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我是一家之主,当然得留下安定人心处理此事,不过你放心,我身强力壮处处小心不会有事的。” 闻言,秦桑犹豫地低下头,轻轻拉着他的袖子柔声道:“那我也不走,我日日待在屋里不出来,想必也不会有事的。我想日日看到侯爷,哪怕一眼也好。” 贺兰昭长舒一口气,神色犹豫,良久后才嗯了一声,无奈道:“那你先待在屋内不要出门走动,等我弄清了表弟的病情再商议。” 他叮嘱完便快步离去,秦桑抬头望着黯淡的天色,眼皮不安分地跳起来。 ….... 贺兰昭折返回到别院,就看到下人们将那件客房的周围洒满了石灰,空气中的味道吸入口鼻瞬间让人咳嗽不止。 长公主站在远处,一看到他的身影连忙将他唤来:“别站来,快过来。” 他快步向前,与长公主一同站在树下。 “表弟到底得了什么怪病,我听下人说姑母哭得晕了过去。” “是会传染人的病,你自己小心些。”长公主蹙眉看向远处,犹豫道,“若是我这个节骨眼将她们送回府,是不是太过分了?可他们一日在这,我便一日不安。” 贺兰昭诧异地望着身旁的母亲,她一向心软,往日处处容忍姑母,怎么此时迫不及待要赶他们走? “表弟究竟得了什么病?母亲难道要一直瞒着我吗?这关系道咱们侯府上下百条人命,还有秦桑腹中的孩子。” 长公主神色一沉,纠结了许久缓缓道:“今儿一早下人说玉安晕倒在屋里,大夫替他诊断后说他得了花柳病,而且是病情危在旦夕,已是无力回天了。你姑母还以为大夫误诊了,又请了几个过来,都是同样的结果” “花柳病?当真!” 贺兰昭身子一颤,难以相信。 表弟年纪轻轻,身子也一直康健,怎么会呢? 他又想到裴玉安贪恋美色,曾是听姑母抱怨过他多次出入烟花巷柳,尤其是和毓菀郡主闹掰后,他更是勾栏处的常客。 也不知他何时中的招,可花柳病一旦得了便是瞧不好的,最后只能浑身生疮痛苦死去。 表弟他……他还这么年轻,姑母也只有他一个儿子。 天不如人愿。 “若是有人问起,便说他得了风寒,不能将真实病因透出去,否则永安伯府清誉都会被连累。”长公主望着远处叹气,心里十分同情她这个小姑子,毕竟自己曾失去过儿子,那种心情自己曾深刻的体会过,而她不久也要步自己的后尘,倒是令人不忍。 可自己有两个儿子,可她只有一个,她往后该怎么办呢? “姑母她还在里面?是否派人将她请出来?” 长公主微微摇了摇头,露出同情:“她唯一的希望便是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如今儿子病重,她若留在儿子身边时刻照顾着也能少留些遗憾。”,说着她环顾四周,深呼吸后道,“临安伯带来的婢子全部安排在里面照顾玉安,让管家从今往后派人把守前后门,不许一人出,一切吃食让人送至门外自取。绝不能让他的病传染到外面的人!” 除此之外,她还担心万一裴玉安真的断气在里面,还得将他的遗体送回临安伯府。 唉,棘手啊。
第67章 败露 裴玉安突然病倒, 而侯府大张旗鼓地消毒,府内众人不由得猜测颇多。 即使长公主严词厉色,可下人们还是交头接耳地议论着,都惴惴不安地猜测这位表少爷到底得了什么病。 府内异常的气氛和下人们日日薰艾消毒的行为, 让病床上的宋琪玉也察觉出了异样。 秦桑给她的期限越来越近, 惊恐让她无法入睡,整个人也忽然病倒了。 可她不愿请大夫, 希望自己的病容能让秦桑生出几分同情, 可她左请右请, 秦桑却迟迟不愿露面, 她这才得知侯爷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东暖阁,也不让秦桑外出。 宋琪玉还以为她是为了躲避自己故意找的借口, 只能拖着病体准备亲自去见她。 她乏力地坐在梳妆台前, 让婢子给自己梳妆, 眼神流转间,不经意瞥见自己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些红疹,她连忙扯开衣领,却看到更多更肿的疹子, 宋琪玉吓得尖叫, 倒在了地上。 “夫人莫怕,天气炎热,想必生了痱子,我传个大夫给您瞧瞧。” 宋琪玉很快静下心来, 她疲惫地摇了摇头, 虚弱道:“不用, 先陪我去见见二夫人。” 她简单地穿戴好, 被婢子搀扶着出了门,一路上人影寥寥,偶尔出现的下人也是布条捂着口鼻,行色匆匆。 “怎么了这是?” “表少爷生了病,听说还是会传染,所以长公主让靠近的下人们都以布条遮面,以防传染。您这几日身子不好,我便没有特意告诉你。” 生病?裴玉安好端端地怎么生病了?而且还是会传染的?到底是什么病? 她只短暂地思索了片刻,便顾不了太多。 毕竟她眼下都不能自保,哪里有心思担心这个引/诱自己做出丑事的人。这几日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对于她和裴玉安的私情后悔不跌,若不是当初他百般撩拨害得自己踏入万丈深渊,又何来自己如今担惊受怕的下场。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害了自己! 宋琪玉回忆着往事,唉声叹气地走到东暖阁,还未进入院子就被护卫拦了下来:“大夫人请回吧,侯爷说了除了伺候的下人谁也不能进这。” “也包括我?” “是。” “什么?” 宋琪玉一口气上不来,咳嗽了半晌,半是威胁半是哄劝,可护院浑然不动,她气得啐了一口,纷纷离去。 许是她边咳嗽边咒骂,许久才注意路上撒了不少石灰,味道刺鼻难闻,让她不悦地蹙眉,打量远处。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弄得府内呛鼻子。” “回夫人,他们是给表少爷送膳食的人,因为害怕染病,所以用石灰消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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